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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她的選擇

杜小慕只見過蕭聞一面,此時能很快認出他,也是因為他長得與蕭揚有些幾分相似而對他印象深刻。但在美恒小區見過他一面之后,她再沒見過他,蕭揚也沒主動提起過他。

杜小慕始終面帶客氣的微笑,拿起名片,“YX公司.....總裁?!”YX公司不就是飯店的總公司,那么蕭揚的這位朋友竟然是總裁!

她驚訝地抬頭看這位傳說中的新任總裁,而他也在看著她,他的一雙墨色眼眸深不見底。

杜小慕此時變得分外的緊張。這是總裁呀!找她一個小員工能有什么好事?

再拋開他的身份不說,就從他也姓“蕭”又神秘地約見自己,第六感告訴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還有可能與蕭揚有關。

這時,服務員為杜小慕端上來一杯飲品。杜小慕緊張地不由端起輕抿了一口,竟然是她喜歡的檸檬茶,不過此時她沒有心情喝茶。

“杜小姐,聽說你在和蕭揚已經在交往了,先恭喜你。”

“呃......謝謝。”杜小慕心中有些疑惑,但聽他恭喜自己,心里不由輕松了一分。

“蕭揚他向你提起過我嗎?”

杜小慕怯怯地輕輕搖頭,然后又點頭,“聽他說過,你是他的朋友。”

蕭聞嘴角多了一抹微笑,蕭揚對隱瞞身份這件事情上倒是謹慎。他見她蒼白的臉上有明顯的怯意,“你在怕我?”

她忙微笑著掩飾自己的情緒,“沒有啊!不過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呀?”

蕭聞挑眉,他也不想在這里浪費時間。

他將原本放在桌子一旁的文件夾子推到杜小慕面前,“這個你看一下。”

杜小慕疑惑地拿起來,剛看清上面的文字,便不由神經一緊,抬眸看了一眼蕭聞。而蕭聞正垂眸從容地喝著咖啡。

此時在杜小慕手中的是一份簡歷,準確地說是她最真實的簡歷,不是自己拿到YX大飯店的那份假簡歷。

“杜小姐,這份簡歷你看著眼熟吧?”

她心虛地一頁頁地翻動簡歷,心中思緒萬千,垂頭抱歉地說,“對不起。我當時擔心如果寫真實的情況,人事部門會不考慮我做服務員,所以就.....做了假簡歷。”

“不光是假簡歷,你現在用的身份證也是假的。除了名字,你在F城的一切,什么是真的?”

“這你們也知道了?”杜小慕小聲說完頭低的更深。

她忽然想起什么忙抬頭問,“蕭揚他知道嗎?”

蕭聞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眼角微斂,想要看透她一般,他唇角輕啟,“他不知道。”

杜小慕松了一口氣,“那就好......我還沒想好怎么告訴他這些,真怕他知道了會生氣。”

“杜小姐,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要知道,不久你就會收到一份法院傳票。”

“傳票?!”杜小慕一時懵了,她捫心自問自己犯了什么法。

蕭聞繼續淡淡地說,“你偽造履歷進入我們公司,YX公司的法務很快會起訴你。到時,相信會有相關報道出現在報刊和各大門戶網站上,那些報道上并不會出現你的名字,但很快會有人根據報道信息猜出里面的主角是你,杜小慕。”

“你......不會吧?”杜小慕第一反應是不相信,但對面的男人卻那么認真,這晴天霹靂落在她身上,雷得她外焦里嫩。

“為什么???”她又急又羞,“首先我能向公司道歉,我真的只是為了去工作,再說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不值得你們起訴吧?”

“能增加YX大飯店的曝光度,這是不錯的營銷機會。”蕭聞語氣隨和,就像是跟她商量一個可行的方案,杜小慕卻聽得身上掉起雞皮疙瘩,他這是要拿她開刀。

如果她以后打算從事服務員等相關行業,她自是不怕YX告她。但她是肯定不會這么一直做服務員,她還有自己想做的工作。可是,如此以來,她惹上官司再上法制新聞,再被扒出身份,那她母校和她爸媽的臉面怕是要被她丟盡了。

杜小慕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一時氣都喘不出來。

她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顯然,對方是給她活路的,不然早就起訴報道了。“我確實是隱瞞了公司,但我上班也算兢兢業業,而且我也沒有做損害公司利益的任何事情。所以,總裁,您能不能不起訴呀?”她的未來就只是他的一句話。

蕭聞沒有回答她的訴求,而是問道,“先告訴我你是哪家公司派來的商業間諜,來YX是什么目的?”

