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蔡京興奮地伸手摸向葉靈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驟然在她神識中炸響:“莫抵抗!”葉靈心頭一震,這聲音……是誰?一時竟想不起來!
蔡京急不可耐地撲向葉靈,身下卻猛地光華一閃!葉靈的身影瞬間在迷幻陣中消失無蹤!
“砰!”
蔡京重重撲倒在地,狼狽不堪。王振幾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所措。
“老大!這……怎么回事?”王振驚疑不定地問道。
蔡京撐起身,臉色難看地思索道:“捆仙繩還在她身上,她逃不掉!定是觸動了陣法的某個關鍵點,被傳送走了!給我搜!”
五人立刻在迷陣中展開搜尋,如同無頭蒼蠅。
而此時,葉靈已置身一處風景絕美的幽谷。她終于憶起那聲音的主人——正是當年在禁咫鎮大戰尸魂時,為躲避萬古食蟻,他們曾遁入軒兒本命法寶“煉妖壺”中,那件法寶的器靈!
頭頂傳來興奮的呼喊:“二十五年!整整二十五年!終于等到你回來了!”
正是那無頭飛豬模樣的器靈“無心”。它激動地盤旋著,漫長的孤獨讓它渴望與人交談。煉妖壺里那兩只銀狐雖能變幻,卻未開靈智,不通人言,相處兩年摸透習性后,便覺索然無味。
壺內空間,捆仙繩的禁制自動失效。葉靈活動了一下重獲自由的筋骨,展顏笑道:“謝謝你,無心!”
無心得意道:“小主人們讓我務必記住你!他們說大約二十年后會來此地閉關化嬰,命我時刻關注周遭動靜,只要你出現,就將你收入壺中,與他們一同閉關!怎么樣,我夠盡責吧?”
葉靈伸手輕撫無心:“非常盡責!這次真是多虧你了。”
無心開心得在空中直打轉。
葉靈神識掃過,感知到陳墨、軒兒、青羽三人正分坐四角,閉目靜修。隨即,她又“看”到洞口迷陣中,蔡京五人仍在盲目搜尋她的蹤跡,一絲冷意浮上嘴角。
“無心,”她饒有興致地問,“外面這迷陣品級頗高,莫非是四級陣法?”
“不錯!”無心答道,“這是小主人們斬殺倭族修士所得的四級迷陣。金丹修士陷入其中,也極難破陣而出。只要陣眼靈石不斷,他們便永世困在其中!”
葉靈頷首,眼中寒光一閃。今日險些清白盡毀,此仇豈能不報?
她接著問道:“軒兒、陳墨他們閉關進展如何?”雖然化嬰閉關通常需百年,如今才過二十五年,但以無心之能,應能看出些端倪。
無心回道:“三位小主人尚無動靜,倒是秦山……似乎有些不同了。”
葉靈略感驚訝。想不到秦山竟是四人中第一個顯露突破跡象的。轉念想起當年姜銀月曾對她透露的只言片語,心中了然——這小子,怕是承了姜銀月的情分。
她神識仔細探向靜坐的秦山。盡管他周身已落滿塵埃,但那塵埃之下的軀體,氣息已與二十五年前判若兩人!一股遠超金丹境界的強悍力量隱隱透出,那是肉身本質開始蛻變!
葉靈心中好奇更甚,秦山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一股強烈的沖動隨之涌起——化嬰的契機仿佛在召喚!這是修士本能的渴望。
她當即席地而坐,便要入定。
“你要即刻閉關?”無心連忙打斷。
葉靈點頭:“我本就比他們晚了二十五年,自然要爭分奪秒。有何不妥?”
無心繞著葉靈飛了一圈:“小主人們有交代,若三十四年后他們仍未進入‘破丹’之境,便讓我喚醒他們。你……不如再等九年?”無心正愁無人作伴,巴不得葉靈留下。
葉靈不解:“為何定在三十四年?”
無心便將趙院長所言——破丹、化嬰、成嬰各需三十三載,以及那第二條險路“皇家秘境”之事——詳細道來。
葉靈聞言陷入沉思。片刻后,她眼神一定,決然道:“好!我陪你九年。正好,外面那五個家伙,也該好好‘招待’一番。”
無心頓時雀躍:“太好了!我陪你玩!我能操控壺中迷陣!不過……別一下子玩死哦,最少要玩五年以上才解氣!”
