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兄弟箭步如飛跳出門外,借著月光四處查看,并沒有發現有什么人影出現。二人重反屋里,蘇邁向朝云說道:
“姨娘,外面什么也沒有,可能是你看花眼了吧!”
“也許是吧!”朝云神情凝重地看著蘇邁蘇迨說道:“你們兄弟倆個回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明天還要讀書,你們不要為了姨娘而分心荒廢了學業?!?
“姨娘,你也休息吧!”蘇迨說道:“我父親應該快回來了吧!”
朝云輕輕的嘆了口氣道:“你父親修堤工事忙,這幾天都是很晚才回家來?!?
“我父親不在家時,姨娘這邊有什么事叫我們一聲,我和二弟立馬就會過來的?!?
朝云微笑了一下道:“好!沒有事兒,你們放心吧!有事兒我會叫你們的,快回去吧!”
“孩兒告退!”
朝云看著蘇邁和蘇迨離去的背影,久違的笑容,又在她那美麗的臉上閃現了一下,她自言自語地說道:
”我們的邁兒和迨兒都長大了!都知道關心姨娘了!”
“姐姐你好福氣呀!哈哈哈哈……”
隨著一陣刺耳的笑聲,從門外黑暗處閃身進來一個人。朝云聞聲抬頭觀看,只見一個身材高窕,瘦臉小眼的女子,像幽靈搬的飄然而至,站在自己的面前。她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意,搖首弄姿地說道:
“我的姐姐呀!你可真是好福氣呀!這深更半夜的,那蘇邁和蘇迨還來看望于你,他們也真是孝順的兒子呀!嘿嘿!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你才比他們大幾歲呀?……我的邁兒和迨兒都長大了,知道關心姨娘了!哈哈哈哈……怎么聽著有些肉麻呀!……”
“趙仙花!你什么意思?”春香實在聽不下去了,她杏眼圓睜怒視著趙仙花說道。
朝云伸手擋住了還要往前湊的春香,冷冷地看著這位不速之客,強壓著心中的怒火,面無表情的說道“
“趙妹妹,這么晚了你不在自己的房間,跑來我這里有什么事嗎?”
趙鮮花小眼睛轉了幾轉,臉上堆積出半冷半熱的笑容,豪不客氣的,在朝云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說道:
“我這不是聽說小少爺整天哭鬧不止么,我放心不下,就過來看看。誰知剛要進門,就見邁兒和迨兒過來了,我不好打擾你們說話,所以……所以就閃退了!”
朝云知道,老爺的這個小妾愛打聽事,說閑話,看人笑話,還愛溜墻根,偷聽人家說話??傊〖易託鈰D女的壞毛病,她都占全了。有一點是她的強項,就是做事圓滑,能屈能伸。還特會討好老爺,在老爺面前賣弄風騷,可是她這一招在蘇軾面前無效。因此,惹得她醋味沖天,每一個得到蘇軾欣賞的女子,都是她吃醋的對象。平時朝云對她不屑于顧,今天她找到門上,不管用意如何,朝云都懶得和他計較。朝云頭也不抬地冷冷地說道:
“我的干兒他很好,趙妹妹你就不用費心了,天不早了我要休息了,妹妹你也請回吧!”
“嘿嘿!姐姐困了,那我就不打擾姐姐了!”趙仙花說著站起身來,欲言又止,看了看坐在那里,一手按著太陽穴,微閉著眼睛,神情怠慢的朝云,她嘿嘿干笑著說道:
“姐姐,看樣子你是真的累了!……唉!咱們女人那!生了孩子就會被孩子拖累,就沒有精氣神再去照顧別人了!咱們老爺白天在外面修筑堤壩,忙累了一天,回家來再得不到關心照顧!他也太可憐了!”
“你賢惠溫柔,那你就多費心思照顧姥爺去吧,我要休息了!”朝云沒好氣的說。
趙仙花如得圣旨,興高采烈的說道:“那我就不打擾姐姐了,你快休息吧,我到門口迎接老爺去,他應該快回來了?!?
望著趙鮮花像只飛舞的彩蝶一樣出門而去,春香沖著她的背影,呸了一聲說道:“真是個不知羞恥的花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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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攜全城軍民,連夜奮戰在修筑堤壩第一線。就連他最要好的表兄文與可來到,他也沒有時間陪他,就安排自己的親弟弟蘇轍,蘇子由陪表兄文與可,和好友王冼去城外山頂的天臺寺拜訪詩僧參廖,并帶去了自己的問候。
蘇軾的結拜兄弟寇元弼和田叔通,石坦夫與蘇軾并肩作戰在第一線,就連徐州城里的名技高蘭蘭(蘇軾的粉絲),也不畏浮云遮望眼,愿為蘇軾下蘭亭。她每日親自下廚做幾道小菜,慰勞奮戰在一線的蘇軾兄弟們。
這天夜晚,天近二更時,蘇軾和大哥寇元弼,還有三弟田叔通五弟石坦夫,兄弟四人享用了高蘭蘭送過來的酒菜,大家已有些醉意。
在回家的路上,書童蘇安為蘇軾牽著馬韁繩,慢悠悠地走著,讓他在馬背上放松心情,打個小盹兒。蘇安知道,老爺為了家事國事,還有和仇人何貴無休無止的明爭暗斗,他實在是太累了。
這一段短短的回家之路,他們主仆走了半個時辰才到家門口。蘇安一手牽著馬韁繩,一手前去敲門,他伸出來的手還沒有落下,就聽大門吱拗一聲開了,這一奇怪的現象,把蘇安嚇了一跳。他厲聲問道:
“誰……?誰開的門?”
“是我!”
趙仙花搖首弄姿地從大門里走了出來,拿腔作調地說道。
“怎么是你呀趙小娘?看門的老馮頭呢?”
“老馮頭被我打發睡覺去了,我一個人在這兒等著老爺就可以了?!?
“朝云娘子,咱們干兒好點了嗎?他有沒有哭鬧啊?”蘇軾聽到蘇安和趙仙花的對話聲,在馬背上醉暈暈半醒半睡的問道。
趙仙花急忙走上前來扶住蘇軾說道:“干兒很好,他已經睡了!”
“蘇安不是說,他哭鬧不止,也不吃奶嗎?”
趙仙花斜了一眼牽著馬韁繩的蘇安,然后陪著笑臉向蘇軾說道:“老爺,你就放心吧,干兒吃得好,睡得好!你累一天了,快隨我回房休息吧!”
“不行,我得去看看我的干兒!……”蘇軾爬在馬背上,頭也不抬的說道:“蘇安去后院!”
“好嘞!”
月光下,蘇安斜視一下馬旁邊的趙仙花,然后牽著馬向后院走去。趙仙花楞了一下,只氣得跺跺腳暗自罵了一聲:“可惡!”隨即歡快的高聲說道:
“老爺慢走——!我跟你一起去。”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