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傳音鈴之錦繡社區失貓事件(四)
書名: 吸血鬼十元店作者名: 未未生本章字數: 6133字更新時間: 2021-01-12 06:41:11
“我什么時候可以洗澡?”黑貓沒有求知欲,聽過就算,它楚楚可憐地看著小祥,人不人的和它沒關系,能讓它洗澡就行。它的主人說過,只有美才是真的,恒久的。它現在的面貌再拖幾天,要喪失活下去的勇氣了。
小祥揚著像沒被撓過似的笑臉,“已經燒上水了,現在天氣雖然熱,也還是熱水洗得干凈舒服。”
周可愛總算悻悻歸來,她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沒得到。黃狗最后被她堵在街角,它已經絕望了,準備任人宰割。她才發現傳音鈴不見了,全身拍打過,連襪子都脫了,只好臨時在沙地上畫了個可供神識交流的陣法,功效時斷時續。可憐的黃狗在動物中屬于沉默寡言的類型,60厘米以下的社區八卦還是被她逼著交待了不少。
可愛進門的時候,阿毛像看見救星降臨一般,然而一看可愛的神情,就知道她空耗了大好時光,辜負了他的一片期盼。他憋著的氣都沖著可愛去了,兩只手臂一起上,勒住她的脖子,讓她把吃了他的吐出來。兩人就地扭成一團,可愛被抓散了馬尾,阿毛比較吃虧,他的頭發花費了四百八,可愛的頭發是隨便扎的。可愛咧著嘴辯解,“你又沒限定日子,我還有三十六計沒出呢。”
“我還能等你到天長地久、海枯石爛嗎!”阿毛揪住可愛的衣襟,自由的那只手去摸她的錢包,可愛顯出護衛錢包的強大勇氣和決心,阿毛一時攻克不下。
沈振中眼神飄移到別處,咳嗽了幾聲,掩飾內心的尷尬:兩個大人在一只貓面前這么丟人,而黑貓明明餓極了,卻不肯隨便吃別人的東西,自己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一步都沒走好過。
他給小祥使眼色,小祥心領神會,一人一個分開阿毛和可愛,把氣鼓鼓的兩個人按住了,然后他雙手撐著桌子,目光炯炯盯著大家,“黑貓遇到的那個人就挺可疑的,我們先從他著手吧,如果只是喜歡貓,根本不用到垃圾箱里去撿貓,小李一直慷慨大贈送,基本社區的人都知道。這些事發生幾乎都是在白天,犯人的膽子真不小,他能避過啟明星廣場的攝像頭,對這一帶肯定很熟悉,很可能他就是住在錦繡社區。”
沈振中轉向黑貓,“要辦成這件事,需要請你幫我們一個忙。”
黑貓和人打過多年交道,很是機靈,“你不是想用我做誘餌吧,你們太沒人性了。”
小祥搶過傳音鈴,“不白讓你幫,不超過一百塊的要求,我全都滿足你。”按身量體積算,這份收入是天價了。
“我以前吃的貓糧都是進口的。”黑貓有些不忿,自己何時淪落到一百元能收買的地步了。
周可愛重新扎好馬尾,陰森森地說,“這些貓肯定都已經兇多吉少了,死人尸體不好處理,處理貓還不容易。我看過的一本偵探小說上面講,如果某個地方有小動物頻繁被殺害,兇手慢慢地不會再滿足于殺戮小動物,他要想要更多的快感,接下來就只能殺人了。按照我們目前掌握的貓咪丟失的地點,畫成圖,連起來是北斗七星。他要是想畫出十二星座圖,還要丟不少的貓。下一個可能輪到你了呢。”
過往的生涯使黑貓誤以為自己也是人類一份子,它對可愛不負責任的胡亂推測起了深刻共鳴,全身的毛炸開了,一下子變得富態極了。
可愛頭上挨了沈振中一下,“現在說貓呢,不要制造謠言。你嚇唬它干什么?”
