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楊通知完就很識相地出去了。
傅之洲周身的氣壓在陳楊說出“未婚妻”那三個字的時候就瞬間大邊,降低了許多。
眉頭緊擰,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舒展開來,抬腳走向門外。
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一頓,看向還坐在沙發上喝檸檬水的關游卡,“不起來?”
“不是你未婚妻?要我去干什么?”關游卡睨了門口的男人一眼。
她處聽到陳揚的話的時候,心里也是有些氣悶的,但是再結合傅之洲的表情,大概心里就有了數。
二十大幾的兒子,也該有個女人照顧照顧了。
傅家主母認定兒媳的那份力量,就是連親生兒子都有些吃不消的。
她也不是沒體會過。
傅媽媽留給她的印象其實挺好的,大概是因為曾經她就是被認定成傅之洲的未婚妻。
傅之洲從頭到尾不也任由他媽的安排嗎?當年明明不喜歡自己,可是還是任著傅媽媽單方面“兒媳,兒媳”地叫著,連句太大的反抗的話都沒有。
顯然,最后告白時傅之洲的拒絕在她心底留下了巨大的陰影。
即使回憶往昔,她也還是把傅之洲帶入到了不喜歡她的角色中。
“走不走?”傅之洲說著已經走到了關游卡面前。
“不走。”知道那未婚妻定當不是他的本意,但關游卡心里還是不樂意。
沒有什么大小姐的別扭,就是單純的覺得挺難受的。
“不去跟我媽打個招呼?”傅之洲看著面前坐在沙發上的人,和她那臉上委屈的表情,有些發笑。
“不去!”給情敵助攻的婆婆,再好她也不要了。
傅之洲單手握拳放在嘴邊,咳嗽了兩聲,隨即把人一把抱起站在地上,“好了,祖宗,不會讓你傷心的。”
關游卡瞥了瞥嘴,曾經的準婆婆都已經換兒媳婦寵了,她算什么哦,不過盡管心里過不去,還是任由傅之洲牽著手走了出去。
越靠近警局大廳,那邊大聲說話的聲音就越清晰,關游卡聽到了那個久違的聲音在叫喊著什么“兒媳婦”、“我兒子”之類的話,不由得鼻頭一酸。她想起來她曾經和傅媽媽相處的時光,很長一段時間,她打心眼里都是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媽對待的,那種感情有的時候甚至與傅之洲毫無關系。
以前,傅媽媽總是跟她開玩笑地說,“我們家之洲只會有你一個老婆”、“婆婆就認你這一個兒媳”之類的話,現在她乍然意識到自己這位曾經的準婆婆似乎早就已經忘了自己,另尋他媳了,心中理解的同時又不免染上一抹淡淡的悲涼。
她其實真的也能理解,畢竟……她兒子也真的老大不小了嘛!
傅之洲余光看到旁邊微垂著頭的可人,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沒什么事的?!?
走得離警局大廳越來越近,關游卡幾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她在內心換位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是傅媽媽,傅媽媽是自己。
在自己兒子最風華正茂的時候,一個不管是成績還是履歷都相對較次的女孩子纏著自己優秀的兒子。為了兒子少分心,自己不得已妥協,表明自己很認同這個兒媳的態度,不想給兒子帶來太大的阻力困擾。漸漸地,她發現自己還挺喜歡那個女孩的,心里不禁認定了她是自己的準兒媳。但是,后來有一天突然發現,她兒子其實一點也不喜歡那個女孩,她那些感情都白白付出了。
呼吸稍微一滯,關游卡覺得自己還是要冷靜一些,如果自己是傅媽媽,估計心里不知道怎么罵她呢!
人家兒子不喜歡她,結果人家還為了她以為喜歡自己的兒子對她付出了感情。
這……
關游卡微微抬了抬頭,視線里已經模糊地撞入了兩個女人的身影。
一個漂亮艷麗,一個高貴雍容。
“傅之洲,我想上個廁所。”搖了搖身旁人拉著自己的手,關游卡看著他說。
大概隔了四五秒鐘這個樣子,傅之洲嗓子里發出“嗯”得一聲,腳步也隨即停了下來。
“你怕什么?”傅之洲感受了一下還被自己牽著的那只纖細的小手,掌心幾乎整片都冒出了汗。
“瞎說什么呢,我有什么好怕的?!标P游卡空余的一只手摸了摸鼻尖,心里不禁咳嗽了一聲。
“那你告訴我,你——”
眼尖地瞟見遠方拐角處兩個女人看見了他們,開始走了過來,關游卡心頭一跳,不等傅之洲話說完就甩開了他的手,下意識轉身就要跑,“我,我去衛生間?!?
她覺得,她還沒做好準備來迎接一份來自于人母的怨氣。
她好像暫時沒法面對傅媽媽,雖然這三年,她一直試圖做些什么來彌補一下,但她潛意識覺得,那些還遠遠不夠。
“給你十分鐘。”傅之洲看著像是急著要逃荒的人,一把拎住了關游卡的后衣領,“十分鐘后不回來,我去女廁抓你?!?
“你!”關游卡心里強烈地想反抗,這什么慘絕人寰的破規矩,但還沒來得及把反抗的話說出口,她的余光就又瞥見那不斷向他們靠近的人,心里慌張得不得了,口頭上連連應了幾聲“可以”、“好”、“行”,就強行扒開了他拽著自己后領的手,弦似的射了出去。
傅之洲看了一眼自己突然空落落的手,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空虛感,但轉而又想到剛剛關游卡的一系列反應,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嘴角也不可抑地微微揚起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之洲哥哥!”桑娜看到傅之洲的第一眼心里就激動得不行,但是為了維持她淑女的形象,沒敢粗魯地大步跑過來。
聽到身后傳來的聲音,傅之洲的神色冷了幾分,眼睛里也帶上了些許陰鷙,轉過身看向驚喜地叫著自己的人。
“誰讓你那么叫的?”聲音頓時如寒冬臘月的冷風,還帶著陰寒的冰碴。
桑拿感覺周身的溫度都下降了些許,走向傅之洲的腳步也短暫地頓了頓。
“之洲哥哥,我——”
“說了,別這么叫我!”傅之洲的話幾乎是完全佛了她的面子。
桑娜看到他的反應,心里也有些氣惱,她專門打聽過,他大學的時候有一個喜歡他的人,就是這么稱呼他的,他也沒有表示拒絕,這才想來試試的。
“還有,誰說你是我未婚妻了?”傅之洲想到關游卡在辦公室那一瞬間的落寞,周身散發出的氣壓更加低沉。
“就是就是啊,兒子我都不知道現在這些小姑娘怎么這樣!”傅芳挎著包走到傅之洲邊上,眼神上下掃了一眼桑娜,毫不掩飾地帶著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