“商業間諜?”這時杜小慕松了一口氣,原來他是把自己當商業間諜才要起訴的。她慌忙解釋,“我不是!我怎么可能是商業間諜呢!您也看我簡歷了吧,我這專業跟餐飲不對口。”

杜小慕見蕭聞不信自己說的話,繼續解釋,“我只是想找個周邊環境好的工作。剛好,YX正合我意。除了想在這里工作,我真沒有其他目的了。”

蕭聞定定地審視著她,他確實沒有調查到任何競爭公司與她接觸,看來她能出現在YX大飯店,完全如她說的這般,是她自己的意愿所致。

“蕭揚他知道你的身份嗎?”他忽然問道。

杜小慕沒想到他這時會忽然提到蕭揚,不由地愣了一下,說道,“還沒來得及向他坦白。他還什么都不知道。”她言辭中帶著對蕭揚的愧疚。

蕭聞聽了微微點頭,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他已經猜到是這個結果,只是想親向她證實一下,“杜小姐,今天你見到的我事情,你不要告訴他。”

“你不起訴我,我就答應不告訴他。”杜小慕趁機討價還價。

“那你還是告訴他吧,順便也把你假身份的事情也一并坦白了。”

杜小慕泄氣,“你不是他朋友嘛,也算是我半個朋友吧,請您對我高抬貴手。”

蕭聞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顯然不想交她半個朋友,他手指有節奏地敲打這桌面,“我可以放過你,讓你周全。只要......”

杜小慕充滿希望地看著他。

“只有你和他分手,離開F城。”

杜小慕瞪大了眼看著蕭聞,他說的是完全不合常理的條件,“為什么?為什么是和他分手,而不是公開道歉離職或是什么?”

蕭聞不緊不慢地說,“我不想試著說服你,但你心里應該清楚,你們不是彼此合適的人選。”

杜小慕聽后心里一咯噔,她很認同蕭聞的話,也認為與蕭揚不是彼此最佳人選。

盡管兩人已經在交往,但她確實對自己與蕭揚之間的感情沒有自信。且不說與他的感情是建立自己的所虛構的身份與經歷上,就憑他又長得好看又多金,還特別招女生喜歡,她就沒有自信留住他。

戀人分手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怕她和蕭揚會分手更快。

蕭聞見她神色落寞又不說話,便乘勝追擊說道,“他從小就討厭別人騙他,所以他以誠待人,就是希望別人也對他以誠相待。而你,從頭到尾都在騙他。你能保證他知道真相后,不恨你?”

杜小慕忐忑又猶豫,她自然是沒這份自信。

蕭聞繼續說道,“惹了這個官司對你未來的職業只有壞處。孰輕孰重,你心里應該明白。公司可以不起訴,條件就是你離開他,再也要見他。”

“我不是有意騙他,我會好好向他解釋,他能理解我!”

“解釋?你了解他嗎?”

杜小慕明白,沒有數年累月的相處是很難了解一個人的。而她與蕭揚認識不過數周,剛確定了戀愛關系,她確實說不上是了解他,但“這對他不公平!”

“不公平?公平是在建立公平之上的,而你隱瞞在先,我認為你和他之間就沒有公平可言。你現在留下來,以后只會傷他更深!”蕭聞的言辭變得嚴厲。

留下來只會傷他更深!杜小慕深感頹廢,像是自己罪大惡極,但又覺著哪里不對。蕭聞為何如此確定是她一定會傷蕭揚。

“如果你不按我說的做,最后不僅僅是他離開你,到時你會因為這個官司,身敗名裂,耽擱大好前程。”蕭聞語氣清淡又溫和,說著令杜小慕心驚肉跳的話。

杜小慕又驚又懼的看著他,“你威脅我?”