他親自安慰黑貓,“錦繡社區一向有很多流浪貓,它們在這里過得很快活,把壞人找出來,是為了貓群的利益,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不管怎么說,做了壞事的人也應該受到懲罰。我們幾個可不是普通人,你的安全盡管放心。”
“退一步講,我們丟的一籃子貓,是別人的,如果找不回來,都要家變了。”沈振中低聲下氣可是很罕見的,為了阿毛和小祥他不得不這么做。
黑貓不懂得他低姿態的珍貴之處,只是凝神盯著沈振中的臉,富貴險中求,它又想起老主人常掛在嘴邊的話,“賭了,反正我一無所有。”它和沈振中三擊掌達成交易。
作為外貓,它之前不肯吃東西,現在作為臨時雇員,它要求食宿全包。黑貓先是飽飽地吃了一頓加料的骨頭湯拌飯,又被很好地清洗了一番。黑貓展現出一只有教養的家貓的良好素質,即使可愛把沐浴露泡沫弄到它眼睛里,它也能忍耐不做聲。它沾了水,毛濕漉漉地緊貼在身上,顯得瘦骨嶙峋,確實吃了不少苦頭。周可愛雖然帶著傳音鈴,彼此幾乎沒有交流,她間或問上幾句,“水熱嗎,要我輕點嘛?”黑貓都極力忍耐著,以喵喵回應,它既不過分冷漠,也不過分親熱,它以前的保姆都喜歡它不給人添麻煩的勁兒。
可愛抖動著電吹風徐徐吹干黑貓的皮毛,它重現出毛絨絨的輪廓,不能明著夸自己的手藝,于是贊嘆一聲,“多漂亮的小公主。”
“我是公的。”黑貓終于忍無可忍了,貓也是有尊嚴要捍衛的。可愛硬著頭皮重復了一次,“你弄錯了,我說的是小公子。”說是傳音,實際是神識交流,她還想用諧音賴掉。
經過精心打扮之后,黑貓的皮毛閃著媲美真絲的光澤,這回上次的壞人一定認不出來他和它交過手,吃過虧。黑貓看了鏡子里的新形象,覺著骨頭湯拌飯以后都配不上自己了,以色壯膽,它提了新要求,“給我買些正經貓糧吧,我不吃老鼠,眼睛夜里快看不清了。”
阿毛看透了沈振中,沈振中把他的心看得一文不值:得到它的人沒什么增益,得不到的人沒什么損失。他也是有感情、要顏面、講信譽的人,必須得把貓找到,才能揚眉吐氣,等小祥來求他原諒,再擺擺架子。小祥為這點兒小事給他臉色,還算是男人嗎?相較之下,貓也算不上討厭了。
阿毛向可愛借傳音鈴,十足討債的款兒,他現在不怕得罪人。可愛怒視他一會兒,把鈴鐺甩給他,這就算是停戰了。
黑貓當晚住在客廳的沙發上,經典的貓式盤臥,身上蓋著一塊舊毛巾。它打著小呵欠,但不想睡,又過上有瓦遮頭的日子,它要好好品一品,最好能存在記憶了,隨時調出來用。
阿毛估量別人都差不多睡了,溜到客廳,在黑貓身側坐下,“哎,你要是不困,咱們聊聊行嗎?我都多少天沒好好說過話了。”
黑貓飽暖后,正感孤寂,有人相陪,正合它意。它的主人常對它吐露心聲,當然不指望它能回答,然而自說自話后就舒服多了,還感謝它善解人意,“你說吧,我聽著呢。”
阿毛磨了一會兒牙,“他們都冤枉我,我的清白現在全指望你了。”
黑貓的智力相當于八歲的小孩,非常聰明懂事,“我答應了,會幫你們找到壞人的,你不用和我拉關系。我不是傻子,你不喜歡貓,還勉強自己靠近我。一般人看見貓眼神都帶著驚喜啊,憐愛啊,可你沒有。”
