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小黑，來！”賈蕓把當鋪里的剩菜剩飯倒給流浪狗吃。
這流浪狗全身黑毛，賈蕓就叫它小黑。
賈蕓正逗弄著小黑，只聽身后有人幽幽說了一聲。
“這畜生真懂事。”
賈蕓一聽，是何權。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挨過這個冬天。”
何權笑道：“沒主人的狗在京城活不久。”
這話一語雙關，賈蕓不傻，自然明白，這是在點自己。
“蕓哥，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摻和比較好。”
賈蕓在小黑身上拍了拍，它很通人性，離開了，賈蕓站了起來，笑道：“何權，你的話太深奧，我聽不明白。”
何權在賈蕓肩膀上拍了拍，淡淡一笑道：“京城的水很深。”
“何權你這是在威脅我？”賈蕓笑道。
“呵呵，我怎么敢。”
說完，何權一腳踢飛存放狗糧的破瓦罐，揚長而去。
******
“糖葫蘆。”
看到糖葫蘆，何定國口水都流下來了，但是他也知道，外人的東西不能拿。
薛蟠拿著糖葫蘆在何定國面前晃了晃。
“定國，我是薛大爺啊，這是我給你買的糖葫蘆。”
何定國把手背到身后，不停咋把嘴。
“爹爹，娘親說了，外人的東西不能要，否則打斷我的腿。”
賈蕓拍了拍何定國的小腦袋，“真乖啊，這是對的，但是薛大爺不是外人啊，你爺爺都是薛家的。”
薛蟠笑道：“拿著，如果你娘親打你，薛大爺就打你娘親。”
“薛大爺不要打我娘親。”何定國低著頭，就像做錯了事。
“哈哈，好孩子，拿著。”
薛蟠一把抱過何定國。
三人來到路邊的一間小茶館。
賈蕓拿出一些吃的和玩的，何定國就像豬八戒來到女兒國，可算是開葷了。
薛蟠說道：“定國，只要你告訴我一些事，這些都是你的。”
“真的？”
“那是當然。”
“什么？”
“你爺爺會午睡嗎？”
何定國點點頭。
“有準點嗎？”
“嗯，每天兩刻鐘，準起來，然后回當鋪去。”
薛蟠尋思，兩刻鐘差不多就是半個小時，這老家伙很會養生啊。
“定國，你爺爺是不是有一本書，貼身帶著？”
何定國點點頭。
“如果我讓你把這本書拿出來，本大爺看看，可否？”
何定國腦袋搖的就像撥浪鼓一樣。
“爺爺會打死我的。”
薛蟠嘿嘿一笑，掏出十兩銀子，他早摸清楚了，何定國別看年紀小，可是一個財迷。
“見過嗎？”
何定國點點頭。
“摸過嗎？”
何定國搖搖頭。
“只要你幫我辦成了，這銀子就是你的。”
何定國傻住了。
賈蕓笑道：“定國，我們就拿來看一看，在你爺爺醒來之前放回去，不會有人知道的。”
這個年代是用漏壺計時，算準時間并不難。
何定國進行了激烈的思想斗爭，最后還是選擇了銀子。
*****
無論春夏秋冬，何榮都習慣在中午的時候躺一會。
吃完飯，瞌睡蟲剛好活動，沒一會，何榮就開始迷糊了，這時有個小腦袋悄悄摸進何榮的房間。
何定國貼著地匍匐前進，到了床邊，伸手在床邊的小柜子上摸，正摸到了那本詩集，忽然，何榮一個翻身。
何定國嚇到三魂七魄少了一半。
“死定了！”
不一會，呼嚕聲漸漸響起，何定國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
何榮家對面的茶館里，薛蟠和賈蕓兩個人看著漏壺計時。
“薛哥，這可已經過去一刻鐘了。”
薛蟠也開始焦急了，只剩下十五分鐘了，就算何定國拿到詩集，也來不及看啊。
就在此時，茶館后門鉆進來一個小孩，正是何定國。
“大爺，給。”
賈蕓接過詩集，開始看。
《登鸛雀樓》。
《江雪》。
《關山月》。
……
薛蟠一把搶過詩集，“你這樣看，就算給你一天也來不及。”
“那怎么辦？”
“你剛才翻頁的時候干什么了？”
“舔手指頭。”
“對。”
薛蟠把詩集側過來，“長期這樣翻頁，那么側面最黑的幾頁就是何榮平時經常看的內容。”
賈蕓恍然大悟，果然詩集靠中間的一部分比較黑。
賈蕓按圖索驥，翻到李白的《秋月無邊》，有重大發現。
“薛哥你看，這《秋月無邊》挖去很多字眼。”
薛蟠看了看，果然是這樣。
這時何定國一把搶走詩集，然后一溜煙跑了。
“小雜種！！”
“我去搶回來。”
薛蟠按住賈蕓的肩膀，“坐下，我記下了。”
……
賈蕓傻住。
薛蟠呵呵一笑，“其實很簡單，挖去的字眼就是兩個字，一個“有”，一個“月”，其余的都在。”
“我們只要找一首《秋月無邊》，再把這兩個字挖去，應該就行了。”
******
西廊下。
賈蕓找來一首《秋月無邊》，挖去“有”和“月”字。
這就是“鑰匙”。
薛蟠拿出賬本，把“鑰匙”往上一蓋，不需要的東西被遮擋掉，留下的就是真正的賬本內容。
看著看著，賈蕓如同芒刺在背。
“這老東西。”
“也就是過去五年，恒舒典實際賺到的錢和何榮報給東家的差了一萬兩白銀。”
薛蟠冷笑一聲，“蕓哥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賈蕓點點頭，“這一萬兩白銀進了老東西的口袋。”
“薛哥，明天我們拿著賬本去和老東西對質。”
薛蟠微微一笑道：“現在我們只知道老東西私藏了一萬兩白銀，但是銀子呢？”
賈蕓一愣。
“除非我們找出銀子來，否則老東西不會承認的，而且報官也沒用，一切都是我們猜測的，沒有證據。”
賈蕓一口氣噎在肚子里，但是仔細一想，薛蟠是對的，難不成靠著一首《秋月無邊》就去報官？
薛蟠伸手在茶杯里沾了一點水，在桌面上畫了兩個圈圈，然后在中間畫了一根線。
“只有我們找出這一萬兩銀子在何處，才能把何榮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