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俠女有情何時歸
- 漫路無情
- 木子心波子
- 3663字
- 2021-02-23 23:20:45
陸無情有點心急,說完便雙手撐住椅子,一個人站起來;又一步一步往前走。這在之前,她一個人很難做到。桑客來也不阻止,任由她去,對她充滿信心。
陸無情起初走得很慢,后來走得越來越快。當她走得容易的時候,又開始做一些動作。動作由易到難,由簡單到復雜,由安全到危險。她由平舒雙臂到單腿站立,從蹲下蛙跳到翻金斗,她嘗試做著所有她曾經可以做到的動作,而她又都可以做到了。這一個白天,她在不知疲倦中做著各種動作。
晚飯的時候,她的飯量明顯變大了,至少是以前的兩倍;晚上睡眠也大為改善了。
第二天早晨,她早早起床,在吃早飯前,跑了一會兒步;吃過飯后,又迫不及待地練起劍法。她自覺劍法都有些生疏了;練完劍法又練飛針。飛針也不及之前有準頭了;她利用飯后睡前的時間練習內功,清除殘毒。內功功力不及中毒前的一半了。盡管如此,她已經很滿意了。
未出兩日,陸無情恢復得似乎!,如初了,但桑客來還是遲了一日,才將江盼的情況講給她。
陸無情聽了心急如焚,拿了劍,就往外走。時值天色將晚,彩霞滿天。
“陸姑娘,明日一早再啟程不晚!”桑客來喊道。
陸無情停下腳步,道:“我兒有難,我怎能再睡得下?夜黑天晚算什么,能讓我兒早一刻脫離危難,我死又有何妨?”
“陸姑娘所言句句在理,親情至上,待我拿了兵刃與你同往。”桑客來說完就要離去。
“且住!”陸無情道,“前輩,無憂莊怎能缺了您?您若離開,慕容云濤必然趁火打劫。盼兒和天震就交給我了。我若救不得前輩孫兒絕不回莊。”
“你一人?你面對的可是一個門派!只怕救不得人,連你也——我實不放心啊!”
“難道于莊中上下就不顧了?無情雖不敢稱強,但絕不畏無歸之徒。前輩放心,無情有把握。”
“那你說說怎么個有把握?你能說服我,我便不去。”
“我熟讀《武林雜志》,書上寫得明白,無歸派掌門吳綠傘乃用毒名家,但武藝卻平平一般。其次是副門主司徒明月,其人指功頗有造詣,但在武林中亦算泛泛之輩;其余門人良莠不齊,未出新秀。前輩,如此烏合之眾,怎勞前輩出手?”
桑客來頷首,道:“的確如此。然無歸派弟子眾多,你一人又如何能招架得住?”
“無情自會避其鋒芒,以智取勝。”
“這——”桑客來還是不愿放她一人去。
“就這樣決定了!”陸無情說完急步離去。她見桑客來躊躇不決,迫不及待下不再商議,我行我素。
桑客來沒動,亦沒再說話。他望著陸無情遠去的背影,哀嘆一聲。他只能放任她去了。
陸無情雖意氣用事,但她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行事絕不會魯莽,更會小心翼翼。她進入無歸林后偵查著行進,繞過眼線、暗哨、巡邏的弟子,潛入無歸莊中。
莊里不見什么人,只見一個女仆從偏房中出來,端著酒菜,往另一個院去了。
陸無情悄悄跟了上去。
這個院子是一個大花園。花園涼亭里有倆人相坐交談。女仆就是給他們送酒菜。
這兩個人,一個是無歸派掌門吳綠傘,一個正是慕容云濤。因距離太遠,他們談的話,陸無情聽不見。她對他們的談話并不感興趣,她只想先弄清她兒子被關在哪里。那女仆送完酒菜出了園子,又進了那間偏房。
陸無情進屋時,那女仆正背著門口,彎著腰,享用著酒菜。直到陸無情走到她跟前,將劍鞘搭在她肩膀上,她才停下用餐。她抬起頭,皺著眉,驚訝地看著陸無情,問道:“你是誰?”問完不等陸無情答話,又先動起手,手中的筷子猛戳向陸無情的雙眼。
陸無情退一步,劍鞘三擊,分別擊向女仆的膝蓋、腰部、持筷手腕,一氣合成,快如流星。三擊已畢,再看那女仆已半倒在地,竹筷脫手,羞怒滿目。
“你不服,大可再來。”陸無情道。
那女仆聽了登時跳起來,雙手并掌,虎虎生風般又攻了上去。
陸無情閃了幾閃,一個右掌側擊,那女仆又險些趔趄倒地。女仆仍不甘心,又攻上。這次,陸無情卻不想跟她糾纏了,掌力加大,一掌將她擊倒在地。不待她起身,劍已出鞘,一劍抵住她咽喉,道:“我問你話如實答我,否則絕不留情!”
女仆見陸無情目露兇光,料想所言非虛,心中貪生怕死,不禁連連頷首。
陸無情收了劍,讓她站起,然后才問道:“你們抓的小孩兒都關在哪里?”
“我……不知道。”女仆吞吞吐吐道。
“既然你不知道,那么我只能殺掉你了。”陸無情說著拔出了劍。
那女仆一見便慌了,道:“我若實說,你肯饒我一命?”
“我從來不亂殺無辜,我只為那些孩子。”陸無情坦然道。
女仆躊躇了片刻,才道:“都被送到惡狼莊了。”
“送到那里干什么?”陸無情探問底細道。
“培養死命殺手。”
“惡狼莊在哪里?”
