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流星,年歲跑得瘋,無意間,十六個年頭跑得干干凈凈,無蹤無影,人們在這十六年中,經歷著不少的喜悅,也受著自然的災難,但在共產黨的領導下,人們天不怕地不怕,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社會主義的信念永記心上。老天爺想考驗人們的意志是否堅強,來了個三年百日大旱,夏糧減少,秋糧絕收,形勢非常嚴峻。山窮、地窮、人都窮,怪來怪去怪水窮,多少窮字當了頭,人的信仰沒有窮,歌聲沒有窮。“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毛澤東,他為人民謀幸福……”的歌聲到處飛揚,這歌聲提醒了人們,有共產黨在,全國人民像一家人,無匪無賊人心穩。雖說有災情,但人思想上沒壓力,沒愁苦。干部吃啥咱吃啥,男女干活說笑話,笑得大家都不乏。精神振作一身輕,想方設法戰災情。
金山村靠山,有山不愁吃穿。在村書記金明的謀劃下,干部群眾都聽話,全村的男女勞力分成好多個組,一組一業,責任包干,產值達標,利用山上的泉水和美女泉的水源大量種植澆根省水的瓜類、蔬菜和生長期短的60天高粱。利用山上的野草大量養殖牛、羊、兔子。人們擰成一股繩,心齊手忙抗災情,加上政府給的救濟糧,金山村人災年沒受窮。
由于抗災的勝利,人們都稱贊書記金明,金明在一次社員大會上笑容滿面地講道:“這次抗旱救災的勝利,金正的功勞最大,這其中好多點子和辦法都是人稱小諸葛的金正想出來的,村干部覺得這些辦法好,就安排人去做,結果,我們獲得了大量的蔬菜和高粱,填飽了全村人的肚子,還吃到了不少的肉食。從這次抗旱救災大家都感受到了社會主義大家庭的好處,看到了共產黨誠心誠意為民辦事的精神,認識了人多力量大的真理。不光要看到今日的好,還要認識到今后的好,共產黨領導下的社會主義,要逐步拋掉茅草房、破窯洞,讓人民的生活不斷地得到提升,不斷地走向幸福的美好。”
書記金明的話剛落腳,村主任王強板起面孔接了腔,他口氣生硬罵人一樣地說:“有的人干活不出力,做樣子,混工分,對于這些人今天警告一下,如果再不改正,對這樣的男勞力將由一日的10分降到8分,對這樣的女勞力將由一日的8分降到6分,十五歲至十七歲的未成年人中沒有發現出勞不出力的現象。請大家今后都眼睛放亮,把那些混工分、磨時間的人檢舉出來。”
會場起了嗡嗡聲,聲音越來越大。有人大聲問道:“有的婦女從來不上工,工分天天記。有的青年上工經常遲到早退,這算不算混工分?”
會場一片寂靜,聽到的只有人的出氣聲。王隊長終于站了起來,心中的怨氣全寫在臉上,說:“我知道這意見是給我提的,那我就說明一下,鄉政府天天有下村的干部,一來就是兩三個人,來了總得要給人家吃飯,飯還要吃差不多的飯,因為人家是鄉上的人,救濟糧給咱村上分多少,人家說了算。農業稅和特產稅分多少,鄉政府的紅頭文件一發,你一個子兒也少不了地給鄉上交。你說我敢慢待這些人嗎?!我老婆燒水呀、切菜呀、做飯呀,忙得連顛帶跑,啥心都要操上。有時候沒鹽沒菜了,把正上班的兒子叫回來去街上買,造成了兒子上班遲到早退。我也是禿女帶絡絡呢——前不好的后不撩,左右為難。接待人這事比啥都難,笑不出來也得笑,不能板著面孔招待人。我實在忍不住了。誰要看上這差事,我雙手恭送,每天給你記三個工日,請愿意的報個名?”
