第16章 反抗之火
- 雙子命運織錦
- 九段鐵木
- 6971字
- 2021-01-17 09:35:21
次日,火紅的太陽從天邊剛升起來。王宮的儀仗就已經部署到位了。允州王和率眾趕來的洋州王,拉法茲國王一起攜百官分賓主端坐于殿上。
沒有議事,沒有談笑,空氣仿佛凍結。整座大殿靜得可怕。人們一個個表情凝重,其中個別還在冒著虛汗抖腿。
“報!”一名內官急匆匆跑進來稟告,“前方斥候來報,回風海灣使團與燈塔城使團在城西百蒯峰匯合,正向此地趕來。隨行有精騎八百,商團三百。”
“八百!”允州王發出驚呼,要不是身體病弱,他肯定會從椅子上跳起來。在他身旁,洋州和拉法茲國王雖然不像這般驚恐,但行止間也顯出惴惴不安。
國王如此,百官更是焦慮。
就在克羅索近旁,幾個官員議論說。“怎么比以往來的兵多呀?”“莫不是又有什么事觸怒了他們?”“哎呀,應該就是啊!上一次他們派兵鎮壓仇老將軍也是這么多人吶。”“這可大事不好啊。”……
克羅索大致聽明白了。看來這三個城邦在即將來訪的兩國面前吃過敗仗,所以畏敵如洪水猛獸。不過他也注意到百官之中有三人正襟危坐,氣定神閑,其中一個就是仇天行。
少頃,三位國王經過商議,決定到殿外迎接使者,以顯恭順尊崇之心。
他們踏著地毯,在百官面前攜手向殿外走去。路過仇天行跟前時,允州王使勁向他遞眼色,似要傳達謹慎或否決之意。可是仇天行目光如炬,一動不動,國王也不知其是否會意。然事已至此,箭在弦上,王已無暇再與之細說了,只能祈求神靈庇佑。
日頭稍微高了一點,三王登上廣場中央的高臺眺望,但遲遲不見使團的蹤影。
突然,幾名身穿閃亮盔甲的騎士高舉各色旌旗從太陽的背景里沖出,繞著高臺飛了三圈,而后落在廣場上。他們的坐騎收起雪白的羽翼,發出尖銳悠長的嘶鳴,看上去既高貴又忠實。克羅索立刻掃描了那些動物,發現是當初圖圖卡狩獵的那種企羽經馴化培育的,現在的名字是星尾羽。
擔任先鋒的騎士降落后立即分散開站好位置,而后龐大的使團也自太陽的光暈里現身。他們覆蓋了廣場上空,讓底下的東部人飽覽軍陣之嚴整,接著分批次落下,在舉著各自對應顏色的旗幟的先鋒身后集結。所有的騎士都跟先鋒一樣披堅執銳,只不過中間的裝備勁弩,前后的裝備盾牌和飛鏢,兩翼的則是標槍和劍盾。
目睹此情此景,克羅索心想:這哪像使團吶?直入王宮,比自己家將軍還容易。一上來就擺陣,分明是來耀武揚威的。
這時天空中又飛下來兩人。他們把坐騎留在陣中,手按劍柄快步來到高臺下方,朝三王簡單行禮后說:“回風海灣正使桑科。燈塔城正使羅多梅克。參見允州王,洋州王,拉法茲王。”
三王不敢怠慢,還沒等對方說完就互相攙著顛兒顛兒地從臺上跑下,嘴里喊著:“快快免禮,快快免禮。”
等到了近前,東道主允州王說:“二位尊使遠道而來,本王有失遠迎,還請見諒見諒啊。”
桑科先與羅多梅克對視一笑,然后說:“陛下言重了。東荒之地雖是遙遠,然以我盟軍的腳程至此只需用十余日,若是不帶商隊,還能更快。所以看似天涯,實同臥榻嘛。”
三王一聽連連稱是,心中不免更加忐忑。
為了緩和氣氛,允州王說:“饒是如此,二位尊使也不要與本王客套。汝等身份高貴,風餐露宿,勞苦自知。本王自能想見,故在宮中略備薄酒,為二位洗塵。請。”
羅多梅克說:“陛下,我們燈塔人比較直接,也不擅長你們之間那種文……縐縐的方式說話。我們有酒就喝,有什么話就談敞開。所以……我就不跟你客氣啦,來我們走。邊喝邊談。”
羅多梅克的東部語說得不好,好多音都不在調上,語法也不對,也許根源在于燈塔人的語言與東部人不在一個語族。相比之下,回風海灣與東部地區語言相近,溝通起來要方便一些。本來他和桑科商量好的是語言表達盡量由桑科來,但作為一個典型的燈塔城武將,聽說有酒卻要套話說完才能喝,立時就按捺不住了。
