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西京大同5
離開大同的郭破虜并不知道張家出事,他與張菁菁交往,一是對張菁菁有好感,二是爭取張家。張弘范是元初非常有名的軍事家,南宋大半都是他帶兵打下來的,快十五歲的郭破虜有著成人的靈魂,十六的張菁菁有著母親黃蓉的美麗,性格與母親黃蓉有很大不同,正是郭破虜前世做夢也夢不到的女人,兩個月的相處,讓他充分體驗到女性的美好,十六歲的張菁菁在牛高馬大的郭破虜身邊象一個依人的娃娃。
張菁菁到底是沒有睡上一個安穩覺,她想到郭破虜,想到他那雙堅定的眼,有時她感覺郭破虜是那種絕情的人,兩個月的相處,有歡笑更有眼淚,他不聽人勸,自行其事,言語里的決絕讓她心酸流淚。
因著這一天的變故她睡得很淺,一聽到外邊有人說話就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不一會就聽到開門聲,云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姐,大夫人有些不好……”
張菁菁瞬間清醒,猛的坐起來邊掀被子下床邊問,“來報信的是誰?快把人叫進來。”
月兒這邊給她穿衣服,那邊云兒就領著夫人身邊的丫頭進來了,一見著她就像見著了主心骨,急聲道:“三姑娘,您快去看看大夫人,一直說胡話,全身燙得厲害……”
“現在什么時辰?”
“子時一刻了。”
才子時,張菁菁皺著眉頭往外走,“張福在不在?”
張福從門外應聲,“小姐,老奴在。”
“你去后門等著,天一亮就讓后門提前開鎖,去把焦大夫請來。”
“是。”
二夫人院里處處亮著燈,丫鬟婆子來來去去,個個都是滿臉急色。張菁菁快步在床沿坐下,伸手一探大母的脖側大動脈,手底下的溫度熱得嚇人,這樣不行,老人這樣燒一晚怕拖出大病來。
把老人身上壓著的兩床被子掀了,張菁菁讓開位置,“把被子抱走,拿一床薄點的毯子來。”
張菁菁的鎮定影響了所有人,有了事做大家也不再繞圈子干著急,動作麻利的都忙活開了。
等一切準備妥當,張菁菁把毯子上上下下的扯了扯蓋住重點部位,挽起袖子道,“看著我的動作。”
她與郭破虜一起的時候學了不少東西,又吃了郭破虜給的人生果,習了九陰真經的功夫,一身武力不下三流高手。
頸部、胸部、腋下、手臂、手心、腳心,張菁菁拿著細軟的布巾把每個位置都輕柔的推拿一遍,“記住了嗎?”
看著的丫鬟都點頭,一個老嬤嬤道:“動作倒是不難,只是力度要怎么用?”
“輕柔一點,什么時候退燒什么時候停下來。”
“明白了。”年老嬤嬤二話不說,點了幾個丫頭接了張菁菁手里的活,那動作比張菁菁要細致多了。
“黃湯找著了。”另一個嬤嬤抱著個酒壇子快步進來,“要怎么用?”這是一壇還沒有開封的酒,張菁菁開了封蓋,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她拿手指蘸了點放進嘴里,然后她往各個盆里倒了些,一時間滿屋子都是酒香。
“大娘怎么樣了?”張睛睛被丫鬟扶著進來,她本就沒睡沉,老嬤嬤問丫鬟要酒她就知道事有異常,這滿宅子的女人誰能用得上酒?
一問后知道是大夫人病了她哪里還睡得著,忙披了衣服過來。
“阿姐,回去歇著,別又惹著了病兒。”
看著屋里人雖然多卻不亂,張睛睛捂著狂跳的胸口松了口氣,張家可千萬不能再出事了。
她也不在這添亂,去了外面等著,怕酒不夠,又讓丫鬟回去取了一壇濃酒過來,明知道大媽病了卻自個兒去睡,張家不是這么教女兒的。
水換了一盆又一盆,半宿忙下來溫度好歹是降下來了,天亮沒多會焦大夫就被請進了府,由管家和幾個管事婆子陪著進了大夫人的院子。
大夫人的衣衫已經穿好,帳子也放了下來,焦大夫嗅了嗅,這酒味兒可有點重。
張菁張菁福了一福,“焦大夫,麻煩您了。”
“三姑娘有禮。”
焦裕華是焦家藥堂的東家,焦家世代行醫,從他爹那一代起就給張家看診,一聽說是大夫人病了忙不迭的便趕了過來,就怕大夫人再有個好歹讓張家雪上添霜。
號脈半晌,焦裕華開口問大夫人的情況。
一個大丫頭一一答了,聽到焦裕華問她們做了些什么處理,她看張菁菁點頭后才把這半宿做的事詳細說明。
焦裕華看了看平時名聲不顯的張家姑娘,“敢問姑娘,用酒擦拭那些地方是個什么章程。
張菁菁自然不會說酒精的揮發能帶走熱度,只是道:“我素來愛看閑書,恍惚記得在哪本書上有記載,當時大母燒得人事不知又無法去請大夫,我便壯著膽子冒險一用,沒想到真的起了作用。”
焦裕華也不再追問,只把這些都記下來想著回去后再研究。
“焦大夫,我大母病情如何?”
