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的父母從來沒拿正眼看過我就是了?!钡野舶猜柫寺柤?,說的隨意??尚睦飬s不可避免的抽了一下。
沈墨抿唇,他覺得自己與眼前這個女子同病相憐。
她,與他的處境是那么的相似。
他是安西王府的世子不假,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也不假,只是他的生父早早的便戰死沙場,母親對父親一往情深,在父親的靈柩送抵王府時,便也碰棺而亡。
他父母去世時,他尚不足月。安西王的爵位便被他的叔父順勢繼承。而他則早早的封了世子。待他成年后,再行襲爵。先帝憐他年幼,便將他接到京城,由他的小姑母撫養。后來,她的小姑母嫁給了瑞王為妃,又一步一步成了皇后。京城的安西王府中,便只剩他一個人。
他那王叔與王嬸眼中只有他的世子位,甚至為了他這世子的位子,派出了不知道多少殺手,取他性命。
狄安安父母俱在,卻也沒有與他這樣沒有父母的人處境相同。
“老野貓,你的父母......”
“我的父母?我與他們的血緣關系永遠沒辦法斬斷。只要我還活著一日,便一日是他們的女兒。至于他們喜不喜歡我,在不在乎我......”狄安安打斷他,表情有些落寞。那不是狄安安自己的感情,而是原來的狄安安,對于父母深深的失望與不解。灼得她心痛??伤齾s揚起小臉,眼中的光芒熠熠生輝,“我活著,便是為自己而活。為著旁人的喜不喜歡,委屈了自己,那才是不值!”
狄安安話音才落,那種灼燒般的疼痛,便驟然從心中消失。
現在活著的,是二十一世紀的狄安安!
沈墨聽著狄安安的話,便愣在了原地,接著,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
這丫頭倒是看得開。
只不過......
沈墨看著狄安安的小臉,心中,不由得閃過一絲心疼。
這是經歷過怎樣的絕望,才會如此隨意的說出這樣的話。
“老野貓,你......”
沈墨話沒說完,便看見門外一個光點漸漸靠近。不由分說的一把攬過狄安安,躲在東壁間的書架后。
狄安安暗中擰他一把。
她又不瞎,自然也看到了有人靠近。剛想找個地方躲起來,這男人就把她拉來這個地方,胳膊還死死的錮在她身上。
“松開我!”狄安安對著沈墨做了個口型。
沈墨仿佛沒有看到一樣,依舊緊緊的鎖著狄安安,沒有半點松開的意思。
狄安安剛想再說什么,便聽到“吱呀”一聲,書房的門被人推開,一個身形小巧的男人躡手躡腳的進來,又將門關上。
男人輕車熟路的走到桌前,將那份有關人口拐賣的卷宗卷成卷,揣在懷中。而后又扭過頭,看了眼書架。
狄安安只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月光透過窗紙打了進來,她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賈師爺!
狄安安很是不解。
他是狄明喆的師爺,深的狄明喆的信任。若是想要查閱卷宗,只需與狄明喆說上一聲。何必要趁夜深人靜來偷呢?
賈師爺輕手輕腳的走到書架前,狄安安下意識往沈墨的懷中擠了擠。
沈墨喉結一動,不可控制的紅了臉。
賈師爺從書架上抽了本書,也卷了起來,塞進懷里。而后便有小心的推門離開。
賈師爺一走,兩人便都放松下來。只是沈墨的胳膊依舊錮著狄安安。
“喂,你現在放開我了吧?!?
沈墨趕緊放下手臂,臉上又紅了幾分,愣在原地不動。
“你還不走?”狄安安斜睨著他問道。
“咳咳?!鄙蚰倏葍陕?,又理了理衣衫?!澳?......那我走了?!?
狄安安有些好笑。這人,走就走唄,跟她說這干嘛。她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走!
沈墨走了兩步,卻在門口站定。又“蹭”地一下竄了回來,從腰上扯了塊玉牌塞在她手上,“你要是有什么為難的事,就拿著這塊玉牌,到歸元閣找我?!闭f完,也不等狄安安說話,又快速的開了門,駕著輕功消失在狄安安眼前。
狄安安看了看手中的牌子,上面以舞刀刻著一“默”字。字鋒向兩邊相摩蕩,如負芒刺。文如鐵石,勢若飛動,一點一畫,矩度不茍,冠免渾成。
狄安安回想著沈墨此人,第一眼望去,便與這玉佩上的字一樣,教人覺得是個翩翩君子。至于這皮囊之下藏著怎樣的靈魂,便不好說了。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這事物都有兩面性,長得越好看的東西就越是危險。她可不要閑來無事去招惹他呢。更何況......
狄安安將玉佩揣在袖囊之中。
她還不認識去歸元閣的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