“杜小姐,我只是讓你選擇。你不要告訴他你在騙他,你只需與他分手,離開F城,然后去你想去的任何城市,我不會為難你。我想這對你來說是很劃算的交易。”

“你是怕我傷害他,讓我離開嗎?可是,你就認定我會傷他?再說我這樣忽然離開,才是真的對不起他吧?所以你的目的真的是為他,好?”她說得語無倫次。

“雖然之前他對我有誤會,而埋怨我。但現在,我是最不可能傷害他的那個人,所以杜小姐,我不是在和你商量,給你兩天時間!希望這是我最后一次見到你。”

她身體僵直地坐著,臉色蒼白,她怔怔地問,“......你能保證不起訴我嗎?”

蕭聞唇角綻放出滿意的笑容,異常俊美卻令人心生寒意,他手里多出兩份協議,“白紙黑字,我保你全身而退!”

——

此時此刻,電影院的某間放映廳里,大熒幕的光閃爍著,映在每個看客的臉上。

杜小慕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原來蕭總裁就是蕭揚常提起的哥哥。雖然他們兩人的誤會剛化解,關系剛和好,但是從過往的只言片語中,杜小慕知道蕭揚對自己的這位哥哥一直心懷歉疚又分外敬重。

而她,本身就是這里的一名過客,就好好當個過客吧。

至于蕭揚,他品行優良,對工作也算有上進心,人見人愛,家世又好,這樣優秀的他的人生應該很精彩。

此時,蕭揚又對上杜小慕的目光了,“是不是發現你男朋友長得還不錯?”他說完一個壞笑后,欺身親上了杜小慕的嘴唇,這次他沒有那么輕易放過她,不知過了多久,蕭揚艱難地從她嘴上離開,聲音壓抑地問道,“電影,還看嗎?”

她紅著臉回了一個字,“看!”這是能與他看的最后一場電影,當然要看完。

“好吧。”蕭揚回身再次坐正,低聲說,“那就請你不要再看我了,打擾我看電影。”

“......”

電影結束后已經凌晨,兩人手牽著手離開了。

在車上,杜小慕在副駕駛位上睡著了。蕭揚安安靜靜地開著車,一路上暢通無阻,他們很快到了住處。

深夜的風清爽中透著些涼意,杜小慕一下車,頭腦清醒了幾分。

兩人乘電梯上樓,蕭揚打開房門,杜小慕先一步走進去了。他隨后跟進來,順手反鎖了門。

杜小慕還沒來得及開燈,就一下被蕭揚推按在墻上,他熱切地狠狠地親吻上她。

......

她手指一松,還沒擱置的包從手上滑落在地上。隨后,她將雙手慢慢放在他堅實的肩膀上。

......

......

第二天。

杜小慕醒來時已是上午。

蕭揚還在睡夢中,他唇角彎彎,像是在做什么美夢。

她輕輕起身,穿上衣物,輕手輕腳地走出了臥室。

她做好早餐,叫蕭揚起床,自己反而被他拉回了床上。

杜小慕紅著臉道,“你不累?”

蕭揚神色急切,“不累。”

“我可是我腰疼...腿疼...哪哪兒都疼。”

蕭揚心疼地抱抱她,輕聲說,“辛苦了,以后我會多注意。”

“注意什么?”

“......克制。”

“.......”

兩人在餐廳吃早餐,確切地說是早午餐。

杜小慕似是不經意地說,“我早上接到我媽電話,說讓我回家一趟。”

蕭揚抬頭,用疑惑又抱怨的眼神看著她,“回家?什么時候?”

“就今天走呀。”她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

他一聽變得緊張,問道,“這么急!是你家里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沒有!就是我很久不回家,我爸媽想我了。我已經請好假了,車票已經買過了。”她這話幾乎是咬著牙才平靜地說完。

她已經做出了選擇。在她心中,蕭揚很好,好到她沒有信心能留他。就算蕭聞不讓她離開,最后蕭揚又能陪自己多久?晚痛不如早痛,既然早晚要分開,那么早些分開對兩人都好。

她決定先脫身離開F城,再向他坦白分手。

蕭揚聽了感到詫異又無奈,不樂地說,“你都請過假買過票了才告訴我,你是不是忘了你有男朋友啦?!”

“你不剛起床嘛,你一起床我就告訴你,你還不高興呀?”