以場面人自居的阿毛,被說中心事有一絲不自在,“也不是,我以前遇到的貓毛病太多,你這樣的貓挺好的。”
“我嗎,挺好的?我主人的孩子就特別討厭我。”黑貓也有滿腹的牢騷想一吐為快,“我長得好看,一直都很乖,不知道他們為什么不喜歡我。很多人不喜歡黑貓,他們嫌棄純黑的皮毛配上一雙琥珀似的眼睛,像有人從黑暗中向你窺探。我不是那種純黑的貓,我頂漂亮了。”
黑貓停頓了一下,隨即說,“我的主人突然倒在地上,怎么叫都不醒,我已經最快速度跑去鄰居家叫人了,但是還是來不及救她。她的兒女說全怪我,要不是討厭我,他們就會和媽媽一起住,能時時刻刻貼身照顧她。”
阿毛雙臂搭在沙發靠背上,一副過來人的口吻,“這些都不過是借口,你的主人死了,做兒女的當然不開心,把過錯推到你身上,他們心里才會好過些。”
“他們把我和我的攀爬架、毛絨玩具一起扔到垃圾箱里,我尾巴尖現在還疼呢。我想帶著它們走,一樣都拖不動。”黑貓當時一頓連抓帶咬,全部家當面目全非,拖著走上五米,還是曲線前行,保潔拎著掃把打過來,它只能放棄了,等于凈身出戶開啟新生活。
“太狠心了,怎么說你也只是小貓,又不會和他們爭家產,這么對你,過了。”阿毛不由坐直了身子,對黑貓描繪的凄涼畫面微微動容。
黑貓有了輿論支持,底氣提升,“你也這么認為吧,虧我還在墻上用爪子撓出來保險箱的密碼給他們。他們要是沒有密碼,硬開保險箱,準把里面的古董弄壞了。”
阿毛抬了抬眉毛,覺著好像哪里不對,“隨便問一下,你以前也撓破過墻嗎?”
“有過幾次。”這等無關緊要的事,黑貓也記不清了。
“你的主人,她不打你嗎?”阿毛小心地試探。
“主人怎么會打我呢,我又沒做錯事。她說,太好了,墻紙早就看膩了,正好可以換成新的。”
阿毛嘴角抽抽,出來混遲早都要還,真是百行萬業的至理,黑貓的故事聽著這般耳熟,好像乾隆駕崩嘉慶掌權后,和珅的下場。
黑貓陷入回憶出不來了,“她總跟我說,‘你出去玩不要緊,玩的開心點兒,記得回家就行了’,我現在沒有家可回了。”
見黑貓沉痛地垂下腦袋,阿毛聳聳肩,“我從二十幾歲才開始有家,以前沒有,也沒耽誤活著。”家這個東西,以后沒有,估計他是活不下去了。他想,有黑貓的前車之鑒,我可不能把家弄丟了,要是小祥肯給個臺階下,自己干脆把錯都攬在身上算了。他這是識大體,不是認慫,沈振中肯定能理解他。
“你呢,為什么不喜歡我?”黑貓一派天真地側頭看他。
阿毛忽然很想講一講他從沒講過的故事,黑貓又不會笑他,“我以前喜歡過一個姑娘,真的是很喜歡,我為了她差一點死掉了,結果她只是利用我。我還擔心她因為我死了而難過,衣服都沒換一身,濕淋淋地緊趕著去見她,她卻得意地笑我是笨蛋。就連她的貓,我平時那么小心討好它,它跳起這么高,在我鼻子上抓出了兩道血口子。剛才你也看到了,我們受點兒小傷,瞬間就能痊愈,她們發現我不是人,嚴聲厲色地趕我走。”然后,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剛才你說的原來是你自己啊,不能討厭喜歡的人,所以恨上了她的貓,它也是看主人的眼色行事的。這么說來,你不能算是真正討厭貓。”黑貓不覺著那只貓有什么不對,它選定了主人,什么時候都是和主人一伙的,主人給它吃,給它住,又沒讓它斗惡犬,這點場面還是要捧一捧的。
