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還有一件事希望你幫忙。”

“師父請講。”

“我算過了，也是讓你接觸到這一層的時候了。你去戴森保險欽江分部那里找一個姓胡的業務員，給自己買一份理財保險。”

“多少錢？為什么找她賣？”

“不要問。照做就是！這件事對你的大蠔生意非常重要，務必辦到。原因等時機到了，師傅自然告訴你。”

這么神秘……

“她叫什么？”

“胡姬瑤，四十多歲，吃完飯你就去吧。”

保險公司？我翻出手機，銀行沒有發來任何短信。一般來說，當銀行余額發生變動的時候，都會有這種短信提醒。

“額……師傅您沒有手機，怎么打款呢？”

師傅搖搖頭：“錢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你見到那個人就行了。”

“好！”

嘴上答應，我心里卻犯了嘀咕。師傅神通廣大我是知道的，但他只用一臺衛星電話要怎么指揮國內業務呢？我甚至覺得，他可以讓丁總吩咐這件事情。不過是一份保險而已，為什么非要自己去買？

帶著這種疑惑，我打車前往保險公司。

只是報上名號，胡大姐就熱情的接待了我，關上VIP洽談室的門，她先給我倒了一杯茶，讓我稍等片刻。

這是一間很Low的洽談室。也許是因為我見識了真正的頂級設計，眼下這種把什么都擺在臺面上，巴不得你熟讀公司每一種產品廣告的洽談室簡直不是在發展客戶，而是在發展銷售員。

為什么呢？因為保險的客戶通常目標明確，人家不是來挑衣服，隨機性的買。那你擺這么多資料在這里，是打算方便銷售員隨時查閱嗎？

想到這里，我心中甚是無奈，隨手挑出一份理財產品。

這是一份普通的理財產品，名叫“富貴榮華”，Low出天際的名字并沒有讓我意外，保險的起名套路都這樣。這款產品的主要功能就是理財，每年繳納10萬人民幣，連繳3年，到了第四年就可以取出。這個大約就是銀行的“整存零取”服務，取完了合同就結束。除了三年期的，還有五年期的，規則也差不多，第六年可以取出。與正常的銀行存款相比，她的利息更高，大約3.3%。不過一般的理財產品都有這個數，而且是那種可以隨時提現的。真搞不懂，保險公司推出這種東西到底要賣給誰？

須臾，電話鈴響。孟浩……

“軍哥，今天我們組裝好了十個，蠔柱已經吊裝完成了。”

“好！兄弟們辛苦了。”

“還有件事情，高云馨說，要我們晚上值班的兄弟當心附近村民使壞。您覺得怎么辦才好？”

“聽她的。”我淡淡回復。

“啊？不是說她不得干涉么？”

“這個女人對人心的揣測比我們厲害得多，我覺得她說得對。那些村民看見我們有那么好的浮筒，又建了鋼架宿舍，說不定真的會起歹意。”

“我懂了，軍哥。馬上安排。”

呵呵，高云馨總是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他人，這是個很好的習慣。也許師傅說的很對，面對殘酷的現實，我慢慢的變成了高云馨一樣的人。也許我沒有她那份狠辣，可不自覺的，我已經認同了她的理念。

房門敲響，胡女士笑容滿面。

“郭季軍先生，對嗎？”

“沒錯，身份證我已經帶來了。”

“這是您要咨詢的保險，請您過目一下。”

“富貴榮華……”我笑了，竟然就是剛才我看到的那一份。“要賣我3年期還是5年期？”

“三年期。”

“額……我簽個字就可以了，對嗎？”

胡女士點頭，將一份合同送到我面前。

雖然我們都知道這是用某個人的錢買保險，但有些事情我還是要確認一遍。

保險金額，100萬！

我已經見識過了某些土豪的闊氣，但從自己手上花出去100萬還是完全陌生的事情，我甚至不知道100萬到底是什么樣子。

“每年保費100萬……”

胡女士取出一個手提箱，當著我的面打開。看著她吃力的樣子，我開始想象那個箱子到底有多沉。

“我可以……”我做了一個拿的手勢。

胡女士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只是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傅先生是海外華僑，有些事情不太方便自己做。他是我的優質客戶，郭先生可以放心。”

我拿起一沓紅色大鈔，擼了一遍，整整一萬元。我又合上手提箱，提了一下，還是相當沉的。

“一共22斤多一點。”胡女士笑著說，“加上箱子的話會重一些。郭先生覺得，這些錢和20斤的米比起來，哪個更重一點？”

“如果是提走的話，當然是米重一點。”

胡女士哈哈大笑：“小伙子真有意思。過把癮，把字簽了，我們去前臺交錢。”

“是我提著錢去嗎？”

“當然是您提著。”胡姬瑤就像看著一個鄉下人，禮貌的微笑背后盡是輕視。

師傅肯定沒有告訴她我是誰，他這么做有他的理由和目的。我也不希望這個女人知道我與師傅有多少關系。

“沒問題，我看完合同就簽字。”

師傅在干什么？我看著這個中年女人，思考著她可能的身份。顯然，從外觀上很難看出端倪。我又思考當下的已知條件，師傅給了我100萬，以我的名義買保險，這筆錢三年后會從保險公司打到我的銀行賬戶上，復利收益也歸我所有。

我已經做好了還師傅300萬的心理準備，畢竟這不是一筆小錢。胡姬瑤已經說了，“傅先生”不方便親自購買，我只是給他幫個忙，掛個名而已。

最大的破綻出在這筆錢上。100萬啊！為什么不用銀行轉賬，而是由保險業務員直接攜帶，然后由我繳納呢。不覺得很奇怪嗎？

我突然意識到，這不一定是師傅的錢，而是那個“傅先生”的錢。為了確認這個猜想，我將手提箱里的錢再次拿出來，過了一遍。

果然！有新有舊，即便是比較新的錢也不是連號的，證明這些錢不是從銀行里取出來的。撲騰撲騰的小心臟放下來一半，至少這不是一百萬連號鈔票，不會是贓款。但也不會是什么來路太正的錢，否則可以直接轉賬，不需要交現金。

“傅先生”借用我的身份，給我自己買了一份保險，然后我再把這筆錢通過師傅還回去，整個過程應該就是這樣。

一筆可能來路不正的錢，就這樣通過我的轉賬變成了合法的收入。我突然生出一絲警惕，這種行為該不是洗錢吧？

“胡女士，我能不能多問一點事情？”

“說吧。”

“為什么不轉賬呢？”

胡姬瑤笑笑：“行業秘密。郭先生是開公司的吧？”

“對啊，二者有聯系嗎？”

“當然有！年底準備發獎金嗎？”

“對。”

“我可以為您提供高級避稅服務。您想了解一下嗎？”

“說說看。”

胡姬瑤取出隨身攜帶的《保險法》，解釋道：“保險有三大保障，免稅、免債、免凍結。如果您年底給員工發福利和獎金，那是要交稅的。那么這個時候您就可以來我這買保險，每個員工賬戶里存入1萬元，三年后就是3萬元加上三年的復利，第四年他就可以領走了。如果有100個員工，就是300萬，全部是免稅的！您現在還覺得，這100萬現金多嗎？”

“原來如此！”

我明白了，原來可以這么玩！這不單單是免稅一個好處，也是員工忠誠度的一大助力。試想一個員工拿到1萬元獎金，他可以馬上就走。但如果他拿的是一張保險單，他走了我馬上可以退保，他一分錢拿不到！

高！實在是高！

“郭先生，現在可以簽字了嗎？”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