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城

時光如梭，距關家別墅的那場聚會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思雅有著爺爺奶奶，舅舅姑姑們的關心，簡寧寧便將大部分的時間都投入了緊張的英語興趣班的學習中，她想到自己在倫敦連買個飲料都要關天濟幫忙的經歷，壓力就更大了，也更加的用功。關天濟是一邊忙于工作，一邊忙于“造人”的這個巨大的工程，且樂此不疲，極其享受。

陳九良去了幾次外地公干，還是和往常一樣的忙碌。他和關天濟見過兩次面。關天濟知道陳嵐被前男朋友糾纏的事情，問了他一句：“你不打算出手？”

陳九良沉吟了一會，才沉聲道：“她以后要面對的困難更多更大。”

對他的這個答案，關天濟似乎也并不是非常的意外，而是看了他一眼，輕聲問：“你這是想好了？”

陳九良沒有回答他，只是目光遠眺，眼眸里帶著一種堅毅。關天濟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沒有再多說什么。

······

陳嵐也在“頂尖美發室”里埋頭苦干，又逢民間的“龍抬頭”的好時節，來理發和做頭發的客人是絡繹不絕。

吳文杰應該是打聽到了陳嵐“男朋友”的身份，沒敢再像以前那樣地糾纏，不時還是會站在馬路的對面，愣愣地瞧著他們忙碌的身影，最后默默地離開。

陳嵐又接著忙了大半個月，期間還相了一次親。等她從繁忙中脫身找到了一個喘氣的機會時，已是一個明月當頭的夜晚。看著天上依舊又圓又亮的月亮，她想到了很多，而那晚和陳九良相擁而行的溫暖感覺時常在心頭榮繞。

她從簡寧寧那里拿到了陳九良的電話號碼，反復想了兩個晚上，終于給他發去了一個短信：“明晚有時間一起吃頓飯嗎？”

短信發出去了，許久沒有得到回復。陳嵐不禁覺得要么是他的電話號碼不對或她記錯了？就在她忐忑不安，準備要給簡寧寧打電話核對的時候，陳九良回了她一個字：“有。”

“你想去哪里？什么時間合適你呢？”陳嵐趕緊地發去了兩個問題，好像自己的動作慢了他就會消失了似的。

“你決定。”這次，他的短信速度也很快。

這三個字看似簡單，但還真的把陳嵐給難住了。她對陳九良的了解太少了，少到不足以知道他的喜好，和他的時間安排；這讓她怎么做得了決定呢？

簡寧寧告訴她，陳九良的老家在京城，調來玉城也是一種下鄉鍛煉的手段；而他之前也在其他的城市鍛煉過好幾年才來到了玉城這個不大不小的地方。工作環境不穩定的因素也是他一直單身的一個原因。他的個人生活規律而簡單，而且不挑食。

在陳嵐看來，一頓感恩的晚飯怎么都要吃得高大上一點的。她最后選了在玉城市中心里的一個高檔商廈里面的一家日本料理店。

陳九良對她的選擇和時間安排都沒有任何意見，他的一個“好”字就非常“完美”地結束了兩個人的短信溝通；簡直就是一個典型的話題終結者。

陳嵐也怕他忙，后面的一個短信是寫了又刪，刪了又寫，最后還是讓手機的界面停留在了他的一個帶著一個句號的“好”字上。

第二天，陳嵐將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在下午的四點多趕到了玉城。她在商廈內轉了幾圈，看到一家高級男裝店里的一個高大挺拔的男模特，她就進了店，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買了一根深紅色的絲質領帶。看著手里系著金黃色綢帶的金色禮品盒，陳嵐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等她晃晃悠悠地來到日本料理店的時候，陳九良已經站在了門口。他的頭發剪得短短的，顯得他的眼睛更大更閃亮；一件深灰色的薄外套顯得整個人更是英朗俊氣。

陳嵐沒有想到他是提前了二十分鐘到的，而看著他臉上淡淡的笑意，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心里在糾結一個問題：這算是約會嗎？

陳九良也打量著不遠處這個帶著淡淡羞澀的女孩：她穿的是一件不到膝蓋的鵝黃色連衣裙，一條米白色的流蘇圍巾隨意地搭在她的肩膀上，竟有幾分嬌柔。而她現在的這個樣子，是很難與那個抬腳就踢人兇巴巴的，或是抱著路燈取暖的傻乎乎的形象重合一起。這個小屁孩，還真的是每次都以不同的形象出現，給人驚喜，也令人驚訝。

他想著，就舉手朝她示意著。

兩個人來到了預定好的卡座，面對面地坐了下來。陳嵐想將手上的禮盒給他，又感到似乎有點唐突；放下吧，又覺得有點礙眼。

“給我的？”陳九良倒是不客氣地伸手拿過禮盒，同時化解了她的尷尬。

“一點小心意。”陳嵐輕聲說著，便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兩人各到了一杯熱茶。

“對我這么好？”陳九良笑了笑，打算拆開禮盒，“中老年保健品？”

陳嵐聽他這么說，趕忙用手捂住禮盒，不讓他拆開。而這時，店里的一個服務員來到了他們的身邊，詢問他們是否要開始點單。

兩人吃完了飯不過才是晚上的八點多鐘，而料理店的對面就是一家電影院。兩人不約而同地走到了電影院的售票處才猛然醒悟過來。陳九良微微一笑，對她說：“好歹幫了你三次，再請我看一場電影？”

