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關游卡接到電話。
在心里把犯罪者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才急忙從床上彈坐起來,換了件襯衫下樓,勾起門口衣帽架上的外套挽在手臂上就沖出了門。
出了門才想起來昨天自己的車撞了,現在估計被拖去修了。
又連忙在手機上預約了車子,結果時間太早,附近能匹配到的車輛太少,需要等待很長的時間。
關游卡出來得急,即使披上了外套也還是被冷風吹得瑟瑟發抖,一時間在門外的道路上又跳又蹦,使勁搓著手。
“滴——”一輛車沖著自己按了聲喇叭。
關游卡被燈光照得伸出手擋了擋眼睛,模糊中看見車又向前開了開。
心里感嘆了一下車子的高級,又暗暗臭罵了一頓車主的無禮,低下頭瞟了一眼手機,還沒有匹配到滴滴。
“上車!”
“嗯?!”關游卡這才注意到開車的人原來是傅之洲。
“愣著干什么?上車!”傅之洲看著就穿了一件單薄的外套還在外面傻站著的人,大聲催促了一句。
“哦哦。”關游卡也實在受不了了,最近這兩天晝夜溫差特別大,她這身衣服白天穿是完全沒問題的,但是現在天還沒亮,溫度低得不得了,濕氣重,寒氣也重,關游卡沒再猶豫,想要打開車門上車。
拉了一下,沒開;拉了兩下,還沒開······
“呀!”踢了一下車門,關游卡狠狠地瞪了傅之洲一眼,“開門啊!”
“坐前面!我是你的司機?”
“······”德行!
坐上副駕駛,關游卡感受到車內的暖氣,搓了搓胳膊,努力驅散在外面染上的寒氣。
傅之洲看了她而一眼,把空調的溫度調得又高了些,又從腳邊的袋子里掏出一條毯子遞給她:“怕冷不知道多穿點?”
關游卡斜睨了一眼旁邊的人,倒也沒有拒絕他遞的毯子,接過來緊緊裹在身上,毯子很柔軟,關游卡還能聞到毛毯上的幽香和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和男人身上的一樣。
關游卡低頭斂目,看著雪白的毯子,她想,這應該是他平時用來蓋的吧。
余光注意到關游卡的動作,傅之洲勾了勾嘴角。
“你怎么出來了?是我打擾到你了嗎?”關游卡突然想起來,這人一有動靜就睡不著,這么早出來想必就是被自己吵到了。
“不是你。”雖然他的確在聽到她有動靜的第一時間就醒了。
“那你怎么——”出來了?
“我是重案組的犯罪心理學專家。”傅之洲歪過頭看了她一眼。
“······哦。”關游卡默了默鼻尖,完全忘記還有這么一回事了,他肯定也接到了警局的電話。
像是猜中了關游卡是怎么想的似的,傅之洲輕笑了一聲。
聽見聲音,關游卡撇了撇嘴,把頭埋在毯子里埋得更深了。
***
“等等。”傅之洲打開車門,繞到副駕駛那一邊,把外套脫下來,披在了穿著單薄的女人身上才讓她下來。
“你把衣服脫給我,你怎么辦?”關游卡想伸手推開傅之洲的外套。
“穿著!”傅之洲語氣強硬,不給人拒絕的余地,給她披上衣服后,走向警戒線,走了幾步又停頓補充了一句,“不穿給你綁車里。”
“······”她當年一定是瞎了眼才看上這么個玩意兒!
最終,關游卡也沒有拒絕這件外套,畢竟,外面是真的冷。
進入警戒線,被人帶上了樓。
“徐隊。”傅之洲朝著徐權看過來的目光打了個招呼,算作回應。
“小傅,你看,這······”徐權指著房間中央的場景,眉頭緊鎖。
“徐隊!”后面的關游卡也小跑著跟上來,看兩人堵在門口,說著就探頭朝里面看,“情況怎么樣?”
“先別看。”傅之洲挪了挪位置,擋在她的面前,阻礙了她的視線。
“傅教授,你得明白”,關游卡雙手環胸,“我看過的尸體不比你少。”
“嗯。知道。”傅之洲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直讓她心頭發毛,才終于讓開一些,關游卡被他這么一弄,心里也有了準備,但透過讓開的空擋,看到里面的景象時,還是驀地呼吸一塞。
墻面被用顏料涂成了清一色的黑,窗簾緊閉,陰暗封閉,屋子里面彌漫著一股糜爛的惡臭,到處都透露著一股死亡氣息。屋子里幾乎沒有一件完好的家具,桌子柜子都被電鋸一類的工具破壞地不成模樣。地上鋪滿了沾染血跡的玻璃碎渣和塑料袋,還有許多衣物被胡亂地塞在沙發、桌子下。
而滿地的玻璃碎渣中央躺著一個血人,準確來說不能用“躺”,更應該用“埋”,一個血人被埋在玻璃碎渣中央。
站在門口,關游卡可以看見那人一絲不掛,視線一怔,不禁瞥了一眼傅之洲,心頭有股異樣升起。再向里面看去,死者身上的皮膚也已經被鋒利器具劃得不成人樣,想要近距離勘察,卻被滿地厚厚的一層玻璃阻了腳步,不僅是有些擔心自己的鞋子可能會被玻璃刺穿,更擔心會不小心毀壞了現場遺留的犯罪證據。
等到基本勘測完現場之后,天已經大亮,尸體也被專人運到了尸檢室里。
關游卡跟著大隊回到警局,收集起剛剛采集的指紋、血液樣本以及其他一些毛發等線索,收集完以后就打算去尸檢室開始工作,結果剛走到尸檢室門口就被人拽住了胳膊。
“干嘛?”關游卡瞥了一眼拽自己胳膊的人。
“去吃早飯!”傅之洲看她有些蒼白的臉色,臉色冷得像寒冰。
“還有工作。”關游卡指了指尸檢室里的尸體對他說,心里倒是沒怎么在意吃不吃早飯的事情,他要不說,她估計都不會想起來自己還要吃早飯。
“吃早飯!”傅之洲看她那滿不在乎的態度,心里憋悶,語氣也參雜著些氣惱。
“你要是餓了就去吃啊,我暫時不餓。”感覺昨晚的爆米花還在胃里堆積著,完全不想吃飯。
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生硬得拽著胳膊朝外走。
“再說最后一遍,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