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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四十六昆侖絕頂

四十六昆侖絕頂

日出云開,濃霧漸稀,昆侖絕頂處。

一個(gè)體態(tài)如柳、風(fēng)姿綽約的絕色少女卓然佇立著,要是完顏晟敏看見,定會(huì)大吃一驚。

她輕撫風(fēng)鬟,一手微弄衣袂,柳眉低顰,明眸流波,卻不住向來路凝睇。

險(xiǎn)峻的山石路上,果真現(xiàn)出幾條人影,絕色少女柳眉微展,輕輕一笑,笑聲冷削陰寒,滿含怨毒之意,直叫人難以相信是發(fā)自如此嬌柔美艷的少女口中。

笑聲方落,山脊上的數(shù)條人影,突地有如數(shù)只健羽灰鶴,橫飛而起,霎眼之間,便已掠在絕色少女面前,絕色少女眼波一轉(zhuǎn),冷冷道:“隨我來!”纖腰微擰,“唰”地后掠數(shù)丈,再也不望這幾人一眼。窈窕的身形,十?dāng)?shù)個(gè)起落,便已筆直掠上南峰。

橫渡昆侖天圣嶺的五條人影中,一個(gè)滿面虬須、勁裝佩劍的紅衣大漢,濃眉軒處,面對他身側(cè)的一個(gè)玄衫少婦哈哈笑道:“好狂的小姑娘,只怕比你當(dāng)年還勝三分!”

玄衫少婦螓首輕抬,微微笑道:“真的么?”

黑衣大漢哈哈笑道:“自然是真的,誰要是娶了她,保管比我龍擎天還要多受些折磨!”

笑聲高亢,四山皆聞,語聲中雖有。玄衫少婦嚶嚀一聲,伏向他胸前,一陣風(fēng)吹過,吹得她云鬢邊的發(fā)絲與他頷下的虬髯亂作一處,也吹得他豪邁的笑聲,與她嬌柔的笑聲相合。

笑聲之中,他身后垂手肅立著的一個(gè)清瘦頎長的青衫少年,突然干咳一聲道:“師父來了!”虬須大漢笑聲突止,玄衫少婦也倏然站直身形。險(xiǎn)峻的山脊上,大步行來一個(gè)錦服老人,面上竟蒙著一方烏色絲巾,每跨一步,絲巾與錦袍一陣飄動(dòng),便已跨過一丈遠(yuǎn)近。

他身后卻跟著兩條亦是滿身黑衣、勁裝佩刀的彪形大漢,四條粗健的手臂,高高舉起,掌中抬著一物,長有一丈,闊有三尺,方方正正,卻被一面五色錦衾通體覆蓋,誰也猜不出究竟是什么東西。

虬須大漢、玄衣少婦、清瘦少年見了這錦服老人,神情俱都立即肅然。錦服老人腳步一頓,露在絲巾空處外的一雙目光,閃電般四下一轉(zhuǎn),沉聲道:“在哪里?”虬須大漢頷首道:“上去了!”

錦服老人冷“哼”一聲道:“走!”大步向嶺上行去,山風(fēng)吹起他的錦緞長衫,露出他長衫里的一雙鱷魚瓜。

玄衫少婦幽幽輕嘆一聲道:“師父今日……”櫻唇動(dòng)了兩動(dòng),下面的話,卻未再說下去。

清瘦少年緩緩回轉(zhuǎn)身,望了他身后并肩而立的一雙少年男女兩眼,呆呆地愕了半晌,長嘆道:“師妹師弟,你們還是該留在山下的。”長袖一拂,隨著虬須大漢及玄衫少婦向山上掠去,這一雙少年男女對望數(shù)眼,良久良久,誰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過天圣峰,便是天神峰。白云冉冉,山風(fēng)寂寂,亙古以來,便少人蹤,然而此刻,陽光初升,這險(xiǎn)絕天下的昆侖主峰上,卻已人影幢幢,四個(gè)鬢邊已現(xiàn)華發(fā)的中年婦人,白衫窄袖,并肩立在一株古松下,人人面目之上,俱似籠著一層寒霜,那絕色少女一掠而前,低語道:來了。

語聲方落,峰下已傳來一陣人語,道:“十六年之約,龍某并未忘懷,日月老人怎地還不下來迎接故人?”

語聲并不高朗,但一個(gè)字一個(gè)字傳上來,入耳卻清晰已極。

青衫婦人目光交錯(cuò),對望一眼,身形卻未有絲毫動(dòng)彈。

絕色少女冷笑一聲,盈盈在松邊一方青石上坐了下來,峰腰處發(fā)出的語聲最后一字說完,峰上已現(xiàn)出那錦服老人高大威猛的身影,閃電般的目光,緩緩在松下五人身上一掃,沉聲問道:“此地可是昆侖圣神峰?你等可是任張狂門下?”

