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五尸變2
- 人生游戲夢里真
- 無事睡覺覺
- 2649字
- 2021-01-26 10:47:03
三十五尸變2
耶律辯才又驚又急,連連頓足,道:“這孩子瘋了嗎?這孩子瘋了嗎……”
實在他自己才真的已經快急瘋了。
那“尸體”掙扎著想跳下床,啞聲道:“你才是瘋子,你們才是瘋子,我要回去,讓我走!”
燕南飛心里雖也是驚奇交集,但也知道在這種時候,他若不鎮定下來,就沒有人能鎮定下來了。
他拍了拍大爺的肩頭,輕輕道:“你們暫時莫要說話,我先去讓她安靜下來再說。”他緩緩走過去,柔聲道:“姑娘,你大病初愈,無論你是什么人,都不該亂吵亂動,你的病若復發了,大家都會傷心的。”
那“尸體”正驚惶地跳下床,但燕南飛溫柔的目光中,卻似有種令人不可抗拒的鎮定力量,令任何人都不能不信任他。
她兩只手緊緊地擋在自己胸前,面上雖仍充滿了恐懼驚惶之色,但呼吸已不覺漸漸平靜了下來。
燕南飛溫柔地一笑:“對了,這樣才是乖孩子。現在我問你,你可認得我嗎?”
那“尸體”睜大了眼睛瞪了很久,才用力搖了搖頭。
燕南飛道:“這屋子里的人你都不認得?”
那“尸體”又搖了搖頭,根本沒有瞧任何人一眼。
燕南飛道:“那么,你可知道你自己是誰嗎?”
那“尸體”大聲道:“我當然知道,我是‘日月神教’的圣姑。”
燕南飛皺了皺眉,道:“那么,你難道是任自在的女兒?”
那“尸體”眼睛亮了,道:“一點也不錯,你們既然知道我父親的名頭,就應該趁早送我回去,免得自惹麻煩上身。”
耶律辯才早已氣得臉都黃了,跺著腳道:“這丫頭,你們看這丫頭,居然認賊為父起來!”
那“尸體”瞪眼道:“誰是賊?你們才是賊,竟敢綁我的票。”
耶律大爺氣得全身發抖,退后兩步,倒在椅子上直喘氣,過了半晌,目中不禁又流下淚來,顫聲道:“這孩子不知又得什么病,各位若能治得好她,我……不惜將全部家產分給他一半。”
楚留香顯然也覺得很驚訝,望著胡青云道:“胡先生,依你看?”胡青云沉吟了半晌,才緩緩道:“看她的病情,仿佛是‘離魂去魄癥’,但只有受過大驚駭、大刺激的人才會得此癥,老夫行醫近幾十年,也從未見到過……”
那“尸體”的臉竟也氣紅了,大聲道:“誰得了‘離魂去魄癥’,我看你才得了‘離魂去魄癥’,滿嘴胡說八道。”
胡青云凝注著她望了很久,忽然將屋角的一面銅鏡搬了過來,搬到這少女的面前,沉聲道:“你再看看,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誰?”
這少女怒道:“我當然知道自己是誰,用不著看!”
她嘴里雖說“用不著”,還是忍不瞪了一眼,她臉上就忽又變得說不出的驚駭、恐懼,失聲驚呼道:“這是誰?我不認得她!我不認得她……”
胡青云沉聲道:“照在鏡子里的,自然是你自己,你連自己都不認得了嗎?”
少女忽然轉身撲到床上,用被蒙住了頭,啞聲道:“這不是我,不是,我怎會變成這模樣,我怎會變成這模樣!”她一邊說,一邊用力捶著床,竟放聲大哭了起來。
屋子里每個人俱是目瞪口呆,則聲不得,大家心里雖已隱隱約約猜出這是怎么回事了,但又誰都不敢相信。
胡青云將燕南飛和耶律辯才拉到一旁,沉著臉道:“她沒有病。”
耶律辯才道:“沒有病又怎會……怎會變成這樣子!”
胡青云嘆了口氣,道:“她雖然沒有病,但我卻希望她有病反而好”。
耶律辯才道:“為……為什么?”
