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逃出去?聽見張婷這么說,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他想起劉嘉跟他說的概率設定。
“你到底什么意思?”許文智問。
“沒什么。”
“那你為什么這么說?”許文智的聲音變得顫抖。
“你還記得柳禾上次在科幻社里說了什么?你的答案都在她的話里。”張婷沉默了片刻,又接著說:“文智,我能說的只有這么多了。”
許文智回憶起那天在科幻社里的情景,當時柳禾說了很多。
“她說了那么多,我…我從哪句話找到答案呢?”
“她的話里有答案,我只能告訴你這點,你好好想想吧。”
“又是讓我想。”
“很多事情只要想的夠多,你自然就能得到答案。”
“是嗎?可我覺得好累。”
“所有的累,都是值得的,相信我。”
沉默,兩人都手持著電話抵在耳邊,沉默著。許文智覺得這個與他一起長大的女孩,正在一步步的將他拉入深淵。
“想。”張婷在相當長一段的沉默后,又簡潔的說出了這個字,而后掛斷了電話。
許文智沉吟良久,撥通了劉嘉的電話,這時已經到了深夜。
“我是文智,你還沒睡吧,抱歉打攪你。”
“沒關系,我正好睡不著。”
“或許…你應該已經知道我的事,我也知道對此你也不能對我說太多,我只有一個請求。”許文智此時此刻只有一個想法——幫他回憶柳禾那天說的話。
“請求?”劉嘉沉默了半晌,卻說:“你有考慮過柳禾的建議么?我是說…無視它!”
“你或許還不知道,像我這樣的人,不可能無視挑戰的。”
“沒關系的,就算你放棄,對你也沒什么損失,對這個世界知道的越少,就越幸福。說真的,人啊,難得糊涂,何不如就一直蒙在鼓里呢?對于你的問題,我能給你的幫助,只有一句話:親自去找柳禾。”
許文智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算了,我還是自己想吧。”
“……好吧,我覺得你還是再考慮考慮,能無視就無視它吧。”
掛斷了電話,許文智去了網吧,開始查有關漢謨拉比法典的資料。網吧里煙霧繚亂,幻覺頓時出現,但對現在的他幾乎沒有什么影響了。他似乎做到了對幻覺的無視,但他又并非真的無視,只是將注意力集中在他想要看的地方。他邊看邊回憶柳禾那夜在科幻社說的話。
電腦屏幕上,他看著一張張從黑色玄武巖上拓印下的漢謨拉比法典的圖片,看著上面那一個個契形文字,他的大腦開始快速運轉起來。
那些數字在他的耳邊不斷的響起,當他的視線掃過某些字眼的時候,聲音似乎會變得重些。許文智有些驚奇,于是將那些字眼用圓珠筆記在了手掌上。當他的手掌寫了十七個字后,那些數字就忽然停了。
這十七個字,許文智見過,這分明就是李世軍讓柳禾翻譯的那張1829年埃及出土的文獻:永恒的太陽神,將隨著星門的掩埋而隕落。看見這十七個字,許文智的腦海里已然知道那些數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了。
《漢謨拉比法典》原文刻在一段高2.25米,上周長1.65米,底部周長1.90米的黑色玄武巖石柱上,故又名“石柱法“。
石柱上端是漢謨拉比王站在太陽和正義之神沙馬什面前接受象征王權的權標的浮雕,以象征君權神授,王權不可侵犯;下端是用阿卡德楔形文字刻寫的法典銘文,共3500行、282條,現存于巴黎盧浮宮博物館亞洲展覽館。
“這些數字就像是摩斯密碼……而石柱上的法典則是一本密碼本。”許文智自言自語著。
“鈴鈴鈴。”手機的鈴聲突然響起,在深夜里響起,除他還有那個趴在柜臺睡覺的網管外就再無他人。這么晚,誰會給他打電話呢?這是一個陌生號碼,來電顯示并非是一串數字,而是讓許文智吃驚的文字——來電顯示著‘剪影’兩字。他接起電話,那邊響起一個機械般的聲音,不是人語:“您的快遞將在半小時后抵達,收取地點:禾縣一中操場。注意!過時不候。”許文智沒有一點猶豫,連忙起身,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著學校的方向跑去,網吧離學校并沒有多遠,因此他很快就跑到了學校的操場。
操場上沒有人,只有他。寂靜的操場上,快遞在哪?又是誰將快遞送來?這一通莫名的電話,該不會是惡作劇吧?他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從網吧跑到操場,已經過了二十多分鐘,離半小時的時限不遠了。他望著漆黑的天空,心跳加速,他知道,這不可能是惡作劇,也不會有誰費這么大勁來惡作劇。直覺告訴他,三十分鐘后,將有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他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最后五秒:
5…4…3…2…1。
他忽然感受到一陣強烈的風,伴隨著螺旋槳機械的轉動聲。抬頭看,一個無比耀眼的光柱落在他的身上,是直升機,而且是軍用直升機。這架直升機如老鷹一般,落在了操場上,飛機艙門打開,一名黑衣人跳了下來,后面跟著一名身穿迷彩服的軍人捧著一個黑色金屬的盒子走到許文智的身前。
“許文智?”黑衣人冷冷的叫著他的名字,而后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許文智點著頭,顯得有些激動。看到這兩人,許文智心中存在的某些猜測也似乎得到了印證。
“是,我是。”
“你的快遞到了,簽收吧。”黑衣人手中拿出一個平板的電子設備遞到許文智身前。看著這塊如電腦顯示屏一樣的平板電腦,許文智有些不知所措,“沒有筆,我簽在哪?”黑衣人說:“用手,直接簽在平板電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