“你!”蕭揚心有不滿,但語氣還是軟了下來,“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怎么也得三五天吧。”

“這么久!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也見過我媽了,我也可以見見岳父岳母了吧?”

聽到“岳父岳母”時,杜小慕差點沒被嘴里的食物噎住,“咳,咳,不怎么樣!我不在的時候,你好好照顧自己,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無聊地時候就去好的朋友玩,就像你認識我之前一樣生活。”

“說得好像你要回家很久一樣。”

杜小慕眼中閃過悲傷,接著笑著轉移話題,“來給你加個蛋哈!”說著便把盤子里的荷包蛋夾到他的碗里。

“謝謝老婆!”蕭揚說完,唇角溢出得意的笑。

杜小慕聽了“老婆”只覺肉麻,“別,別這叫我,太肉麻!”

蕭揚本來還得意著笑,聽了她的話,笑不出來了,“哪里肉麻了,你以后就是我老婆!”

“......我吃好了,你慢慢吃,我去收拾行李。”杜小慕說完低垂著頭回臥室收拾行李了。

過了一會兒,蕭揚進來看杜小慕還沒收拾完,“你要帶很多東西嗎?”

杜小慕一時不知所措,言辭閃爍,“哪有,就看有什么要帶的,把東西都翻出來了。”

蕭揚了然地點點頭,“不就三、五天,帶些衣服和必需品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我收拾東西,你先出去。”

“不!”蕭揚說完便趴到了床上,一副耍賴的模樣,看著她,“要好幾天見不到你,我要多看會兒你。”

杜小慕臉一紅,“那你,我收拾東西,你不許說話打擾我。”

“嗯!”

蕭揚眼睛便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看著杜小慕忙碌的身影,心里很是不舍,她去A市的兩天,他已思念如狂,未來的幾天,他不知要怎樣度過。

杜小慕心神不寧地收拾東西。

蕭揚忽然問,“你需要坐多長時間的車?什么時候能到家?”

“今天晚上就能到。放心,我爸會去車站接我。”

蕭揚點點頭,“你很快就能見到你爸媽了,可是我怎么感覺你不高興呀?”

“有嗎?”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那就帶我一起走唄。”

“我說你還是出去吧,你在這里我都沒辦法好好收拾東西,等會趕不上車就麻煩了!”杜小慕邊說邊從床上拉起蕭揚,將他推到門外。

蕭揚反手拉住她的手,稍一用力就將她拉入懷中,親了又親,心滿意足了才放開了她。

在去車站的路上,杜小慕強裝自然。

蕭揚將杜小慕送入候車廳,直到檢票了才戀戀不舍地目送她涌入人潮中,消失在自己的視野。

杜小慕自進入檢票口,便沒有再回頭看。

因為她知道他還在原地,因為總歸要分離,因為她已經淚流滿面。

列車漸漸遠去,杜小慕坐在站臺長椅上。手機了是蕭揚發來的信息,“老婆,車按時出發了嗎?”

她回復,“出發了。”

“你在車上好好休息,無聊地時候給我打電話喲。”

杜小慕眼中充滿悲傷,但看到他的信息嘴角又忍不住的一笑。傻瓜,列車上手機信號不穩定怎么打電話。

杜小慕拿出包里的那張灼手的燙金名牌,給蕭聞打了電話,電話中她說自己現在就離開F城。蕭聞對此很滿意,表示會遵守約定不起訴她并善后她離開后的事宜,還囑咐她離開的同時切斷在F城的人際關系,讓她廢棄這個手機號碼。

顯然蕭聞這樣安排都是為了以防蕭揚找到她。

杜小慕掛了電話后拉著自己的行李出了站臺,又重新搭上了一輛去A市的列車。

列車很快在A市停靠,她搭上一輛出租車去禾木木家,在禾木木所住小區附近的小公園門口提前下了車。

她拉著不多的行李進了公園,太陽當空,烈日高照,公園里人員稀疏。

杜小慕在一處無人的亭子坐下,撥通了蕭揚的電話。

電話剛接通,就傳來蕭揚歡快的聲音,“喂!老婆!”

杜小慕聽了莫名心酸,“咳。說了不要用這個稱呼的。”

“…我想你了。”他語氣軟糯,似是撒嬌似是抱怨。

“拜托,剛分開一個小時。”

“可我已經想你一個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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