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零七年,建安十一年,九月初。
整個官職上有著一大長串稱呼的曹老板集團二號人物夏侯惇帶領著十萬大軍來到了樊城。
朱里作為最高長官,自然是負責接待夏侯惇以及另外兩位副將李典跟夏侯蘭的,至于士卒們的安排,自然有其他人去處理。
一番寒暄,賓主落座。
“小姑娘,奉孝病逝,丞相折一臂膀,但現在更重要的是讓天下太平。”
難為夏侯惇一個莽夫,左思右想了半天說出了這樣一句安慰朱里的話。
夏侯惇不太清楚文官士子們的那些彎彎繞繞,卻也知曉曹老板在這件事上沒有讓朱里回去奔喪有些令人寒心,作為實際上的曹魏集團二把手,他自然不希望朱里真的就因此對曹操心有怨恨、產生隔閡。
朱里沒有說話,夏侯惇對她還是很好的,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這份心意她還是得領,故此只有沉默才是最好的表態。
反倒是直接表忠心更容易讓人懷疑。
李典與夏侯蘭二人,與朱里并不熟稔,或者說曹氏外將之中,除了張遼因為呂玲綺的關系可以直白的表現出與朱里的親近之外,其他或多或少都得避嫌。
這是武夫為人臣之道。
夏侯惇等待了一會,見朱里沒有說話,心中也是稍稍放松了些許,轉移話題道:“新野那邊的布防如何?”
南陽郡,從樊城開始,以北的疆域在多年前被劉表借給北地槍王張繡駐扎,而自打張繡投降曹老板之后,曹老板就將其作為南征第一線進行了整改,以極具戰略意義的樊城為治所,將這幾座城池重新劃分成了南郡,正式脫離了南陽郡的掌控。
而新野,則是南郡進攻南陽郡的橋頭堡。
對于荊州的政治動向,朱里一直都有文書發往許都,想來也不需要再解釋一下現在荊州的凝聚力了,于是便道:“新野目前由關羽鎮守,經過的發展與鞏固,如今也算是一座堅城了。”
好在新野沒有什么天然壁障,不然足以稱之為易守難攻。
“新野向北二十里處,有著一個叫做博望坡的地方,那個地方是去新野的必經之路,但關羽多半會在那里設伏。”
在臥龍崗,那個自號臥龍先生的諸葛亮已經出山,也沒有意外的投靠了劉備,不過并沒有直接被劉備奉為軍師帶在身邊,而是安排在了新野給關羽當謀士。
故此朱里才會特意提及博望坡這個地名,那里簡直就是天然的伏兵之所。
哪怕關羽沒有這個心思,諸葛亮也會讓他有這個心思的。
“朱太守,”李典聞言有些奇怪,問道:“據某所知,這些年來,閣下一直都在這南郡之中,不曾外出半步,又因何而得知如此秘密之地?”
李典思考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忽視掉朱里的性別問題,把她當成同性看待,不然在稱呼上都得好生糾結。
作為一個專業的將領,李典在來樊城之前自然也是做足了準備功課的,縱觀朱里在樊城這十年,對荊州所采取的一直都是守勢,雖然是因為整個曹氏集團的大方向不允許她采取攻勢,可也正是如此,朱里沒道理會知道博望坡這個地方。
朱里也不意外,道:“之前我曾經安排特長人士特意去采取過新野附近的路線,畢竟如今北方已定,接下來自然就需要開始經略南方了。”
她確實有安排人扮做其他身份實地探查過南就聚之后到新野的直線路程都有什么樣的地形,這點算是絕密,只有她最親近的幾個人知道,就算強如諸葛亮,她也不認為對方能夠料到這回事。
朱里不知道的是,她奉為神的諸葛亮(畢竟100智力)也將她奉若神明(諸葛亮自認為跟朱里學了很多)。
李典點點頭,不再說話。
這種事情看起來似乎不太靠譜,可也說得過去。
不熟歸不熟,但朱里在曹營之中的形象一直都是“儒將”風的,能夠未雨綢繆,不意外。
夏侯蘭雖然不是個單純的武夫,但他的加點方向也與現在的大環境不合,只能把他當成莽夫看。(歷史上可以看做小滿寵)
夏侯蘭:81 67 53
自然不會多嘴。
如果放在原來的時間線上,夏侯惇多半不會在意“博望坡可能有埋伏”這句話,但他細想了一下自己的軍旅生涯,在那唯一一次以自己為一部主將獲勝,就是當初聽從了朱里的建議,當下心中也是有些戚戚。
“小姑娘,不知道探查過后有沒有發現其他的路線?”
他有點不想去打這種必然會被埋伏的戰役。
自打延津之戰后,他就失去了坐鎮一方的機會,盡管名譽上他是曹丞相安排的東線最高指揮官,可實際上他壓根沒去過東線,不是他不想去,是曹丞相不讓去。
現在好不容易從火中取栗,在廷議一堆各懷鬼胎、爾虞我詐的文臣交鋒中拿到了出征的機會,要萬一又輸了...
那就太尷尬了。
“沒有。”朱里搖了搖頭,道:“但我有一個想法。”
夏侯惇頓時雙眼...哦不,單眼放光,道:“計將安出?”
他太喜歡這種感覺啦!
朱里看著夏侯惇,斟酌了一番言語,道:“夏侯將軍,你可以先安排一支部隊直扣新野,而這支軍隊多半會在博望坡遇襲,待得戰事起,你再帶領后面的大部隊沖殺進去便可。”
小姑娘自打當初在下邳城聽到了夏侯惇那一句充滿興奮的大喝之后,就知道這家伙打仗肯定沒怎么贏過,到了現在肯定也不敢直接帶人沖過去。可若是將計就計的話,即便到最后野戰還是沒打贏,但肯定也算不上輸。
將計就計、全身而退可比中計大敗而歸好聽多了。
整個荊州的陸軍就那么多,這些年來連番征戰也有損耗,就算補充過后,也不太可能超額,荊州再富足,養這么多人在財政上肯定也會捉襟見肘才是。
荊南劉磐帳下有一萬五千,秭歸李嚴手中有一萬,各處守備也去了至少一萬,再加上至少得有兩萬在襄陽劉備的身邊作為機動隊隨時聽候調遣。
如此算過之后,新野關羽的手里最多兩萬五千荊州兵。
出于對諸葛亮“完人”的考慮,朱里也就只能給夏侯惇出一個這樣的計謀了,若是都已經明牌的情況下,夏侯惇還是大敗而歸的話。
咳。
“有道理。”夏侯惇回想起直至目前都是唯一一次的勝仗是怎么來的后,很痛快的就采納了朱里的計策。
“曼成,明日你率兵三萬先行,我與夏侯將軍自領大軍于一個時辰后出發,可否?”
夏侯惇在曹營之中的地位極其崇高,僅次于曹丞相,但他為人卻向來親近、平和。縱使他認為在場的三人之中(朱里作為守將,沒有調令是不能亂動的)只有李典有這個能力,且作為先鋒主將有資格直接安排的他也還是以詢問的方式來進行談話。
李典撫須,略作沉吟:“沒問題,此事就交與在下吧。”
對于自己統兵作戰的能力,李典是沒有絲毫懷疑的,當下也是很痛快的就答應了下來。
夏侯惇頓時摩拳擦掌,只覺新野已是囊中之物。
“好,那今日休整過后,明日一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