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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無忌殉職,民變迭起

降將張綱看著攻城人員傷亡慘重,于是幫助劉裕制造沖車、懸梯等新式的攻城武器,能抵擋城上的石頭、火箭、木棒的擊打,飛快地逼近城頭。

有了這種利器,劉裕將士如虎添翼,從四面進攻,爬上城墻,殺死和打傷了很多敵人。終于城破了,劉裕軍像潮水一樣涌了進去,慕容超還在孤軍奮戰。

他身高八尺,清秀的容貌略顯疲倦,戰袍上血跡斑斑,被北府軍將士團團圍住,精疲力盡,終因寡不敵眾,束手就擒,被五花大綁后,推搡著走了過來。

劉裕冷冷地看了一眼,厲聲問道:“你可是慕容超?何故犯我邊疆,抓我臣民?”

慕容超注視著劉裕,毫不示弱地說:“晉偏安一隅,朝綱紊亂,官場烏煙瘴氣,百姓饑寒交迫,民變不斷,桓玄新亡,群龍無首。我朝兵強馬壯,武器精良,外聯強秦,擄爾幾千邊民,有何不可?”

劉裕強壓怒火,又問:“死到臨頭,還口出狂言,眼看大勢已去,為啥還負隅頑抗,致使更多的無辜百姓生靈涂炭?”

慕容超平靜地回答:“將士護城池,君主守社稷。死則死矣,何須多言?!”

劉裕不再多問。臨行前,慕容超請求劉敬宣代為照顧自己年邁的母親。劉敬宣答應了。就這樣,南燕末帝慕容超被俘后,寧死不屈,被押送到建康斬首,時年二十七歲。

強盛的南燕滅國了,曾經飽受磨難的年輕的慕容超死了,一同赴難的還有慕容家族的其他數千人。作為戰爭的勝利者,劉裕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在戰亂頻仍的年代,現實就這樣殘酷。

慕容超曾經一個是大難不死遺腹子,作為慕容家族絕無僅有的年輕一代,搖身一變就成了一國之君。一時的心慈手軟留下后患,或許日后就能掀起一場場的腥風血雨。

慕容超說到了“民變不斷”,劉裕想起了十年前的孫泰。劉裕也想不明白:孫泰一個低級的不學無術的士族,五斗米道一個虛無縹緲的圈套,哪來那么大的號召力,讓那么多的人趨之若鶩。那場民變是鉆了王恭帶兵威懾司馬道子的空子,伺機作亂的。這次剿滅南燕會不會也有人趁慌打劫呢?

409年的一天,聽說劉裕要傾全力攻打南燕,孫恩的姐夫的姐夫始興太守徐道覆就坐不住了。

徐道覆親自到番禺找到了內弟盧循道:“你我一直是朝廷的心腹之患,我們的好日子那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現在劉裕去攻打南燕,后防必定空虛,我們何不趁此機會占領建康?一舉定乾坤。如果我們不這樣做,劉裕在平定南燕之后,派遣精銳部隊越過南嶺,以你我之力必定難以抵擋。現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攻克都城以后,劉裕即使回來,想趕走我們就沒那么容易了。你如果不贊成我的建議,那么我就自己單干,帶我的兵馬直取潯陽。“

對這個問題,盧循的看法沒有徐道覆那么樂觀,但是他也沒有辦法說服徐道覆改變主意。他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于是只好聽從他的安排,與他協同作戰。

要打仗就得有戰船,要有戰船就要有建造船只所需要的大量木材。于是徐道覆就心生一計,放出風說,官府要高價大量收購木材,越粗越長越值錢。老百姓信以為真,三五成群結伴到山里去砍伐樹木,然后費盡力氣運回家里。

看著老百姓囤積的木材差不多了,徐道覆又說:“江水湍急,河道多石,行船艱難,木材很難運送出去了。為了避免木材爛在百姓家里,郡里將以保護價收購木材,但價格不會高。”就這樣,舉事之初,徐道覆想方設法囤積了大量優質又便宜的木材,后來雇人拼裝成的戰船又高又大,十分堅固。徐道覆率領士卒進攻南康、廬陵、豫章諸郡,地方官見來犯之敵聲勢浩大,驚慌失措紛紛棄城逃走。

聽說徐道覆聚眾鬧事,江荊都督何無忌,想著劉裕北伐南燕的關鍵時刻,自己應該守土有責,決不能后院起火惑亂軍心。于是帶了少量人馬從潯陽駛舟西進,意圖剿滅聚眾鬧事者。

長史鄧潛之進諫道:“盧循、徐道覆二賊,兵多船大,不可輕敵,我們不如暫且守城自固,養精蓄銳,待他疲牢,再伺機進擊,這才是萬全之策。“無忌聽不進去。

參軍殷闡又進諫道:“盧循是三吳多年的慣匪了,詭計多端,身經百戰,徐道覆所部也是驍勇善斗,千萬不可輕敵。將軍應該暫且屯兵豫章,先行征兵,援兵到了再戰不遲。若只帶少數部眾冒然行動,萬一失利,后悔可就來不及了!“

何無忌是個急脾氣,自詡為打過大仗立過大功的人物,聽不進任何勸告,徑直帶兵去了豫章西。

徐道覆已經占據了西岸的一座小山,命令幾百個弓弩手,一齊向何無忌的戰船射過來。前排士兵都受傷了,不敢靠近。無忌大怒,自己駕著小艦,向前直沖。

偏偏這時候突然起了西風,狂風大作,將他小船吹回東岸,別的艦也被海浪沖得東搖西晃,東飄西蕩。

徐道覆乘著風勢,駛出大艦,來攻打何無忌。何無忌根本抵擋不住,船隊被打散了,還不肯撤退,而是手持皇帝賜的執節繼續督戰。這時,狂風掀起海浪把小船打爛了,徐道覆率領匪徒圍攏過來,可憐的何無忌身受重傷,握節而死。

豫州刺史劉毅聽說匪徒猖獗,何無忌戰死殉節,不顧大病初愈身體欠佳,不顧劉裕的勸阻,立馬集結水師二萬精銳,浩浩蕩蕩從姑孰出發。正碰上盧循和徐道復兩路人馬在桑落洲匯合。

劉毅一看,匪徒的戰船又高又堅固,和自己的船比起來就是大巫見小巫。自己的戰船老、破、小,和大船一碰就碎裂了。

劉毅一看這仗根本沒法打,慌忙棄舟登岸,撒腿就跑,隨行只有數百人逃了出來,其余的部眾都被殺氣騰騰的匪徒俘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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