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回到宿舍的，躺在床上陷入了深層的睡眠，時間仿佛很短，睜開眼睛時，看見夕陽照在陽臺的瓷磚反射著光芒。他爬起身，坐在床旁，只覺胸中有股悶氣，而且口干的很，但這里沒有水可喝，除非水龍頭里的自來水。

他死死地盯著那些泛著光芒的瓷磚，仿佛自己在云端，夕陽的金光也照在了他的身上，在他的眼眸里也反射著碎金，他眨眼，那些仿佛的幻象全都消散。

許文智就這樣安詳的靜思，直到夕陽西下，夜幕降臨，一道他熟悉的身影從宿舍的大門中走了進來，直到他的跟前，是王濤林來了。

“睡好了嗎？”王濤林甕聲甕氣的說。

“我…怎么回到宿舍的？”

“我將你背回來的，大白天的喝成這樣……”

“我喝斷片了？”

“應該是，我見到你時，你已經不省人事了?！?

“我沒有掉線……我是說我的大腦？”

“什么掉線？你的腦子又不是電腦，為什么會掉線？”

“哦，你不知道‘剪影’的事?！痹S文智沉吟片刻，接著說：“不知道，真好?！?

王濤林盯著許文智一會兒，然后呵呵一笑：“你這句話我聽我媽也說過幾次，咱們其實是難兄難弟。坦白說，我什么都知道，我父母……她們總是瞞著我，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我不把它當回事而已?！?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王濤林走到陽臺指了指對面操場那一排空無一人的觀賽臺，兩人隨后下了宿舍來到了觀賽臺找了個地方坐下。這時天已經黑了，觀賽臺的后面背靠著漆黑的樹林，叢中滿是蟲鳴鳥叫的聲音，在這無聲的夜，讓人覺得幾分森然。

“生活在這樣的家庭，面對這樣的父母，在她們身上的所見所聞串聯在一起，自然能發現一些東西。其實在我的身邊一直在發生怪事，幻象、幻聽之類的越來越頻繁。你應該知道，這些幻象和幻聽你只要置之不理它們就會消失，因為你的置之不理就是一種態度……但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些，他們完全不在乎我的態度，它們…似乎硬要我參與進來。尤其是當我發現柳禾也參與了進來，我就知道，我可能不可能置之不理了。我知道，很有可能我們所生活的地方，是一個類似‘黑客帝國’的地方。”

“是虛擬世界?！?

“《虛實》這本書里描述過‘剪影’里的世界，靈殿之中的七十多億顆人腦，在人工智能的幫助下，記憶生活在一片由數字構成的虛擬世界中。這跟《黑客帝國》很像，唯一不同的是，這個虛擬世界中擁有真實的靈魂，也就是我們每個人的意識。最讓人無法置信的是，真實的世界處在一個極端的環境之中，這一切聽起來，人類幾乎處在一個瀕臨滅絕的境地，或者說已經滅絕?！?

“所以你看過你父親寫的那本書。”

“我當然看過，我書架里的每本書我都看過，更何況是我父親寫的書，我媽總說《虛實》是一本科幻小說，但我知道，那都是騙小孩的。”

“所以，這些年你一直都知道？”

“我妹妹腳底那三顆痣的來由？我爸爸研究的工作？我媽媽是現實派？”

“嗯。”

“我都知道，真的都知道，只是我假裝不知道而已，有時候不知道也算是一種幸運——稀里糊涂的活在夢境中，過著安詳平和的日子……”

“你這話我聽別人也說過?！?

“當然，我發現，知道這件事情的人越來越多了，而且在年輕化，就我們這個學校，我所知道的知情人，就有好幾個?！?

“你是說科幻社里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