“有報的啥名。”書記金明開了腔,“農業社這種大鍋飯造成的混工分,人見影影不出力,勤人懶人分不清。人哄地,地哄人,哄來哄去哄自己。缺衣少食干受窮。聽說不少地方已經分田到戶了,農業合作社解體了。我們離分田到戶也要不了多長時間了。到了那個時間,啥問題都不存在了。各家的‘猴’由各家耍,耍好了有吃有穿變富漢,耍不好少吃沒穿窮光蛋。到那時,誰的良心是幾兩,全都會暴露在人們的眼皮底下。就在這短暫的大鍋飯時期,我勸大家明智一些、和諧一些,讓村風變好一些。”
書記金明的一番講話,使會場變得鴉雀無聲,村主任王強借此時機宣布了散會。
金菊和銀菊在人們走完后才離開了會場,這時的金菊和銀菊,已經讀完了小學,為了哥哥金田能繼續上學,父親讓她倆能認個字就行了,她倆也就成了農業社的社員。開會也給記工分,為了掙工分,她們每會都參加,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們內心卻不由得產生和裝載著各自的秘密,這秘密的產生連她們自己都無法控制。這種想法與欲望不是一年兩年才產生的,自從她們長到十五歲的時候,就有了這種想法,愛和男娃在一起玩,特別愛和美男子在一起玩,在玩的過程中她們也感受到男娃愛爭著和美女玩,有些男娃為了能爭到和她們在一起玩耍,把家里最好吃的東西帶給她們,她們也為了能被美男子看好,經常打扮得很漂亮,以此來招引美男子和她們玩“拍拍手,口婆口”。這是她們最愛玩的一種游戲。當年在學校時,一有空就玩這游戲。現在更愛玩。而且男娃愛和女娃玩,女娃更愛和男娃玩。首先倆人要坐成個兩對面,男娃的右手心和女娃的左手心要用勁對拍出響亮的聲音,然后再換位成男娃的左手和女娃的右手拍出響聲,以此不斷換位拍響,口中還要不斷對唱出“口婆口”的詞語,例如:
男:口婆口,拍手
女:打面斗。拍手
男:面斗梁,拍手
女:蓋新房。拍手
男:新房里面娶新娘,拍手
女:娶下新娘干啥呀?拍手
男:生娃奶娃長大呀。拍手
女:娃娃長大做啥呀?拍手
男:念書識字掙錢呀。拍手
女:掙下錢做啥呀?拍手
男:好吃好穿養爸媽。拍手
女:剩下錢做啥呀?拍手
男:買個媳婦成家呀。拍手
……
這種游戲,誰把詞語沒接上,或手掌沒接拍就算輸了,輸了的人得把臉伸給對方,讓人家在臉上親一口,這樣能使她們玩得很開心,能達到異性相吸、男歡女愛的心靈感受。她們玩耍的地方就在村北的山神廟廣場,由于村子靠山,經常有狍子、野豬、狼、狐貍等夜晚入村傷人叼雞的事件發生。特別是下雪天,山里無食,狼傷娃的悲慘事件常有發生,村上人為了保護人、雞、豬、羊的安全,就在村北山坡下的平地上修了座山神廟,把村子的安全交給了山神爺。每年四月八日山神廟會,沿山一帶的男女老少都來敬神燒香,消災免罪,由于來人太多,村上在廟前修了五畝大的廣場,廣場兩旁栽有上千棵洋槐樹,每棵樹下放四塊方石,讓來人落座。恰好在廟會時,正是洋槐開花、柳枝吐芽、春陽高照、萬花綻放的景致季節。逛廟會的人敬山神爺只是一種義務的形式過程,主要是來這蕩人心魄的美景區散心享樂,滿山開放的野花空中飄香,令人陶醉,欣賞和感受這美景的幸福感,趕走了心中的煩惱與寂寞,在這個環境里,廟會上免費供應給每人飽餐的洋槐麥飯,比醫生開的治療焦慮病的醫藥強十倍。廟會的香錢收得太多,村上就用這錢在廟的對面修了座戲樓,每年廟會大戲唱三天四晚上。四周八社的人都來逛廟會,金山村的廟會名聲大、有氣派。
