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一路尋著陸云裳的蹤跡,再次來到了兩人初次相遇的地方,那座山間的茅亭。
“以后,請你不要當著屬下的面,跟我嘻皮笑臉。”見面第一句,陸云裳便批評道。她已經(jīng)提前斟好了茶水,等著良辰的到來。每個領(lǐng)導(dǎo)有每個領(lǐng)導(dǎo)的風格,有的隨和,有的嚴謹,也有的吹毛求疵對待下屬像對待犬科動物。
“大家朋友一場,何必為了這點小事鬧得不愉快,我以后注意就是了。”良辰坐在竹凳上,捧起茶盞來一飲而盡。
“你什么時候把我當成朋友了?”陸云裳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意有所指地調(diào)侃道。
“在我心中,陸姑娘永遠都是最值得信賴的朋友,真的!”良辰笑著回道,從紅泥爐上拎起茶壺,給自己又續(xù)上一杯芬芳的香茗。他這副嘻皮笑臉地模樣,使得從他嘴里說出的話,讓人感覺很是欠缺誠意。
“鬼才信你,沒個正形!”陸云裳有些不滿地數(shù)落道。
“陸姑娘說得是,你都對。現(xiàn)在總能告訴我,你獵殺這條虺,到底是因為什么?”良辰疑問道。
“嗯,讓我想想。倒是也可以告訴你,不過你要先跟我說說,你之前所說的將要對付的更強的存在,到底是怎么回事。”陸云裳飲了一口茶水,歪著腦袋略加思索后,微笑著說道。不當著下屬的面,她此時也就不再那么高冷。
“這個,說來話長了。”良辰笑著說道。
“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你可以慢慢說。上次就被你鎮(zhèn)定自若的表現(xiàn)給蒙騙了,你這肚里到底有多少貨,這次真要探個究竟,免得自己再次上當受害。”陸云裳說著,帶著一臉俏皮的笑容。
“看你這話說的,搞得好像我占你便宜一樣。我這個人從來堅信,吃虧是福!”良辰笑嘻嘻地說道。
“你這家伙怎么變得越來越油嘴滑舌了?拿你的鬼話去糊弄其他女孩子吧。”陸云裳輕哼一聲,一臉不謔的表情。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不是自從認識陸姑娘之后,我這腦袋,也變得靈光了嗎!”良辰嘻皮笑臉地說道。
“你??????”陸云裳把手中的茶盞猛地又放回了茶幾之上,臉上帶著慍色。
“開玩笑的,別生氣,咱們說正事吧。”眼見苗頭不對,良辰連忙岔開了話題。“陸姑娘既然知道??????”
“以后叫我云裳就行了,不要一口一個陸姑娘了,聽著別扭。”陸云裳打斷了良辰的話,輕聲說道。
“這??????當然好了。你既然知道落花靈體,自然也會知道如何醫(yī)治吧。”良辰笑著說道。
陸云裳:“那只是閻門鬼醫(yī)一脈流傳的一個說法,至于能不能實現(xiàn),誰都無法確認。”
良辰:“我已經(jīng)從別人口中,得到了證實。”
陸云裳:“哦?這個倒是令我感到很是驚訝。”
“抱歉,此人的身份,暫時無法相告。”良辰當然不會把犼天尊的存在,告訴陸云裳。
“理解,畢竟,你也是剛剛才變得,內(nèi)心里對我不那么排斥,沒錯吧。”陸云裳微笑著說道。
“呃,這個??????”被陸云裳一眼看穿,良辰一時有些語塞。
“奉勸一句,這條剛剛化龍的碧睛毒虺,算不得真正的龍,根本無法與赑屃相提并論,我說的這句話,你可以理解吧!”陸云裳啜了口茶水,輕聲說道,良辰所表現(xiàn)出來的尷尬,令她的心情,感到有些不舒服。
“當然,可我沒得選擇。”陸云裳話中的意思,良辰當然明白,可他更明白,獵殺赑屃這件事,自己并沒有退縮的余地。
“之前你問過我,自身境界遲遲不見長進,你難道自己就沒有好好想過?”陸云裳微笑著提醒道。
“你是說??????”陸云裳的話,如一盆冷水,將他全身,澆了個透心涼。如果,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有著什么在主導(dǎo),如果月兒體內(nèi)的女丹,是自己提升境界的唯一可能,那他該如何去改變宿命,醫(yī)治月兒。
“關(guān)于這件事,我言盡于此,何去何從,你自己決定。”陸云裳看著冥想中的良辰,輕聲說道。
“多謝!”良辰平靜地說道,窺天之機,實為大忌,陸云裳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jīng)是極其難得了。
“之所以獵殺碧睛毒虺,確是為了要壓制我的冰湮靈體。我需要毒虺的內(nèi)丹,也就是龍珠,再配合其它幾種天材地寶,去淬煉丹藥。山谷中埋伏的,除了卜師袁連山和飧毒老祖,其余都是聽命于我的一個隱世門派,七殺門。沒錯,袁連山不止是一名卜師,同時還是一名地階初級的符師。”陸云裳將良辰心中的疑問,言簡意賅,一一道來,說到袁連山時,見他眼中閃過疑惑,最后便補充了一句。這個陸云裳,確實是個十分聰明的女人。
“原來如此。”對于符師,良辰還是知道一些的。這個職業(yè)的修者數(shù)量,絕對不比煉丹師多上多少。符師亦是有著神、天、地、靈的等級劃分,凡間的最高等級,就是地級。“你所需的其它幾種天材地寶可否對我說說,我這里有些存貨,或許可以幫到你。”