一人一貓靜默在黑暗里同時嘆息,我真傻啊。它以為主人是它的媽媽,她的兒女是它的兄弟姐妹,相親相愛的一家子。他以為她是他的初戀,他的最愛,他是為了她變成的吸血鬼,他都不敢提自己后悔了。傷口看似表面上已經愈合,而最初被重創的部分沉入血肉,拓印于心中,必須找回被摧毀的自尊自信,明天的路才能走下去,到明天,其實根本沒那么容易,很多人都沒撐下去。
阿毛下了定論,“所以說還是要自立自強,感情說變就變,何況那感情還有假的。”阿毛有沈振中他們,他篤定他們絕不會扔下他,還是黑貓比較不容易。他捏捏它的尾巴,鼓勵它,“時代不同了,做貓的也要爭氣啊。聽過穿靴子的貓的故事嗎,也是像你這么大的一只貓,只有一雙靴子,赤手空拳為主人創下一份很大的家業。”黑貓實在是一只美貓,收拾利落了不愁出路。
黑貓鼓起勇氣,挺起胸脯,“抱抱我吧,我以后都要獨自去奮斗了。”有多少日子沒人抱過它,沒有隨時隨地熱乎乎的懷抱,它像被扒了皮似的難受。
阿毛張開手臂,“來吧,我和貓勢不兩立有幾十年了,實際上是和自己過不去,從今天開始嘗試怎么和貓和平相處,也不錯。”黑貓嗅出了阿毛身上同樣被人嫌棄的味道,又眷戀著人的溫暖,在他胸前使勁蹭了蹭。
小李那頭倒是一直沒來人要把小貓帶走,想到他隨時可能不打招呼,讓人登門來取,大伙兒都有些牙痛,催促黑貓趕緊每日高調地上街。沈振中親自出馬和黃狗談好了,讓它作為后援兼保鏢,報酬是兩斤肉骨頭。這種東西肉攤老板一般都會白送,但是野狗不在他的贈送對象范圍內,也算了不得的人情了。
黑貓每日來游蕩,有規律地走成個蝴蝶結形,之前和阿毛的對話在它胸腔里激蕩著,它要成為有用之貓,做貓中英雄。兩天這么過去了,沒任何動靜,大家都提不起精神來了,準備再過一天就改變策略。
策略還是奏效了,這天中午,沈振中正招呼客人,黃狗突然搖頭擺尾地跑進十元店,咬住褲腳把他往外拽,客人被黃狗的熱情嚇跑了,也不勞他招呼了。他醒悟起來,要用傳音鈴,“什么,有人把黑貓裝進麻袋帶走了,在哪里,快帶我去。”黃狗從出事的地點開始一路嗅一路走,最后它停在田記香辣兔頭店門口狂躁地大叫。兔頭店不大,只有熟食櫥窗和后廚兩部分,玻璃柜臺里整整齊齊碼著兔頭、兔腿,上面鋪著一層紅紅的辣椒、油汪汪的泛著光,一看就知道燒得很入味。沈振中對黃狗很失望,“錯了,我們要跟著黑貓的氣味。你要吃,等事辦完了我再買給你,聽話啊。”黃狗卻怎么都不肯走,自有它的堅持,它此時的心聲一團亂,兔頭出現頻率奇高,傳音鈴根本讀不順溜。
沈振中手上略用力,牽不動它,再多一分力黃狗脖子該斷了,明白拗不過它,認了輸,還知道兔頭好吃,這狗一點也不傻啊,“你倒是跟可愛一個模子出來的。也罷,皇帝不差餓兵,你等在這兒,我去給你買。”他一推開門,黃狗狂吠著從他兩腿中間搶先沖進去,直奔廚房,一口咬住店主老田油膩的圍裙不放。沈振中大吃一驚,兔頭他請的起,這么個大活人可不行。他一面跟老田道歉,一面試著去抓住黃狗。黃狗展示出過人的靈巧,騰挪躲閃中,無論老田斥罵還是踢打,就是不松口。沈振中不多使點力氣不行了,他挽起袖子,準備大干一場,忽然眉心一緊,他聽到像貓似的微弱呻吟聲,從老田身后的一個籮筐里傳出來。