胡青云道:“只因她沒有病比有病還要……還要可怕得多,這是一些仙人的手段。”
耶律辯才額上已冒出了冷汗,嗄聲道:“可怕?仙人?”
胡青云道:“她纏綿病榻已有一個月了,而且水米未沾,就算病愈,體力也絕不會恢復得這么快。何況,她方才明明是心脈俱斷,返魂無術了,老夫可以幾十年的信譽作保,絕不會診斷有誤。”
燕南飛勉強笑道:“胡老先生的醫道,天下誰人不知,哪個不信。”
胡青云臉色更沉重,道:“既然這樣,那么老夫就要請教燕大俠,一個人明明已死了,又怎會忽然活回來呢?燕大俠見多識廣,可曾見過這種怪事?”
燕南飛怔了半晌,苦笑道:“在下非但未曾見過,連聽也未聽說過。”
胡青云道:“但她卻明明已活回來了,以燕大俠之見,這種事該如何解釋?”
燕南飛又怔了半晌,道:“胡老先生你覺得這件事該如何解釋呢?”
胡青云沉默了很久,目中似乎露出了驚怖之色,壓低聲音道:“以老夫看來,這件事只有一個解釋她活過來了,那就是借尸還魂術!茅上道士的法門!”
借尸還魂!
耶律辯才跳了起來,吼道:“胡青云,我還以為你有什么了不得的高見,誰知你竟會說出如此荒謬不經的話來,請請請,像你這樣的名醫,左某已不敢領教了。”
胡青云沉下了臉,道:“既是如此,老夫就此告辭。”
他一怒之下,就要拂袖而去,但燕南飛拉住了他,一面向他挽留,一面向左輕侯勸道:“事變非常,大家都該分外鎮定,切切不可意氣用事。”
耶律辯材瞪著眼道:“你……你……你難道也相信這種鬼話?仙人,這世上那里有仙人!”
燕南飛默然半晌,沉聲道:“無論如何,兩位都請先靜下來,等我再去問問她,問個清楚再說。”
他走到床邊,等那少女的哭聲漸漸小了,才柔聲道:“姑娘的心情,我不但很了解,而且很同情,無論誰遇著這件事,都一定會很難受的,我只希望姑娘相信我,我們絕沒有傷害姑娘的意思,更不是我們將姑娘綁到這里來的。”
他聲音中似乎有種令人鎮定的力量,那少女的哭聲果然停止了,但還是將頭蒙在被里,嗄聲道:“不是你們將我綁來的,我怎會到這里來?”
燕南飛道:“姑娘何妨靜下心來想想,究竟是怎么到這里來的?”
那少女道:“我……我的心亂得很,好像什么事都記不清了……”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美麗的眼睛里仿佛籠著一層迷霧,燕南飛并沒有催促她。過了很久,她才緩緩接著道:“我記得我病了很久,而且病得很重。”
耶律辯材目中立刻現出喜色,道:“好孩子,你總算想起來了,你的確病了很久,這一個多月來,你始終躺在這張床上,從沒有起來過。”
那少女斷然搖了搖頭,大聲道:“我雖然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但絕不是躺在這張床上。”
大爺道:“不在這里在哪里?”
那少女道:“自然是在我自己的家里,我自己的屋子里。”
燕南飛見到耶律辯材臉色又變了,搶著道:“姑娘可還記得那是間怎樣的屋子?”
少女道:“那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我怎么會不記得?”
她目光四下瞟了一眼,接著道:“那間房子比這里大很多,我睡的床就擺在那邊,床旁邊有個梨花木的妝臺,妝臺旁是個花架,上面擺著一盆紙做的富貴逼人來。”
燕南飛目光閃動,道:“妝臺上擺著些什么呢?”
那少女道:“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只不過是我用的脂粉和香油,都是托人從上都城里的‘玉香店’買來的。”
她的臉似乎忽然紅了又紅,立刻就接著道:“但我的屋子里卻絕沒有花,因為我一聞到花粉的味道皮膚就會發癢,而且我屋里的窗戶上都掛著很輕的紫絨窗簾,因為我從小就不喜歡陽光。”
這屋子的窗戶上雖也掛著窗簾,卻不是紫色的,反而是一種血色,能讓人產生不少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