由于廟會的好影響,村上人閑了總愛來山神廟廣場散散步,舒眉展眼樂身心。
金菊和銀菊散會后來到山神廟廣場時,看見金旦和翠翠在玩“口婆口”中的拍拍手親一口。金菊和翠翠是親姐妹一樣的好朋友,在學校上學時曾是多年的同桌,現在金旦和翠翠也不上學了,金旦跟父親學打獵,用錢買工分。翠翠和金菊銀菊一樣,都成了農業社的半勞動力,勞動一天掙五工分,也算給家里個添補。她們在勞動時愛擠在一起,一邊勞動,一邊說天道地,罵南笑北,說是勞動,還不如說她們在玩耍,誰操心過腳下的活路干的好壞。勞動休息時,男人們在地頭用土塊和綠葉玩拉方和狼吃娃,她們就坐在鋤把上玩“口婆口”中的拍拍手親一口,在那種場合,人多眼亮,贏者只能在輸者的手背上親一口,以此取樂。這種游戲也是從農業社大鍋飯地頭上學會的,后來發展成男女青年間耍玩“口婆口”中的拍拍手親一口(在臉蛋上),極大地提高了這種游戲的心靈樂趣。會剛開完,金旦和翠翠倆人就跑來玩拍拍手親一口。
金菊和銀菊走到金旦和翠翠跟前,金旦輸了,怪他把最后一句忘了,又把臉伸給翠翠讓人家在臉上親……
“笨蛋。”金菊以取笑的目光瞅著金旦說,“那么簡單的‘口婆口’都能把詞忘了。還金旦呢,真正的笨蛋。”
“我不笨,怪你倆。”金旦反駁。
“怪我倆啥?”銀菊問。
“怪你倆個臉瞅著我。”金旦說,“把我心瞅亂了。”
“我倆個臉上沒扎花,咋就把你心看亂了?”銀菊不由得笑著。
“比鮮花還勾人心,勾得人心犯熱乎,胡亂跳,把唱詞都忘了。”金旦眼神盯住她倆狡辯說。
“只能說你的心思不正。先別瞅我倆,收了你的怪心眼,專心致志再來一次,要爭氣,要保證贏了翠翠,現出一個男子漢的強勝和霸氣來,不要老是輸,不能把臉不停地叫翠翠親。”銀菊鼓勵金旦。
“耍啥?”金旦問。
“耍《馬啼杠》。”銀菊說。
“誰先來?”
“翠翠。”
翠翠舉起右手喊金旦:“準備接拍。”
金旦舉起左手喊:“來。”
兩人開始了拍打唱詞:
女:馬蹄杠紅桿桿,叭!
男:我是我婆心坎坎。叭!
女:我婆把我打一把,叭!
男:我和我婆不說話。叭!
女:我爺回來問為啥,叭!
男:我說我婆把我打。叭!
女:我爺大嘴笑哈哈,叭!
男:你婆舍得打孫娃。叭!
翠翠為了學他爺的笑哈哈,竟忘了出手,翠翠輸了,把臉伸向金旦,金旦輕輕地在翠翠臉上親了一口。
金菊和銀菊都笑了,笑金旦膽小,連翠翠的臉都不敢用勁親,真是個膽小鬼。膽小的金旦經常輸給翠翠,那就叫翠翠用心親去吧!
金菊拉銀菊走開,招呼翠翠說:“好好贏,熱情地親。”
正當這時,身后來了虎娃和王貴,王貴是王隊長的兒子,倚仗他爸的權勢,霸氣十足,沒人敢惹,虎娃是個孤兒,原來和父母住在山后,由于離村子遠,又是獨戶,他家未加入農業社,父母四年前得了克山病,先后去世,留下他一人乞討為生。村書記念他可憐收為村民,安排給五保戶老漢當孫子,生活全靠村上救濟,虎娃也把自己看得小,見人不笑不說話,常把爺爺、叔叔、哥哥、姐姐吊在嘴上,是村上人見人愛的個青年,誰家有個啥事,都肯叫他幫忙。金菊見他和王貴來了,就叫銀菊和王貴耍,王貴不肯要銀菊,要和金菊耍,金菊一手拉住虎娃,向戲臺那邊走去,邊走邊扭頭招呼王貴:“不耍就閑著去,別在這里狗尋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