三位國王見氛圍轉好,心中稍安,忙拉住使節的手,以三夾二,允州王在正中的形式,五人一道朝大殿走去。
路上桑科說:“諸位陛下,我們此番例巡互市,例巡的事,容席間再議,但互市宜早,不知意下如何。”
三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允州王說:“此事宜早不宜遲,今日開市,我們三國早已備好了貨位和物產,供雙方貿易,還派了官吏協管秩序。商隊即刻就能入市。本王這就下令。”
“已經入市了。”桑科說,“本來想先與陛下商議的,然入城時民眾欲搶購我方貨物,心情甚為迫切。故先行入市也是為民眾福祉嘛。既然陛下也無異議,豈不皆大歡喜。”
允州王臉色鐵青,低頭說:“是是,做生意,效率甚為重要。”
互市的事情就這么定了,桑科又轉而對洋州王說:“陛下,前番我王賀壽,貴國贈與我王歌姬100名,我王甚是喜歡。然則天妒紅顏,水土不服,數十年間(一行星年相當于13個地球日,16個行星日)已隕其半。我王哀其薄命,郁郁寡歡。外臣視之,心中不忍。故斗膽煩詢陛下可否復贈佳人,如允,外臣當力促我王與陛下永結兄弟之好。”
各國素聞回風海灣國王賢于治國,然宮闈之內則極其兇狠殘暴。故今時女子愿進其宮者甚少,列國交往凡涉及此也是盡力回避。可是如今使者張口便來,洋州王避無可避,只得支支吾吾,最后還是承諾:“既是康兄(回風海灣王室姓康)所好,本王自當用心以結同好。尊使如此侍奉君上,本王也十分感動。”
“過獎,過獎,略盡本分罷了。”桑科故作謙遜地回答,但表情之得意卻無法掩飾。
拉法茲國王害怕身邊的羅多梅克也提出什么無理的要求,決定主動出擊,岔開話題:“敢問尊使,本王的小妹,不久前已出發前往貴國與太子殿下完婚。此事后來沒了音訊,我國偏僻,又無快騎可訪,不知進展如何?”
“你妹?哦……我們太子沒看……咳,太子年少,癡情于一民間女子。這個這個,我王和太后考慮婚姻大事關系終身,如果不喜歡還是不要勉強的好。所以嘛,公主不久就會回來了。”羅多梅克回答。
此話一出,拉法茲國王心中羞憤交加。國家之間的婚約說退就退,連個道歉都沒有,簡直就是笑話!可是再羞再憤又如何呢?最后還是一個字——忍。
終于,在各種煎熬過后,三王攜使臣進入了大殿。
文武百官都轉身朝門口行謙恭之禮,唯有仇天行等三人不動。
“誒……那三個人好明顯吶?對進來的大人物有意見嗎?容易被針對的喲。”阿特洛波斯說。她今天一早就跑到宮外溜達,可是實在沒什么好看的。正在無聊之際看到天上有隊伍向王宮飛去,這才決定屈尊去陪克羅索看熱鬧。結果正好趕上使臣入殿。
克羅索看到她,心中喜悅,笑著說:“說得沒錯,不過像他們這樣的人,被針對是遲早的事。好好看吧,你來得正是時候。”
找到敵國朝堂上的強硬分子是每位使者的固定任務,所以桑科和羅多梅克一眼就定位了三人。見三位都身著允州官服,兩位使臣立刻就把目光投到了允州國王身上。
有時候最簡單的恩威并施就是禮貌的微笑和冰冷的目光。這兩者允州王現在都能感受得到。顯然他也發現了三位年輕臣子散發出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銳氣,為了掩護,他憑經驗認為此事最好冷處理,于是抖起臉部的肌肉強裝不覺……
賓主落座,酒宴開始,歌舞升平。允州王推杯換盞,小心應酬,強顏歡笑,心里期盼著使者不要再刁難,臣下也不要再作怪。可那是不可能的。
不久,出發前就被交代了具體任務的桑科借著微醺,搶在仇天行前面發難了。只見他端著酒杯離席來到允州王跟前,躬著身子湊近了說:“陛下,聽說貴國最近拋棄了風神信仰,改宗信了什么……水靈。還把大祭司和她的一干隨從全都哄走了。這是為何啊?”