絕色少女秋波凝注著古松梢頭的半朵輕云,冷冷道:“不錯(cuò)!”

錦服老人一步跨到青石之前,沉聲道:“任張狂在哪里?”

絕色少女微擰纖腰,緩緩長身而起,上下打量了這錦服老人幾眼,冷冷道:“你就是龍中天么?”

錦服老人神情似乎一呆,突地仰天長笑起來,朗聲笑道:“好極好極,想不到今日江湖中竟有人敢當(dāng)老夫之面,喝出老夫的名號!”

絕色少女冷冷一笑,仰首望天道:“妙極妙極,想不到今日江湖中,竟有人敢當(dāng)我之面,喝出家?guī)煹拿枴!?

錦服老人龍中天笑聲一頓,松落下幾枝松針,落在他衣襟之上,他順手一拂,突又轉(zhuǎn)身走到那四個(gè)青衫婦人身前,一手指向絕色少女,沉聲道:“這就是任張狂收的徒弟么?”

青衫婦人,八道目光,瞬也不瞬地望在他身上,齊聲道:“不錯(cuò)!”

龍中天“唰”地回身怒道:“你師父與我十六年之前,相約于此,她此刻怎地還未前來?卻叫你在這里對前輩無禮!”

絕色少女冷冷道:“縱有天大的約會(huì),家?guī)熞膊荒軄砹耍 ?

龍中天怒喝道:“怎地?”

絕色少女緩緩道:“四年以前,家?guī)煴阋严扇ィR終之際,令我在此踐約,卻未曾告訴我,你是我們的什么前輩!”語聲緩慢,語氣冰冷,絲毫沒有激動(dòng)之色,哪里像是弟子在述說師父的死訊。

四個(gè)青衫婦人,再次對望一眼,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虬須大漢、玄衫少婦、清瘦少年等七人,此刻相繼掠上峰頭,兩個(gè)黑衣大漢,將掌中所抬之物,輕輕放在地上,垂手退到一邊,虬須大漢龍飛一步掠到龍中天身側(cè),皺眉低語道:“父親,怎地了?”老人緩緩道:“任張狂已經(jīng)死了!”目光遙望天際,緩緩向嶺下走去。

絕色少女冷削的目光中,突地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仰天一陣?yán)湫Γ従彽溃骸翱上Э上В氩坏浇髡f中的大俠,見面之后,不過是如此一個(gè)人物。”

龍中天倏然頓住腳步。他的兒孑龍擎天濃眉一軒,怒叱道:“你說什么?”

絕色少女冷冷道:“我說什么,與你無關(guān),此間根本就沒有你說話之處。”

龍擎天目光一凜,須發(fā)皆張,龍中天卻已緩緩轉(zhuǎn)過身來,沉聲道:“你說什么?”

絕色少女緩緩道:“十六年之前,家?guī)熍c你訂下的生死之約,說的是什么?”

龍中天目光一陣黯然,沉聲道:“勝者永霸江湖,負(fù)者……唉,日月老人既已死去,龍某縱能稱霸江湖……”

絕色少女冷冷接道:“家?guī)熾m已仙去,只怕你也未必能永霸江湖吧!”

龍布詩沉聲道:“難道你還想與老夫一較身手?”

絕色少女冷冷一笑,道:“我縱有此心,只怕你也不屑與我動(dòng)手吧?”

龍中天道:“正是!”

絕色少女道:“數(shù)十年來,你與家?guī)焺?dòng)手相較,約有幾次?”

龍中天道:“次數(shù)之多,難以勝數(shù)!”

絕色少女道:“你可曾勝過他老人家一招半招?”

龍中天道:“卻也未曾敗過。”

絕色少女道:“勝負(fù)未分,你便想永霸江湖,世間哪有這等便宜之事!”

龍中天愕了一愕,道:“日月老頭既已死了,我難道還能去尋死人成。

動(dòng)色少女冷笑道:“家?guī)熾m死,卻留下一套劍法,你若不能勝得這套劍法,便請你立時(shí)自刎在這昆山之巔,‘天擎山莊’中的門人弟子,也從此不得涉足江湖。”

虬須大漢龍擎天突地仰天一陣狂笑,道:“家父若是勝了,又當(dāng)如何?”

絕色少女卻連眼角也不望他一眼,直似未曾將他的話聽入耳中。

虬須大漢濃眉一揚(yáng),狂笑道:“家?guī)熑羰秦?fù),便得立時(shí)自刎,家父若是勝了,難道要叫那日月老鬼再死一次么?何況你明知家?guī)煵恍寂c后輩動(dòng)手,日月老鬼縱有劍法留下,又有何用?”

哪知龍中天突然一聲厲叱:“住口!”

走到絕色少女身前,沉聲道:“這十六年之間,她又創(chuàng)出了一套新的劍法?”

絕色少女道:“正是!”

