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有人正朝我跑過來,正蹲在地上的我迎來高個的一個快拳,在拳頭落到我臉上時,我用胳膊當了一下,對方力氣過大,我倒在了地上。
高個扯開嗓子一聲吼,撲了過來,我們在地上打了起來,我推開瘋狗一樣的他。
他爬起來,踹了我一腳,我頓時五臟劇烈,肚子說不出的疼痛,我捂著肚子滾了兩圈。
高個罵罵咧咧的,向地上看了看,撿了塊磚頭,我心里直喊,這下完了,完了。
文祥哥大聲叫道“楓子!”,飛一般的跑過來,從后面揪住大個的頭發,如同那次我們一塊鉆狗洞的時候,他揪住我的頭發一樣。
大個疼的嗷嗷直叫,甩了幾下沒甩開文祥哥的“魔爪”,他手里的磚頭掉在地上,砸在了他的腳上,他更加憤怒了,扯開嗓子又是大喊一通。
機不可失,時不我待。我爬起來走過去用鋼管在高個的肚子上狠狠地捅了兩下,怕“效果”不明顯,又在他臉上補了兩拳,他被打的夠嗆,掙脫開文祥哥的胳膊后跑掉了……
我疲憊不堪地坐在地上,心想,這幫家伙真是一群沒腦子的飯桶,自己人跑完了他還打的那么執著,到底圖什么呢?要是我,我早跑了,還是黃毛聰明,趁亂溜之大吉了。
緩了緩氣后,我走到文祥哥面前問道:“沒事吧?”
文祥哥理了理一頭亂發,道:“沒事沒事,你小子挺能打。”
我道:“快走。”
文祥哥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尋找阿曹的計劃到此終止,以后不出來了。”
我說:“我們每一次出來想過找阿曹嗎?別廢話,趕緊回去吧。”
剛走兩步,矮胖子從溝里爬到溝沿上,露出個腦袋向我們嘟囔了一句:“這水真臭啊,有種別走?”
我點了根煙,慢條斯理地走到他旁邊,賞了他一腳,把他又送回了溝里。
文祥哥掃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無力反擊刺猬頭,說道:“這下沒人不讓我們走了吧?”
風兒吹起,我們迎風向學校跑去……
曾經,我是成績優異的學生,心高氣傲,看不起小混混。他們沒有前途,沒有對未來的規劃,吊兒郎當的,將來一定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平庸一生……
可笑的是,我也悄悄加入了混混的行列,混混和非混混沒什么差別也沒什么界限。
校大門緊鎖,四周靜的沒有聲響,我感覺很冷,天氣漸漸冷了,秋季早已過去,冬季悄悄來臨。
站在風中,我回憶起在二高度過的這幾個月,問自己,這是學生過的生活嗎?上網、逃課、抽煙、打架、追姑娘……我不配做一個學上,愧對父母……
想到這里,頭疼犯了,好像又低熱了?剎那間,我感覺天旋地轉,這不是正常人過的生活,出門在外有什么都別有病。
人在生病時最脆弱,我輕聲嘆氣,閉上眼睛,感受下此刻內心的無助和荒涼。
我想回家了,只想回家,頭疼反復發作,痛苦的糾纏什么時候是盡頭啊?面對這一切我又能怎么辦?我很無助很無奈,面對現在“無惡不作”的自己很矛盾,曾經的三好學生李小楓哪兒去了……
看著蜷縮在花園邊的文祥哥,我想,一個富二代跟我一個農家子弟一樣沒得選擇嗎,大家必須靠上學才能有前途嗎?
“你高一復讀了三年,為什么不直接輟學算了,有沒有想過某一天離開高中做什么?”我問他。
“我不管那么多了,反正是混到這一步了,還能怎么樣呢?混成這樣反正是丟人丟到家了。現在步入社會吧,只能做低等的工作,掙不了什么錢。回家種地吧,我連地都沒有。楓子,我羨慕你,你至少還有地種。”文祥哥無奈地說道。
他的回答讓我很意外,我一直都片面的認為,農村的孩子走出農村的唯一途徑是考學,城市的孩子有著城市戶口高枕無憂。沒想到他們也有苦衷,沒有文化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地都沒得種。我再次問自己,難道我們除了考學別無他選嗎?
我又想多了,感覺自己陷入了進退維谷的窘境,退學吧,繼續讀書吧?繼續讀書吧,退學吧……
我在原地徘徊,逐漸暖和了,不冷了,低著頭的我加快了腳步,很快就撞到一根電線桿。
眩暈幾秒后,又清醒了,我摸了一下額頭,沒有流血。
我抬頭望見前方有個熟悉的身影,我捂著頭向前走了幾步,借助昏黃的路燈,極目遠望,見阿曹和一個染著黃毛的家伙走在馬路中間。
“文祥哥,你看那是不是阿曹個孫子?”我問道。
文祥哥伸了伸胳膊,向前看了一眼,道:“好像就是阿曹。”
“不對勁,還有剛才打劫我們的黃毛小子?”文祥哥指著遠處的兩個逐漸清晰的身影。
我道:“不對吧,阿曹怎么可能跟他混在一起?”
文祥哥道:“那黃毛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來,絕對不會錯!”
文祥哥的眼睛看美女身體的任何部位都準確的令人害怕,我對他的視力很有信心。
我說:“那現在該怎么辦?”
文祥哥:“靜觀其變,先躲起來再說。”
我們躲進了路邊樹林里,等待著幾百米之外的他們,文祥哥很緊張,他拿著一磚頭,把我搞得也緊張起來了。
幾分鐘后,阿曹他們來了,文祥哥喊了一聲“干”,然后竄了出去,用板磚指著阿曹,道:“阿曹,你怎么跟這種人混在一起!”
他們被突然從黑暗中竄出來的這個身高最多一米六、拿著磚頭的家伙嚇懵了。二人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文祥哥可別沖動把磚頭扔過去了,想到這里我現身了,順便很酷地大喊了一聲“都別動!”。
黃毛發話了,說:“是你們,你們想怎么樣?”
我道:“你說吧,這筆賬怎么算?”
文祥哥說:“我擦!冤家路窄,可讓老子撞上了,剛才把老子打的那么慘。”
阿曹疑惑道:“楓子,你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