……
陸無情把情況問明后,突然出手一掌劈向女仆后頸,那女仆悶哼一聲便倒地昏厥過去了。
灶臺鍋中還剩余很多肉菜,陸無情拿了雙筷子便狼吞虎咽吃起來。無歸林中沒有正經酒館,也沒有尋常人家,她自進入無歸林到尋到無歸莊這期間幾個時辰里未有吃一口飯,未喝一口水,早已饑餓難耐了。此去惡狼莊不知又要趕多少路程,這期間不進些食身體怎能吃得消?
正吃著,就聽門外院子里,慕容云濤道:“閑來無事,過上幾招如何?”
陸無情放下筷子,來到窗前,用手指在窗紙上扎了一個洞,往外看。此刻,吳綠傘笑道:“我豈是公子對手,甘拜下風,甘拜下風。”
慕容云濤不依道:“隨便過幾招,別掃了我的雅興。”
吳綠傘推脫不過,只得答應道:“好吧,隨便比劃幾招,請公子手下留情。”
倆人在院子里切磋武藝,陸無情也不在意,又兀自去吃飯。吃完了飯,見倆人還未離開,便依在門上,閉目養神。過了良久,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了,她才睜開眼,走到窗戶前往外照了照。見院子里一個人都沒有了才開門走出。
此時,天已傍晚,一陣風吹過,高高撩起她粉色洗得泛白的衣角。天邊電閃連連,一場山雨似將至。
陸無情心中哀嘆一聲,不能連夜動身了,只能在這厭惡之地逗留一晚,明日一早才能趕往惡狼莊了。她盼子心切,漫漫一夜對她來說好比度過春秋十年了。
恰在這時,那女仆推門走出,不經意間跟陸無情打了個照面。她被打昏后,過了這么久才醒過來。她不曾想到陸無情就站在門口,一見之下,先是一驚,繼而失魂落魄般撒腿跑了。
陸無情才恍悟趕緊追趕。女仆逃走必然稟報莊主,這對陸無情十分不利。陸無情必須在她通知其他人之前制服她。
女仆逃進花園中。好在花園中空無一人,道路曲折,這對陸無情阻止她提供了條件。
女仆沒什輕功,片刻,陸無情便將她攔住,一掌劈過去,她又昏厥過去了。
陸無情把女仆扛到花園里一間偏房中,讓她在屋角。這是一間雜物間,三分之一的地方被雜物占據。夜間,這里相對來說是比較安全的。
屋中沒有躺臥之地,陸無情就清干凈了一張舊木桌,躍身盤坐上去,聊以解乏。
掌燈剛過,隔壁房間傳出斷斷續續的弄水聲。弄水聲比外面風雨交織聲還要響烈,竟攪得陸無情難以入定。
陸無情心想,定是什么人在沐浴。既然隔壁有了人,她要小心點,盡量不要弄出聲響,以免驚到對方。
過了一會兒,隔壁突然“咣”地響了一聲,似有人踹開了房門,緊接著有女子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地尖叫。
陸無情見有事發生,趕緊從桌上躍下,走出屋子,探查事情。
隔壁房間門大開著,房門內一個熟悉的背影映入眼簾。
慕容云濤——他就是化成灰燼,陸無情也能認出他。
此時的慕容云濤已喝醉了酒,微晃著身體。而那沐浴的女子驚嚇得已經將身子縮進水里只露著頭。房間里再沒有第三個人。
“快走開,否則我告訴我爹!”那女子喊道。
“哈……”慕容云濤笑道,“你爹已經受了重傷,自身都難保了。”
女子吃了一驚:“我爹他怎么了?”
“只要你今晚隨了我的心愿,我保證他死不了。”
女子眼珠轉了轉道:“你一定在騙我,我爹才沒有那么容易被你打傷。你快走開,我師父知道也不會饒了你。”
“別提那個騷娘們兒!一提她,我就來氣!她處處壓我一頭,害我好沒面子,好不痛快!”
“你既然這么恨我師父,那你拿她撒氣去,找我干什么!”
“嘿………”慕容云濤賊笑道,“本公子喜歡你啊!本公子早就想和你在一起了。你看,這外面下著雨,在這夜里,就咱倆人,把事兒辦了,真是神不知鬼不覺。”說完一步一步地走向浴桶。
陸無情輕輕地拔出寶劍,不待慕容云濤走近浴桶,便疾步趕上,一劍朝他背心刺去。大概慕容云濤聽見了身后的腳步聲,提防起來,身子隨意地往一旁一閃,陸無情這一劍只劃傷了他的腰部。
慕容云濤閃身之后,又往一旁一躍,落腳后繼而轉過身,注視來人。見是陸無情十分驚詫,憤憤道:“你還沒死,又來這里壞我好事!”
“慕容云濤,你處處與我作對,今日我們不妨做個了解。”陸無情怒恨道。
慕容云濤低頭看了看腰部受的傷,鮮血已染紅了白衫。他頓了一頓,突然拿起一旁的燭臺,便向陸無情擲去。房間里頓時陷入黑暗。
房間里長時間沒有動靜,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陸無情拾起燭臺,重新點燃了蠟燭。屋中已經沒了慕容云濤的人影,只有后山的一扇窗戶敞開著。那女子仍留在浴桶中,此時才探出身子,左右張望著。
“他逃走了。”陸無情道。
那女子趕忙出了浴桶,躲到屏風后穿衣。過了一會兒,才滿臉羞紅地走出來,道:“謝謝你。”
“恰巧碰上。”陸無情道。
“你一定是為了躲避風雨才來到這里是不是?”女子問。
“可以這么說。”陸無情道。
“今天算了,明天我再帶你去見我爹爹。”
“不用了,我明天一早就走了。”
“不行,我還沒有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呢。”女子噘嘴道。
陸無情沒再說話點了點頭。
女子見狀面露喜笑道:“委屈恩人今夜和我睡一張床,明天定給你安排一間最好的房間。”
“叨擾了。”陸無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