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蓉姐，這個故事應該很有趣的。”

王小弦微笑著，向著馬莉蓉緩緩走去。

“你…你胡說什么，什么故事，我…我沒有興趣”。馬莉蓉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嘴上卻還在強撐著。

王小弦朝著趙思齊使了個眼神，趙思齊會意地點了點頭，緩緩地移動到了馬莉蓉的身后。

彎下腰，王小弦撿起了剛才因為救人散落一地的報紙，用手拍了拍上面的灰，慢悠悠地說道，“之前我在報紙上看到，市里出現了一個專門拐騙老人小孩的團伙，老人被逼迫乞討，小孩或賣或弄殘行騙。”

“現在，我假設你就是這個團伙的頭目之一吧？”王小弦仿佛沒有看到馬莉蓉臉上逐漸變化的表情，一點一點娓娓道來。

“你…你胡說！”馬莉蓉面沉如水，“我走了，不想聽一個神經病瞎說。”

“別急啊蓉姐，你就當在聽一個故事”，王小弦沒有讓馬莉蓉離開，趙思齊也已經堵住了她的退路，“你知道我是個偵探，偵探嘛，就喜歡大膽假設，胡說八道的。”

“我不是什么拐騙團伙的，你這個假設太離譜了。”馬莉蓉沒有再退，抬頭迎上了王小弦的目光。

“是嗎？”王小弦一只手摸著下巴，“那我再把故事拓展一下，看看會不會更合理一點。”

“這個老嫗是一個患有老年癡呆癥的老人，你們把她拐騙來，專門利用她來進行碰瓷和詐騙，那個痞氣的男人是你們一伙的，還有那個小轎車司機，哦對了，那群圍觀群眾里，應該也有你們的托。”

“就這？”馬莉蓉的眼里露出不屑，“我和他們不是一伙的，這個老人是我媽。”

“哦？是嗎？”王小弦點點頭，“所以從剛才你那么急切地跑過來，十分擔心這個老嫗的樣子，你平時應該挺關心你媽的吧？”

“是啊，我和我媽的關系很好的，自從她得了老年癡呆癥，都是我在一直照顧她”。馬莉蓉看到王小弦語氣有些緩和，心里不屑的意味更濃了。

“哦原來是走孝女人設”，王小弦仿佛沒有看到馬莉蓉眼底的得意，繼續說道，“這個老嫗身上的衣服很破，頭上的白發都有些打結了，應該是很久沒洗過了，指甲里也都是一些污垢。”

“你剛才沖過來的時候，確實一臉焦急擔心的樣子，那么…是什么樣的孝順女兒，才會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而對自己的母親，照顧成這個樣子？”

“我…這是我的家事！”馬莉蓉臉色微微一變，又很快抬起下巴，“是，我對我媽的穿著打扮照顧不周。”

“只是穿著打扮照顧不周？”王小弦輕輕嗤笑了一下，“這個老人即使到現在，都沒有讓你攙扶，而是遠離你站著，一個老年癡呆癥的人，其實反而更是依賴每天照顧她的身邊人。”

“之前，你扶起老人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絲嫌惡，雖然掩飾的很好，但這是你下意識的反應。”王小弦目光灼灼地盯著馬莉蓉，一字一句地說道，“所以，她，根本不是你的母親！”

“你…你胡說八道！”馬莉蓉有些慌亂，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突然垮了下來。

“她…她真的是我媽”，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了起來，眼眶有些發紅，“不過，不過我平時對她確實照顧不周，我其實是因為不想自己照顧她，所以是請了一個護工，天天陪在她身邊的”

“對不起，王偵探，我…我作為女兒，確實不該這樣不負責任的。”馬莉蓉的眼淚開始一點一點地落了下來，“我其實是真的關心她的。”

看著淚如雨下的馬莉蓉，王小弦沒有一絲心軟，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道，“行，這點我不和你爭辯，假設你是這個老嫗的女兒，那么你們詐騙碰瓷團伙還有一個最大的漏洞！”

“剛才和你解釋過了”馬莉蓉皺著眉頭，“我和他們不是…”

“哦，先別急著否認”，王小弦笑了一下，“聽我說完后面的故事。”

“原本碰瓷詐騙進行的很順利，但是當人群中有人認出我是偵探，而我又表露出和警局莫隊熟識的時候，你們慌了。”

“所以，一直遠遠觀察的你不得不出面，臨時制止這次碰瓷。”

“我沒有，我只是遠遠看到…”

“整個過程到你出現，一共用了10分鐘”，王小弦置若罔聞，語速越來越塊，“你之前說你看到了有車撞向那個老嫗，說明你是目睹了現場的，

那么，是什么樣遠的距離，讓一個心急的女兒，跑了十分鐘才跑過來？”

“我…”馬莉蓉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么來反駁王小弦的話。

“蓉姐，你覺得我說的這個故事，你喜歡嗎？”王小弦一只手摸著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眼神惶恐的馬莉蓉。

怎么感覺我成了反派，她成了受害者？王小弦腹誹了一句，不過…感覺還挺爽。

說這一番話的時候，倒是讓自己過了一把前世偵探劇里男主角的癮，有一種“真像只有一個”的逼格滿滿的感覺。

“夠了！”馬莉蓉突然面色一沉，從原本柔弱的狀態一下子強勢了起來。

“啪啪啪”，她抹了一把眼角的濕潤，突然鼓著掌笑了起來，“精彩精彩，不愧是偵探。”

“不過你自己也說了，這只是你的故事，一廂情愿的推測罷了。”馬莉蓉臉上的笑意越來越盛，聲音也漸漸變得得意了起來，“你有證據嗎？”

“除非當場被抓到拐騙，不然你就是說出花來，也不過是一個故事罷了，對吧，媽？”馬莉蓉轉頭朝著衣衫襤褸的白發老嫗笑著問了一句，“哦，對了，忘了你是個老年癡呆了，啥也記不住，呵呵。”

說完，馬莉蓉轉身扶住老嫗，頭也不回地離去，遠遠還傳來她的聲音，“王偵探，建議你去寫小說，說不定還能火，呵呵呵…”

趙思齊看著馬莉蓉囂張的樣子，轉頭問道，“玄哥，報警？”

王小弦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報警是肯定的，但是他們這種團伙，肯定有各種應對方案，除非當場被抓現行，或者被害人可以出來作證。”

“玄哥，你剛才這一番推理可真是精彩，真是神了！”趙思齊佩服地說了一句，又有些不甘心道，“可惜了，就是無法拿到證據，這些人就這樣讓他們逍遙法外嗎？”

“不會的。”王小弦盯著馬莉蓉已經遠去的背影，“邪不壓正，他們會有報應的。說不定他們會求著警察把他們抓進去。”

“報應？玄哥你信這個啊？”

“我不信，但是我信我自己。”王小弦拍了拍手里舊報紙上的灰。

舊報紙的首頁，有一則七天前的新聞，

“一患有老年癡呆癥的老嫗走失，疑似被團伙拐騙，七天前在某處河道找到尸體，家屬及警方懸賞20萬尋找知情人提供相關線索。”

下面是一張老嫗的照片，

和剛才的那個白發老太

一模一樣。

哦，自己剛才“無意中”讓老嫗瞄到了這則新聞。

離開前，王小弦似乎隱隱約約看到了老嫗眼里的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