允州王瞇縫著眼推說:“誒…宗教鬼神之事,多在民間,本王素來是不放在心上的。他們愿意信什么就信什么嘛。”
桑科不肯放過,說:“鬼神之事,關乎社稷,君主豈能不理?不怕糟天譴嗎?”
允州王一聽笑了,說:“不怕尊使笑話,本王真的不敬鬼神。反正拜與不拜,他們也都沒給過我們允州什么好臉色看,就連打仗也是幫你們的。為此,本王仔細想過,我若是神,定然也幫貴國。畢竟我供奉什么,貴國都能以十倍于我敬獻。我還忙活什么呀?服啦,罷啦。啊哈……哈哈哈……”
桑科見對方滑膩,不想再做周旋,于是臉色一沉說:“陛下不關心,我國會不關心嗎?”
允州王依舊笑問:“我偏遠小國,民間信奉,與貴國何干吶?”
桑科突然怒吼:“大祭司的五名高階主祭皆是我回風海灣國人!你們蠻橫驅逐,致我國圣職者死傷!外臣今奉王命,煩請陛下交出兇手,由我方嚴辦!”說完,他拔出佩劍,寒光照了允州王一臉。嚇得對方酒杯摔落,灑了一地。
殿上的樂曲驟然停了,滿堂的東部人驚恐萬狀,還是只有三人不動。
緊張氣氛持續升級。桑科怒目圓睜,傲立于堂上。羅多梅克一邊自在地喝酒,一邊有節奏地用劍柄敲擊盔甲,其鼓點正好和貿易聯盟的戰鼓一致。
“尊使有所不知。”一個聲音傳來,正是三位年輕官員中的一位,仇天行的同學俟揚。
桑科循聲找去,見俟揚走到殿中說:“風神教派祭祀捐課名目繁多,允州疲敝,民已不堪其擾。況貴使所言主祭五人,目無王法,作奸犯科,劣跡累累!上辱圣職,下敗人倫,民憤而擊之,實為天譴。我王正是慮其乃貴邦人士,未與追刑,亦未傳其罪,蓋保全貴國之聲望也。何罪之有?貴國明君如若聽信敗類讒言,逼我王列數其罪,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桑科一聽,舉劍指向俟揚說:“笑話,五位主祭在貴國布道已經二百余年,從未聽聞有何劣跡。高階圣職萬里挑一,不可能做出這等事。分明是爾等做賊心虛,栽贓嫁禍。”
俟揚大笑一聲,說:“貴使此言真當我國中無人?五人犯罪久未伏法,皆因前司法官吃里扒外,與其沆瀣一氣。如今此國賊已誅,真相方才大白。貴使如若不信,我可列數罪狀,條條鐵證如山。”
桑科聽聞猛地回頭看向允州王。允州王知道避無可避,索性坦然對質。他們此時關注的已不是五個主祭的罪行,而是他們都知道前任司法官不僅與五人勾連,更是受貿易聯盟收買成為奸細。除掉司法官不可能沒有國王參與,這是在試圖重整權力。
“還真是不能小看了這個病秧子啊。除掉我們的人,換上自己的人。”桑科心想,“不過這種伎倆是沒用的,不管你換誰上來,通通殺掉就好。”于是,他回身掃視大殿,咆哮道:“現任司法官何在?站出來!”
“正是在下。”俟揚回答,臉上毫無懼色。
桑科眼露兇光,持劍朝俟揚逼近。殿上眾人,大都被緊張的空氣壓迫住了呼吸,連國王和衛兵都僵住了。
俟揚一動不動,目光低垂,看到桑科的腳尖一步步移到距自己僅三步之遙。這時仇天行橫插進來,擋住了視線。
桑科止步看了看仇天行,竟面露驚喜,想不到還有人趕著來送死,笑而問曰:“足下何人,報上官職姓名。”
“允州大將軍兼外城督尉,仇天行。”
“哦,大將軍也換人了。好!”桑科仰頭贊嘆,眼珠直轉,“你父親莫非就是當年暴亂被誅的仇安?”