兩人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已是晚上的十點多了，他們回到了陳九良的車里。

陳九良將禮盒整整齊齊地放在后座上，拉著安全帶的手稍微愣了一下，突然就笑了；腦里出現著陳嵐系錯安全帶的那個畫面，實在是很滑稽。

“你笑什么？”陳嵐扭頭看了看他，納悶地問了一句，兩只手在裙子上偷偷抹著手心里的汗。剛才兩個人在電影院里一句話都沒說的情形再次浮現在眼前。她瞄過他幾次，看到的都是他看著大屏幕，全神貫注的一個側臉。

“沒什么。”陳九良還是沒有收起嘴角的笑意，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到底笑什么嘛？”

陳九良看著她好奇的眼睛，笑著道：“我是想到了你要以身相許的那個晚上，你半邊臉腫得像豬頭的那副模樣。”

“怪不得你沒興趣！”陳嵐想到自己那晚丑不拉幾的樣子，很是難為情的扭過頭：為什么她總是在嘴尷尬無助的時候遇到他呢？

“你還想看我脫光的樣子。”陳九良又笑了一下，閉了閉眼睛。

“你不是沒那個興趣嗎？”陳嵐輕輕地回了一句，腦袋低埋在胸口。

陳九良沒有說話，而是面對著她，安靜地瞧著她兩個粉紅的臉頰直至陳嵐抬起頭看向了他。

“你怎么知道我今晚沒那個興趣？”他的聲音低沉，眼里泛著一種意味深長的神色，依然是淡然地望著她。

“你？！”陳嵐聽著，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直愣愣地回望著。

陳九良淺淺地一笑，坐回了身子，啟動了引擎慢慢地向前開去。

“這是去，去賓館？”

“就這么饞我的身子？”他又瞟了她一下，臉上還是那個淡淡的笑；陳嵐睜著兩只又圓又亮的眼睛，想解釋又覺得是多余的，以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沒有去酒店開房的習慣。”陳九良將車子拐了一個彎，專注地駛入一條單行線，“帶你回家。”

“不是，回你家？”陳嵐想到自己那晚喝醉了喊陳九良的媽媽為“媽”的事情，心里就尷尬得不得了；哪里還有臉面去他的家里和他的媽媽見面呢；她遲疑地，“你媽她······”

“我爸媽都回AH老家了。”陳九良瞧了她一眼，簡短地解釋。

兩個人一踏入陳九良的這個三房一廳的公寓，就變得沉默了起來。陳嵐這才明白他并不是開玩笑，他真的把她帶回了他的住處。想著，她的心里很是欣慰，也緊張無措地連頭都不敢抬。陳九良將玻璃杯里的冰水一飲而盡，來到陳嵐傻愣愣站著的對方，伸手將她身后的燈啪地關了，打趣道：“你不是挺好奇我到底想不想嗎？其實我想，而且是非常的想。”

房間突然暗了下來，燦爛的星光從窗外透進來，給兩個面對面的人的臉上增添了一絲的夢幻和迷惑。陳嵐抬頭大膽地看著他依然清晰的輪廓，感到心臟跳動得異常的快，快得她渾身都是顫抖的。

陳九良靜靜地望著她那雙閃亮的眼睛，如同夜空中的星星，而她的眼眸里充滿了一種信任和期待。他沒再抑制心中涌動的情緒，而是慢慢低下頭去。

此時的陳嵐也是踮起了腳尖，將臉靠近了他。兩個人的鼻子碰到了一起，又急忙分開。陳九良伸手去托著她的后腦勺，對著她泛著光彩的雙唇親了下去。她也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整個人都貼到了他的胸膛。激情在黑暗里燃燒了起來。

地上的衣物從客廳一直扔到了陳九良的房間。他喘著粗氣，一把將陳嵐抱起來放到床上，兩只手正在摸索著她裙子的拉鏈。

“你們男人對這個是不是都是無師自通的呀？”不禁小聲問了一句；然后就感到肩膀一涼，她連衣裙的拉鏈就被拉開了。

“我對男人不感興趣。”陳九良將身上最后的一個背心脫掉，“所以我不知道。”

陳嵐望著他結實突顯的胸肌，心跳更是急促了。她跪起來想要幫忙解掉他的皮帶。

陳九良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你要問的是我，我可以告訴你，是的。”

一個電話鈴聲在客廳的某處急促地響了起來，頓時打破了這個寧靜而熱烈的時刻。陳九良稍微停頓了一下，才忽然意識到是自己手機里特殊設置的緊急呼叫聲。

他又愣了幾秒鐘，對陳嵐說了“對不起”三個字就跑到了客廳，看到了椅子上外套口袋里閃著的亮光。

“好，我馬上到。”他掛下了電話，同時開了燈；他一邊穿回毛衣，一邊回到房間整理著裙子的陳嵐抱歉地解釋，“事情緊急，我要趕回所里。”

“哦~”陳嵐點點頭，回想到剛才的情形，臉上是一片嬌羞。

陳九良穿上了外套，剛剛到了門口又折回來，在已經來到客廳的陳嵐的唇上親了一下，說完“等著我”就迅速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