龍中天目光一亮,突又長嘆道:“縱有絕世劍法,而無絕世功力之人行使,又怎能勝得過老夫?”緩緩垂下頭來,意興似乎十分蕭索。

絕色少女冷冷道:“若有與你功力相若的人,以家?guī)熈粝碌膭Ψǎc你動(dòng)手,難道還不是和家?guī)熡H自與你動(dòng)手一樣么?”

龍中天目光中的落寞之意,越發(fā)濃重,緩緩道:“自從十七年前,天下武林精華,除了老夫與你師父外,悉數(shù)死在華山一役,所謂華山五絕,老夫從沒遇見過。此刻普天之下,若再尋一與老夫功力相若之人,只怕還要等三五十年!”

絕色少女緩緩道:“劍法雖可補(bǔ)功力之不足,功力卻無法助劍法之靈巧,你說是么?”

龍中天道:“自然不錯(cuò)!”

絕色少女又道:“劍法招式,自有捷徑可循,功力深厚,卻無取巧之道,你說是么?”

龍中天道:“不錯(cuò)!”

絕色少女接道:“但劍法、功力,相輔相成,缺一便不能成為武林高手,這道理亦甚明顯,是以自從華山會(huì)后,天下武林,便再無一人能與家?guī)煚庝h,亦是因?yàn)楹笃鸶呤种校v有人偶遇奇緣,習(xí)得武林不傳秘技,卻無一人,能有家?guī)熯@般深厚的功力,你說是么?”

龍中天道:“正是此理,鐵掌襲千仞曾與我拼過千招,輸給我一招,但這個(gè)人也死了,天下再無功力與我相當(dāng)之人了。”

絕色少女道:“十六年之前,家?guī)熍c你功力可是相若?”

龍中無道:“縱有差別,亦在毫厘之間,不算什么!”

絕色少女道:“這十六年之間,家?guī)煏r(shí)時(shí)未忘與你生死之約,朝夕勤練。”

龍中天接口嘆道:“老夫又何嘗不是一樣!”

絕色少女道:“如此情況下,十六年前,家?guī)煿α扰c你相若,十六年之后,是否也不會(huì)有何差異?”

龍中天頷首道:“除非在這十六年中,她能得到傳說中助長功力的靈丹妙藥,否則便絕不會(huì)勝過老夫。”突地長嘆一聲,回首道,“擎天,你可知道,功力之增長,直如雀鳥筑巢,匠人建廈,循序漸進(jìn),絲毫勉強(qiáng)不得,切忌好高騖遠(yuǎn),更忌揠苗助長,縱能偷巧一時(shí),終是根基不穩(wěn),大廈難成,卻非百年之計(jì)。貪功性切,不足成事,反足敗事,那些真能助長功力的靈丹妙藥,世間卻難尋找,奇怪的是,武林中竟有如此多人相信,因此又不知多生幾許事故!”

龍擎天垂首稱是。

絕色少女道:“如此說來,你與家?guī)煿α葻o可爭之處,所爭僅在招式之間的靈拙變化是么?”

龍中天道:“高手相爭,天時(shí),地利,人和,俱是重要因素!”

絕色少女道:“家?guī)熑缒軇?chuàng)出一套劍法,一無破綻,是否便能勝你?”

龍中天道:“天下沒有絕無破綻的功夫,傳說中的獨(dú)孤九劍也有破綻,可能只是你師父的劍法之中的破綻,若能使我無法尋出,或是一招攻勢令我無法解救,便是勝了。”

絕色少女道:“你與家?guī)熒乐s未踐,勝負(fù)未分,家?guī)煴阋严扇ィ先思遥瑢?shí)是死不瞑目。”

龍中天冷“哼”一聲,道:“我又何嘗不引為平生憾事?”

絕色少女仰首望天,道:“家?guī)熍R終之際,曾說這十六年之間,你必定也創(chuàng)出一些武功來對付她。”

龍中天仰天笑道:“日月老鬼當(dāng)真是老夫的平生知己。”笑聲之中,充滿悲激之意。

絕色少女冷冷一笑,道:“但你大可不必?fù)?dān)心所創(chuàng)的武功沒有用武之地,家?guī)熍R終時(shí),已代你想出一個(gè)方法,來與她一分勝負(fù)。”

龍中無笑聲突頓,目光一凜,絕色少女只作未見,緩緩道:“你若讓我在你肩頭、后背、‘陽關(guān)’,三處穴道上各點(diǎn)一指,閉住天地交泰的‘督任’二脈,那么以你的功力,絕不會(huì)有性命之慮,但內(nèi)功已削弱七成,正好與我相等,我再用家?guī)熕魟Ψㄅc你動(dòng)手,那么豈非就與家?guī)熡H自和你動(dòng)手一樣!”

她翻來覆去,說到這里,竟是如此用意。

龍中天不禁為之一愣,卻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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