“正是。”
“哦!名門之后,失敬失敬。”桑科回頭又看了一眼允州王,用眼神表明他殺意已決。
允州王剛才好不容易鼓起來點氣勢,這下也用盡了。心想仇天行等人帶回來的東西雖是新奇,但未經實戰,如以常理而論,今日怕是兇多吉少。
桑科再回過頭來的時候已經準備動手,他說:“當年仇安可謂武藝高強之人,與家父交戰,竟能招架十合,允州恐怕再也找不出這樣的人了。”
仇天行攥緊拳頭說:“若非家父寡不敵眾,苦戰力竭,令堂只怕現在還在這兒。”
這話顯然激怒了桑科,持劍的手明顯蠢蠢欲動。
阿特洛波斯見二人互不相讓,目光碰撞仿佛火花四濺,竟不自覺地往克羅索身后躲去,嘴里念叨:“誒……要見血了。”
克羅索笑道:“拍野生動物不也見血嗎?”
“不一樣,不一樣。”
就在這時,允州王暴怒而起,掀翻幾案沖上來照著仇天行和俟揚的臉上狂扇耳光。
“你們知不知道今天什么場合?是我們與上邦互市通商,溝通情誼的大喜之日。你們給我說什么?瞎放什么臭屁!故意給我難堪是不是?還敢給尊使添堵,現在就給本王滾出去!傳本王令,他們二人自今日起掛職反省!”
國王掌掌清脆,邊打邊把二人向殿外推。桑科見二人被打得臉都腫了,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自處。
仇天行一邊挨打一邊在心中慨嘆:王上這是在保護我們,可是真的不必如此。水靈提供的武器足以應對敵人,奈何舉國信者寥寥哇。唉!
一場刀兵難道就這樣化解了嗎?不然。命運很頑固,想要發生的多不遂愿,極力避免的卻又緊追不舍。
仇天行就快被推到殿門口了,三名騎士忽然乘坐騎飛掠進來,而且每只坐騎的爪子上都用網拖著東西。
“咚,咚。”丟下網子,星尾羽落地發出嘶鳴,在殿上形成刺耳的音效。眾人不得不捂緊耳朵。接著,騎士們將網解開,里面是兩名官吏和四個商販,而且看衣著都是東部人。
三名騎士都是燈塔城一方的,領頭的向羅多梅克稟報說:“大人,這幾個刁民在市場聚眾鬧事,誣賴我方貨不足稱。”
被抓的官吏看到國王,連滾帶爬地沖過去抱住他的腿說:“陛下,冤枉啊!前任司衡官收了賄賂,量具都被做了手腳,致使我國在交易中屢屢吃虧。新司衡官上任后,我們換了量具,本想買賣公平,可他們實在欺人太甚!請陛下為民做主啊!”
真相如何,羅多梅克心知肚明,但這絲毫沒有影響他拔劍的速度。乘著微醉,他將國王御賜的大劍掄過頭頂,扛在肩上,朝被抓的商人們走去。
“站住!”仇天行一聲怒吼響徹大殿,“我允州子民就算犯法,自有王法公道,豈容你想殺就殺!”
羅多梅克停下來朝仇天行的方向啐了一口,接著迅猛揮劍向平民砍去。
危急關頭,仇天行絕對不容敵人行兇。他從腰上拔出水靈老師送他的武器,瞄準對方,摳動機關,一氣呵成。
“砰!”“嗖!”子彈沖出槍口,甩開余焰,帶著破空聲直接穿過了羅多梅克的腦袋。燈塔城正使像被推到的雕塑一樣重重砸地。鮮血噴涌而出。
第一次見到如此兇猛的暗器,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呼。桑科也被震驚了,但久經沙場的他和三名騎士還是立刻朝仇天行和允州王沖去。
“保護陛下!”仇天行邊喊邊把國王擠在身后,用佩劍格擋桑科。
王宮的護衛也行動起來,穿過滿屋亂竄的官員和仆婢,試圖包圍桑科等人。然而燈塔城的騎士戰力的確強悍,三人竟擊殺了十余名護衛,掩護桑科向殿外沖去。
“別讓他回到軍中!”仇天行喊道,“軍樂隊!軍樂隊,上來!”
