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尸變1
耶律楚材(這里略作更改,歷史書上耶律楚材是得到蒙哥重用的)作為石家莊寺的正七品都事,其實是很閑的,因為閑,他心里對元朝充滿了憤懣。
耶律楚材秉承家族傳統,自幼學習漢籍,精通漢文,年紀輕輕就已“博及群書,旁通天文、地理、律歷、術數及釋老醫卜之說,下筆為文,若宿構著”了。
泰和六年(1206年),根據金朝制度,宰相的兒子能夠被賜予省掾之職,耶律楚材沒有到任。想要參與科舉考試,金章宗詢問參與考試之人關于審案的多件事。當時有十七人參與考試,而只有耶律楚材的回答為優等,于是被征召授予掾職,后任開州同知。到了元朝,他又提出保護農業,實行封建賦稅制度;改革政治體制,提拔重用儒臣反對屠殺生命,保護百姓生命;禁止掠民為驅,實行編戶制度;反對撲買課稅,禁止以權謀私;主張尊孔重教,整理儒家經典。
從他的言行可以看出,他是一個可以比美前賢的人。
耶律楚材與丘處機是朋友,丘處機1167年開始學道,其年其19歲,次年即拜全真教王重陽為師。丘處機在拜王重陽為師之前的求學師承,史無記載,只說他“頂戴松花吃松子,松溪和月飲松風”。也即丘處機日后為突出其師王重陽的個人教誨和威信,一筆抹殺了其余啟蒙老師對其為學生涯的指益。
而王重陽本人的師承更是讓人覺得是古代版的精神分裂癥。王重陽本人是武舉人,仕途受阻回到家鄉每日以酒當飯,年45在甘河鎮飲酒時自稱遇到二個相貌一模一樣,長有雙瞳的人,認定為仙人,求授金丹口訣。依目前醫學可以判斷,由于長年酗酒,王重陽本人應是患上酒精中毒一類的精神分裂癥狀,其自稱看到常人沒有看到的事物亦屬正常。因此王重陽對道學應屬無師自通,跟天王洪秀全的上帝教走的是一個路線,由此其開創了有別于傳統道教的全新教派——全真派。
丘處機的處世原則與政治立場:
丘處機一生將“有奶便是娘、有權便是爹”的克已迎合的處世原則發揮到極致。丘處機本人是漢人,系金代登州棲霞(山東)人,但不巧的是其生活于金、蒙控制區。但丘處機本人對金、漢、蒙的政治格局和民族利益是有深刻認識的。
1188年(金大定二十八年)3月,丘處機應金世宗召,從王重陽故居赴燕京(今BJ),奉旨塑王重陽、馬丹陽(時已去世)像于官庵,并主持了“萬春節”醮事。向皇帝作“持盈守成”的告誡。由此名聲大振。
丘處機的第一次政治投機并不是南宋也非蒙古,而是金王朝。這段歷史可能鮮為人知。但翻開歷史的版圖,1188年,是當時人稱小堯舜金世宗主政的時代,而鐵木真統一蒙古各部,被推舉為“成吉思汗”,建立“大蒙古國”則在之后的1206年。當時的南宋由于北伐失敗轉而進入主修內政的階段。因此當時的三朝格局中,屬金王朝最強。
但時過境遷的1214年,,金、蒙、南宋三勢鼎立,爭相詔求丘處機,他概不應詔。
丘處機的政治投機藝術由此可見一斑。
暮色漸深,夜已將臨,但廣大的都事府里尚沒有燃燈,寒風雖急,卻也吹不散那種濃重的凄苦陰森之意。
前后三四重院落,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人,也沒有人走動,每個人都像生怕有來自地獄的鬼魂,正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等著拘人幾乎已全部凋落,只剩下寂寞的枯枝在風中蕭索起舞,就連忙碌的秋蟲都已感覺出這種令人窒息的悲哀,而不再低語。
耶律云珠的尸身仍留在那凄涼的小軒中,耶律楚材的大兄耶律辯才不許任何人動她,他自己坐在靈床旁,像是已變成一具石像。
燕南飛心情也是說不出的沉重,因為他深知這老人對他愛女的情感。那些來自各地的名醫也都默默無言地坐在那里,也不知該走,還是不該走,心里既覺得慚愧,也免不了有些難受。
明教神醫胡青云只有在室中不停地往來蹀踱著,但腳步也輕得宛如幽靈,似生怕踏碎了這無邊的靜寂。
耶律大爺一直將頭深深埋藏在掌心里,此刻忽然抬起頭來,滿布血絲的眼睛茫然瞪著遠方,嘶聲道:“燈呢?為什么沒有人點燈,難道你們連看都不許我看她嗎?”
燕南飛無言地站了起來,在桌上找到了火刀和火石。剛燃起了那盞帶著水晶罩子的青銅燈,忽然一陣狂風自窗外卷了進來,卷起了蓋住尸身的白被單,卷起了床幔,帳上的銅鉤搖起了一陣陣單調的“叮當”聲,宛如鬼卒的攝魂鈴,狂風中仿佛也不知多少魔鬼正在獰笑著飛舞。
“噗”的一聲,燕南飛手里的吹滅了。
他只覺風中竟似帶著種妖異的寒意,竟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噤,手里的水晶燈罩也跌落在地上,跌得粉碎。
四下立刻又被黑暗吞沒。
風仍在呼嘯,明教神醫胡青云已忍不住縮起了脖子,有的人身子已不禁開始發抖,有的人掌心已沁出了冷汗。
就在這時,床上的尸體忽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這剎那之間,每個人的心房都驟然停止了跳動。
然后就有人不由自主,放聲驚呼出來。
就連燕南飛都情不自禁地退后了半步。
只見那“尸體”的眼睛先是呆呆地凝注著前方,再漸漸開始轉動,但雙目中卻仍帶著種詭秘的死氣。
耶律大爺顯然也駭呆了,嘴唇在動,卻發不出聲音。
那“尸體”眼珠子呆滯地轉了兩遍,忽然放聲尖呼起來。
呼聲說不出的凄厲可怖,有的人已想奪門而逃,但兩條腿卻抖個不停,哪里還有力氣舉步。
那“尸體”呼聲漸漸嘶啞,才喘息著啞聲道:“這是什么地方,我怎會到這里來了?”
耶律大爺睜大了眼睛,顫聲道:“老天爺慈悲,老天爺可憐我,明珠沒有死,云珠又活回來了……”
他目中已露出狂喜之色,忽然跳起來,摟抱著他的愛女,道:“云珠,你莫要害怕,這是你的家,你重回陽世了!”
誰知他的女兒卻拼命推開了他,兩只手痙攣著緊抓住蓋在她身上的白被單,全身都緊張得發抖,一雙眼睛吃驚地瞪著大爺,目中的瞳孔也因恐懼而張大了起來,就像是見大爺喘息著,吃吃道:“云珠,你……你……難道已不認得爹爹了嗎?”
那“尸體”身子縮成一團,忽又啞聲狂呼道:“我不是云珠,不是你女兒,我不認得你!”
大爺怔住了,燕南飛怔住了。
每個人都怔住了。
大爺求助地望著胡青云與燕南飛
道:“這……這孩子只怕受了驚……”
他話未說完,那“尸體”又大喊起來,道:“我不是你的孩子,你們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把我綁到這里來?快放我回去,快放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