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和賈蕓在臺上說《拴娃娃》，下面的人心思卻不在他倆身上。

“你說這李尋歡后來怎樣了？”

“應該是抱得美人歸吧。”

“難說，說不定是悲劇。”

“這裴三叔真不是個東西啊，這不是折磨人嘛！”

賈蕓拿眼睛瞅薛蟠。

他心想：“這還說個屁啊，根本沒人聽啊。”

薛蟠心里著急，這可怎么辦？

就在此時，薛蟠靈機一動，臨時改了詞。

“這李尋歡的爹爹沒有兒子，那么李尋歡是打哪來的？”

……

……

賈蕓一愣，這段《拴娃娃》排練了那么多次，可從來沒有加上李尋歡的故事。

賈蕓一臉被人霸王硬上弓的表情，薛蟠也是硬著頭皮的，此時就只能靠兩人的默契了。

臺下有人一聽李尋歡三個字，馬上問道：“你也會小李飛刀的故事？”

薛蟠拍了拍胸膛說道：“我也會，但是拴娃娃版的小李飛刀。”

“不管什么版的，快說。”

薛蟠和賈蕓交換了眼神，接下去是揚名京城還是被人活活打死，就看造化了。

很快，聽眾就聽進去了，故事和李尋歡沒有半毛錢關系，但是卻格外逗趣。

“哈哈哈，這個好笑。”

一看眾人樂了，薛蟠漸漸安心，故事后半段慢慢拐回來，變成正常的《拴娃娃》。

賈蕓說道：“薛大爺的娘親來到大雄寶殿，你猜怎么著？”

……

“怎么著？”

“還有一個老和尚陪著。”

噗。

有人笑了出來。

“后來回去，一個月，薛大爺的娘親就有喜了，各位說說，這老和尚是不是特別靈？”

“去你的吧！！”

眾人笑翻，竟然把小李飛刀都拋之腦后了。

“再來一段。”

“對啊，再來一段。”

薛蟠拱拱手，“容我休息一會，大家先來一段小李飛刀，待會我還有一段《大保鏢》獻給大家。”

“好！！”

*******

堂屋內豎著一扇黃花梨的屏風。

屏風不是素的，上面雕刻著四君子——梅蘭竹菊，趙大人很喜歡這一扇屏風，顯得自己很有文化。

當年進士及第，才有今天的地位。

這時管家端著盤子進來了，上面一碗蜂蜜水，一丸逍遙丸。

趙大人很孝順，這藥每天都是他親自端進去給老爺子服下。

“這逍遙丸吃了那么多，可就是不見效啊。”

管家這時多了一句嘴。

“大人，奴才聽說，心病還得心藥醫(yī)。”

趙大人冷笑一聲，“我就差以死明志了，這京城還有比我更孝順的兒子嗎！”

趙大人一覺自己失態(tài)了，拍了拍管家的肩膀，“你跟了我那么多年，有什么不能直說的。”

管家開口道：“我看老太爺這幾年吃的藥都能堆成山了，反而是越吃越差，不如換個辦法。”

“什么辦法？”

“我近來聽手下人說，天茗閣那邊出了個時興玩意，叫相聲，就算是聾子也能逗樂了。”

趙大人一臉不信的樣子。

“什么雕蟲小技，我能沒見過！不過是變戲法吧？”

“還真不是，據說聞所未聞。”

此話一出，趙大人的心里開始活動起來，難不成真有高人？

“那這樣，你去請他們來府上，有沒有本事，試一試就知道了。”

管家連忙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

******

薛蟠和賈蕓說了兩天，就不說了，本來就是為了“釣魚”來的，又不是真的準備改行開“德云社”。

管家本來姓馬，跟了趙大人很多年，就像家人一樣，于是趙大人也讓他姓了趙。

趙管家來到天茗閣，聽了幾段說書，遲遲不見說相聲的上來。

于是伸手招呼趙四過來。

“小二，那說相聲的什么時候上臺獻技。”

趙四一見是位爺，說話也恭敬起來。

“這位爺，您是不知道，那說相聲的二位并不是我們茶館的人。”

“這可就奇怪了，你給我說說。”

趙四說明了情況，管家心中一怔，隨即掏出十兩銀子，“小二，務必讓我們見一面，還有重謝。”

趙四收了銀子，滿口答應，“好說！”

很快薛蟠就得到信了，本來就是為了“姜太公釣魚”，現在魚來了，就順水推舟了，很快薛蟠就和管家約定，去趙府說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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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花廳，古樸典雅。

這是古典花園的格局，趙大人家的戲臺就是建在水榭之上，四周臨水，據說這樣看戲效果更好。

趙太爺被請到院子里，自從兒子發(fā)跡之后，這戲文上的故事，趙太爺是聽了個遍，要不是垂垂老矣，他自己都能上場來一出《將相和》。

趙太爺用拐杖輕輕碰了碰兒子的椅子后背，然后問道：“你說是一出新戲文，我想這世上還有我沒聽過的？”

趙大人附和道：“這也是管家找的人，說是十分可樂的戲文。”

“可樂？”

趙太爺樂不起來。

“爹爹，開始了。”

戲臺上，左邊是出將，右邊是入相，當中一張桌子，站著兩個穿著大褂的人。

趙太爺狐疑起來，這是唱的哪出戲？

醒木一響，一段《大保鏢》，薛蟠是這么想的，《拴娃娃》里面有很多倫理哏，不太適合在這種場合說，于是一開始就是一段《大保鏢》。

“薛大爺，您是武功高手？”

“沒錯。”

“看你這樣子也不像啊，你這功夫是哪學的？”

“有個地方叫狐嶺。”

賈蕓故作沉吟道：“我聽說那地方沒什么武林高手，都是包粽子的。”

“呸！！”

“你啐我干嘛。”

此時再看，趙大人身邊的幾個小丫頭捂著嘴在笑，趙大人扭頭看自己的父親，有幾分輕松，但也不是十分的喜歡。

“父親，如何？”

“有點意思，但要說十分新奇？那倒也沒有。”

薛蟠這邊已經使出十二分的力氣，臺下的人除了趙太爺之外，都已經被逗樂了。

“老王八，你怎么不笑呢？裝憂郁很酷？”

就在此時，薛蟠靈機一動，停下表演。

“管家，有酒嗎？”

此話一出，管家是徹底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