一百名部下聞令沖殺出來,朝桑科開火。三名騎士用身體和盾牌掩護,犧牲了生命,但也讓桑科奪路而逃,回到了己方軍陣之中。
貿易聯盟的軍隊立刻調動起來,奪控了宮門。一片混亂的允州內廷沒能把警訊傳遞過去。許多護衛還沒搞清狀況就被殺了。
“內廷尉何在!?”仇天行又喊。
國王從后面拍拍他,用哭腔指著地上的一具尸體說:“那兒。”
仇天行滿眼無奈地看著陛下,好像在說:“你用的都是什么人。”
國王顫抖著把手按在仇天行肩上,說:“所有人現在都由你指揮。”
仇天行看向敵方軍陣,心中飛快地思考著:我們沒有騎士,宮門被奪,外城的守軍進不來。現在我有自己的一百人和大約二三百名宮廷護衛。不能近戰,只有依靠鐵炮了。我需要時間部署,守住大殿。
兵貴神速,桑科顯然不會給敵人時間,所以一從宮門騰出手來,他便立刻指揮騎士從空中和地面向大殿圍攻。
情況萬分危急,仇天行不得不果斷集結廷衛隊發起自殺式進攻,為軍樂隊爭取時間。
廷衛隊雖然戰力不濟,但不失忠勇,得令之后,立刻出擊。
桑科本欲多路合圍大殿,卻不想冒出一支部隊強攻自己正面,不得已招回部隊先殲滅之。
廷衛隊堅持了不長時間,但足夠仇天行安排好防御。他封死了殿門和多余的窗戶,只在少數射界較好的窗口設置了火力。他們用幾案、王座和一切能用的東西構筑了掩體,然后裝填彈藥,點燃火繩,支好戰斧,將槍架在斧頭上。
圍攻大殿的行動又開始了,但是桑科沒想到等待他的是可怕的彈幕。
騎士的鎧甲失去了作用,攻勢被接連打退。桑科從沒見過這么強力的武器,此起彼伏的槍聲也嚴重打擊了騎士們的信心。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攻破大殿,桑科將不得不撤退。這是無法接受的恥辱。
“火攻!”桑科命令,這是他的最后一搏。
殘余的騎士帶上鏈錘、火把和油壺再次發起突擊。這次他們飛得高高的,越過彈幕的范圍,從大殿頂部上空俯沖而下。第一撥騎士投擲鏈錘,將大殿的屋頂砸漏。接著第二、第三撥扔下燃油和火把。火焰順著破洞和廊柱流下,內外四面都開始燃燒。
仇天行沒想到敵人還有這招,這下完了。他跑到國王面前說:“陛下,拿我的頭去求和吧。”
可是國王卻出奇地豁達:“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早就想跟他們干。走,沖出去拼了。”
“還有我們。”洋州和拉法茲國王走過來說。他們和群臣都拿起了武器。“以往我們總是一觸即潰,今天打得痛快!將軍,我們并肩作戰!”
仇天行眼含熱淚,這不是他想要的結局,但上天卻似乎給了他更多。“沖出去!決一死戰!”
“殺!”……
桑科得意地笑了,弩手已經準備好,看來最終的勝利還是屬于自己這邊。
可他的笑容剎那間又僵住了。在沖出來的敵人上方,在滾滾濃煙后面,一個龐大的物體從空中壓下來,又是從未見過的東西。
仇天行等人也被巨物投下的陰影震懾了。他們抬頭望去,只見巨物下方伸出很多黑色的管子。
“水靈來啦!我們有救啦!”仇天行第一個高興地吶喊。
話音剛落,巨物上的管子就噴發出長長的火舌。高速子彈掃得廣場上飛沙走石,桑科的軍隊陷入了煙塵和彈雨之中。
“加特林?”克羅索自言自語地說。他的世界早已淘汰了化學動能武器,但在長子的世界里他見得多,所以用了熟悉的名字。
看來,水靈就是那些降落后還活著的外星人,她們的飛艇上繪有另一個星球的文字。她們現在成了東部人的老師?盟友?神靈?
事情越發復雜了。
……
“嘿,就是這樣。克羅索說那些自稱水靈的神神叨叨的家伙其實是來自臨近星球的生物。她們有比較先進的科技,而且都是女性。雖然長得像軟體蟲。唔……”阿特洛波斯說道這兒突然有些反胃。
“嗯,我想一定很難看。”拉克西斯說。
喝了點水,阿特洛波斯繼續說:“克羅索覺得關于她們還有很多謎沒有解開。她們為何而來?為何要幫助東部人?知道嗎?她們招收東部人的孩子學習技術,仇天行等人是第一批學生。還有,那天戰斗之后她們還給仇天行制定了一個大計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