陸云裳凝視著良辰,她知道此時良辰的心中,肯定有著很多的疑問,可她沒想到良辰首先關(guān)心的,竟是與自己相關(guān),這使她心中,或多或少,有些感動。陸云裳沒有保留,將淬煉所需的材料,全部告訴了良辰,竟是多達十八種,而且,件件都是極度稀有。
良辰心中不免有些震驚,陸云裳所需的這些天材地寶,極是難尋,她淬煉丹藥的目的,還只是壓制而并非治愈冰湮靈體,看來冰湮靈體比起落花靈體,的確更加的恐怖。良辰取出身上所有的六種靈物,交給了陸云裳。
“看來,你在落魂島上,確實斬獲頗豐!”陸云裳笑著說道。
“還好,不是很多。這個丹方你從何處得來?你所說的其它一些天地靈物,為何我從未聽說過?”雖然良辰跟著閻門鬼醫(yī)和孟長老以及顏容大師學(xué)習(xí)了不少關(guān)于天地間各種靈草仙藥的知識,可陸云裳所需的一些藥草靈物,他還真是聞所未聞。
“此丹方為先祖所留,有些,并不在我們所處的這片空間。”陸云裳說著,眼神之中,滿是深邃。
“你是說,隱域?”良辰試探性地問道。
“你居然知道隱域?”聽了良辰的話,陸云裳很是震驚。
“你不會真把我當成一個鼠目寸光的土包子了吧,實話告訴你,我不但知道,還去過呢。”良辰一臉嘚瑟的說道。
“是嗎?剩下的那些仙草靈藥,確是在一個地方可以尋到,那里就是一處隱域,叫做紫凝域,是一處生長著各種寶物的地方??????”陸云裳正準備向著良辰娓娓道來,突然被其打斷了。
“等等,你說那處隱域的名字,叫做紫凝域?”良辰連忙疑問道。
“嗯。”陸云裳微微點頭。
“這也太巧了,紫凝,紫凝??????隱域的結(jié)界在何處?”良辰突然變得興奮起來,大聲追問。
“穩(wěn)重點,干嘛呀,這一驚一乍的。”陸云裳被良辰的舉動搞得莫名其妙,不由抱怨道。
“快告訴我,我替你去一趟紫凝域?qū)ふ沂S嗟撵`物。”良辰一臉的興高采烈。直覺告訴他,這個紫凝域,與鐵鎖中的紫凝仙子,或多或少,會有些關(guān)聯(lián)。而這個關(guān)聯(lián),很可能會成為他處理犼天尊問題的一個關(guān)鍵所在。
“你,想去?”陸云裳滿帶好奇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良辰鄭重地點了點頭。
“為了,我?”陸云裳試探性地問道,聲音幾不可聞。
“嗯。”良辰再次點了點頭。
其實此時良辰滿腦子都在思索紫凝域與紫凝仙子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就算陸云裳問他是不是一頭豬,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嗯”一聲之后,點頭確認。陸云裳再次被良辰所表現(xiàn)出來的凝重給欺騙了。感動了一陣,她輕聲說道:“紫凝域,我本來也要去的,就一起吧。”
“嗯。”良辰再次點了點頭。
“紫凝域的結(jié)界,我們是找不到的。不過每隔十年,會有三個進入的名額,到時會有專人,前來接引。”陸云裳說著,將兩人的茶盞再次斟滿。
“嗯?什么意思?”良辰此時方才回過神來,疑惑道。
“紫凝域,不屬于凡間,而是那里。”陸云裳說著,手指向上指了指。
“哦?難道隱域都是被人占據(jù)的嗎?我之前到過的那個,也是被一個什么無色 界部給霸占了。”良辰再次想起柳嫣之前所說的羅霎域。
“你居然知道無色 界部?難道四大宗門立下天道誓言所掩藏的那個秘密,告訴你了?”陸云裳這次是真的被良辰給震驚了。
“沒有,四大宗門并沒有違反天道誓言,這一切,都是我自己探聽到的。不過我知道的也就這么多了,你所說的三個名額,到底怎么回事?”良辰笑著插科打諢道,他今天無意中向陸云裳透露的信息,好像有些多了。
“聽說過斗丹大會嗎?”陸云裳自然也察覺到了良辰突然的警惕,卻并未點破,輕啜了一口香茗,笑著問道。
“聽老孟提過一嘴,好像就在最近,這不是趕上跟魔宗開戰(zhàn)嗎,就沒留意這件小事。”良辰笑著說道,端起茶盞,像喝酒一般,一口悶了,標準的土包子,不懂得品鑒。陸云裳看了,眼神之中,略帶些鄙夷。
“對外人來說,這或許確是件小事。可對于煉丹師來說,這個斗丹大會,絕對意義非凡。因為這是紫凝域遴選進入名額的,唯一一種方式。”陸云裳笑著說道。
“你是說,只要能進入前三,就可以有著一次進入紫凝域的機會?”良辰連忙問道。
“嗯,也可以這樣理解。不過斗丹大會并無名次一說,只要按照指定的條件,淬煉出丹藥即可。每次成功的人數(shù),都沒有超過三個,有時甚至,一個都沒有。”陸云裳輕聲說道,此時她身上的靈力波動有些加快,陸天所遺留的法則,又活躍了起來,幫助她抵御著天道的窺測。
良辰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以眼神向其發(fā)起了詢問,陸云裳輕輕點頭,給與了肯定的答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