沈振中撥開老田,從筐里拎出來一個麻袋,解開袋口,從麻袋里立刻跳了出來那只黑貓。黑貓重見天日,大口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匯報,“快抓住他,他不是個好東西。他用貓肉冒充兔肉,做的無本買賣。”黃狗心智不全,表達不暢,自己也著急,看見黑貓好好的沒事,馬上消停下來,圍著沈振中轉圈索要肉骨頭。
老田嚷嚷道,“誰讓你們進來的,這是廚房重地,禁止閑雜人等進入,你把我的祖傳秘方偷學去怎么辦?你還帶著狗,瞧吧,把我的貓都嚇壞了。”
沈振中看了看老田,又看了看玻璃櫥窗里吊著的兔頭、兔腿,聲音凝重地說,“這些,都是貓肉啊?”他沒學過生物,也不愛吃兔子,寧愿是黑貓胡說八道。
老田一愣,在圍裙上擦著的手頓住了,“你怎么看出來的?”隨即滿不在乎地說,“吃起來味道差不多,像廣東人那么會吃的,才愛吃貓肉呢。你從來沒光顧過我,你不懂其中的妙處。”
沈振中火氣上來了,老田為了一點兒錢,搞的他家反宅亂。他一字一句,“上門的客人都是沖著兔肉來的,沖著你祖傳的手藝來的,你騙他們吃貓肉。你的良心呢?也鹵煮了賣給出高價的了?”
“你別出去亂說,我這里有真的兔肉,我做給我自己下酒的,你帶點兒回去給你家可愛吃吧。”老田從冰柜里掏出四條兔腿,扯過一張油紙包成個小包,往沈振中手里塞。
沈振中推開了他遞過來的賄賂,聲音冷厲地道,“她在減肥,忌辛辣油膩。”
沒見過這么不上道的人,老田瞪著眼睛指著門口,“帶著你的貓狗給我滾出去,不買別搗亂。我給你兔腿是看得起你,你少在外面胡說八道,我知道你家在哪里。”
老田色厲內荏、外強中干,沈振中手心發癢,舌頭也發癢,“我不是也一樣,知道你家在哪里。”
不是他們來的及時,老田的刀都磨好了,黑貓從鬼門關前打了個轉,驚魂未定,向沈振中表示借鈴鐺一用,它要和老田親自談談。沈振中把鈴鐺解下來,掛在老田手上,幫他把拇指和食指捏牢,十指連心。架沒掐起來,老田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呆呆地看他如此這般的操作。
黑貓抻長了身子,猛地跳到老田肩膀頭,一陣狂抓亂撓,伴著聲聲尖叫。老田是胖廚子的典型,當然不懼這么大點的貓,一抬豐肥的手就能把它擼到地上。突然在他心頭有個聲音響起,他四處張望,尋找不到聲音來源。沈振中是一臉慍色,緊緊閉著嘴,更不可能是黃狗黑貓說話,這里又沒旁人。他憑空聽到了天外來音,面色慘白,汗水從額角分幾路滑下來,腳一軟跌坐在地,嘴里好像自言自語,好像對誰告饒,“貓大爺,我知道錯了,你饒了我吧。”完全不像之前那般理直氣壯。
沈振中看著老田像中了邪似的,他收回鈴鐺,問黑貓,“你和他說了什么,把他教育成人了?”黑貓若無其事,回復兩個字,恐嚇。沈振中簡直難以置信,自己外貌年輕過老田三十歲,個子高出他一頭半,居高臨下指責都不起作用,黑貓的恐嚇,能讓老田失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