“大夫人這是急火攻心,一病起來便來勢洶洶,幸虧你使了這么個法子,不然能不能挨到我來還說不好,最兇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老夫瞧著暫時已經穩定下來了,接下來便好好將養吧。”
“是,一大早的多謝您跑這一遭。”
“應當的。”
焦裕華開了個方子遞給管家,收拾
疑了下,道:“若是老夫把大姑娘這個法子教給別人不知是否使得,許多人家請不起大夫,這法子花費小,說不得便能救人一命。”
“這法子也不是我想出來的,沒有我用得別人用不得的道理,焦大夫盡管用。”
“姑娘心善,定有好報。”
“承您吉言。”
看著進退有度落落大方的張家姑娘,焦裕華也替張家高興,由著張管家接過藥箱背著,他徐徐行了一禮往外走去。
張菁菁回頭看了一眼,跟了出去。
“焦大夫。”
院子里,焦裕華站定轉過身來。
張菁張菁做了個請的姿勢,兩人一前一后來到院門外。
“焦大夫,我大母的身體可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
焦裕華并不意外張菁菁會這么問,在他說大夫人暫時穩定其他人都放下心來的時候,只有她皺了眉。
“不瞞大姑娘,大夫人如果放下心事好好將養未必就養不回來,只是要讓大夫人放下心事怕是不易,心病還需心藥醫,老夫也只能暫時穩住,以后還是要多勸大夫人放下心中郁結才好。”
張菁菁聞言苦笑,讓大母放下心事,除非父親現在就回來了。”
“承您吉言,不過眼下還有另一件事需要焦大夫幫忙。”
“大姑娘請說。”
“我想在您那訂一些藥丸藥膏之類,藥材需得用好的,還需用蠟封好,我一個月來和您結算一次,您看可好?”
“敢問三姑娘一句,可是想要送到南地去?”
“是,那邊障氣嚴重,就醫怕是也不方便,我想多備一些送過去。”
“大姑娘有心,老夫也當盡力。”
“多謝您,管家,送焦大夫回醫館。”
張管家連忙應下,對姑娘態度更恭敬了些,就是大夫人都還沒有想到南地的障氣,姑娘就已經在做準備了,甚至在昨天就已經想到了那一步,萬幸。
目送人走遠,張菁菁掩嘴打了幾個哈欠,這一天一夜的忙活,身體有點撐不住了。
回轉屋內,坐到床沿又摸了摸大母的額頭,張菁菁輕聲道,“大家都忙了半宿,歐陽大姐你安排大家輪流休息,要是少了人侍候先從別的地方調幾個過來。”
“是,奴婢這就安排,姑娘辛苦一晚上,快回去歇歇吧。”
張菁菁也不逞強,要不是規矩擺在那,她都想就爬到母親的床上躺下,“多喂大母喝水,要是溫度又往上竄還得用之前的法子,并且立刻告訴我,知道了嗎。”
“是,奴婢都記下了。”回到屋里,一挨著床就睡得人事不知。
那邊大夫人卻在她走后就睜開了眼睛,歐陽大姐高興得立刻就要派人去追回姑娘,大夫人攔著不許,“讓她回去好好睡一覺,咱們張家現在誰倒了都沒事,她不行。”
看大夫人躺得不舒服,歐陽大姐連忙扶著她坐起來一些,歐陽大姐往她后面塞了床褥子。
“您是不知道昨晚有多嚇人。”歐陽大姐說著話就哽咽上了,“一直說胡話,臉燒得燙手,怎么叫都叫不醒,要不是姑娘的古怪法子好使……”
“挨過來就沒事了,我的身體我知道,要一直撐著不病才糟糕。”大夫人語帶感慨的安慰跟著自己幾十年的忠仆,“去往各房說一聲,今天就不用過來請安了,都在自己院里歇著吧,我這里也不需要她們過來侍候,對了,叫她們也別去擾菁兒,讓她睡個安穩覺。”
“是。”歐陽大姐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