葉靈對蔡京早已厭惡至極,本想直接抹殺。但見無心興致勃勃,便也由它:“隨你。”
而讓她決定再等九年的深層原因,是她已有所預感。觀陳墨、軒兒、青羽三人的狀態,三十四年后恐怕難以完成破丹。化嬰丹僅有三成成功率,她自己也無十足把握。以軒兒他們復活母親心切,必然選擇那條兇險萬分的皇家秘境之路!此路九死一生,有她同行,多少能增添幾分助力。九年時間,她等得起!
讓她欣慰的是,秦山竟將成為青龍關有史以來第一位元嬰修士!這實屬意外之喜。青龍關,這座小小關隘,未來或許真能如姜家一般,崛起為一方修仙世家!
接下來的日子,迷陣中的五人便成了甕中之鱉。葉靈讓無心操控陣法,將五人徹底分隔。她則隔三差五,挨個“拜訪”。
王振獨自面對金丹大圓滿的葉靈,毫無還手之力。葉靈將他打得奄奄一息便停手,冷冷道:“既然求饒,今日便饒你一命。”
隨即又找到童貫,引動雷霆劈得他焦頭爛額……如此這般,直到第五年,王振等四人才相繼殞命,只余蔡京一人。失去爪牙的他,日日活在恐懼與痛苦的折磨之中。
這九年里,葉靈除了“招待”仇敵,還汲取清靈樹靈液修煉,將冥想術推至三十三級。她又悉心照料著壺中那幾畝靈田——這曾是她在禁咫鎮地宮的老本行。
那株清靈樹在百畝靈田滋養下愈發蔥郁。葉靈在樹冠中央的枝椏間,發現了一枚粉嫩的花蕾!這清靈樹竟還能開花結果?她大感驚奇,料想此果定非凡品。
九年光陰,彈指即逝。
煉妖壺深處,秦山體內那枚化嬰丹已消耗過半。此刻,他感覺自己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狂暴的力量在體內奔涌沖撞,仿佛要將他的身體生生撕裂!神識漸漸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悠悠醒轉。只覺自己被困在一個極其狹小的空間內,四周充斥著巨大而粘稠的力量,將他死死擠壓,幾乎窒息。他拼命想要掙脫束縛,呼吸一口外界的空氣!
他調動全身力量向上沖撞,但那束縛堅韌無比,仿佛自身的力量還遠遠不夠。
良久,一絲奇異的力量悄然浮現于他腦海。那力量磅礴浩瀚,帶著遠古的蒼茫氣息。恍惚間,他“看”見了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四肢筋肉虬結,如磐石般堅韌。巨人雙手擎著一座巍峨大山,卻步履從容,仿佛擁有無盡的生命偉力。道道足以撕裂空間的罡風抽打在巨人身上,卻無法撼動其分毫……那是一種境界——肉身成圣!
他猛地抓住了某種感悟!那是一種力量的本質!他驟然回想起,自己修習的第一個入門技能——《鐵布衫》,防御力增加三成!這五十載修行,歷經無數妖魔捶打磨礪,早已鑄就一身銅皮鐵骨。及至金丹十層領悟《金剛鐵骨》時……他豁然貫通:這便是武修之道!
此刻,他真切地抓住了那種力量的脈絡!他緊握這份感悟,奮力轟向那密閉的空間。
“咔嚓!”
一聲清晰的破裂聲響起!一道裂縫出現在眼前。秦山狂喜,奮力撕開裂口,將頭顱探了出去。
終于能透口氣了!仿佛一個堵塞的鼻孔瞬間通暢,但另一個仍被死死堵住。
他看清了外界——自己正懸浮在一片熟悉的空間,身體被一個金色球體包裹。這金球……如此熟悉!更令他驚愕的是,對面竟懸浮著另一顆一模一樣的金球!
他渴望順暢呼吸,渴望打通另一個“鼻孔”!他再次嘗試調動那種力量,卻發覺它已如潮水般退去,難以捉摸。
他再次閉目,凝神觀想那巨人。神識中,肉身成圣的意境重現,但這一次,重點不再是防御,而是那沛然莫御的磅礴氣血!
他瞬間明悟了第二層含義!當年在赤焰沙漠,從三名和尚處得到《乾坤氣療》時,他還曾疑惑:武修怎會習得自愈之術?此刻終于明白,那是肉身淬煉到極高境界后,血肉衍生、自我修復的偉力!
毫不猶豫,他抓住這第二層感悟,再次奮力揮出!
“咔嚓!”
他探出的頭顱,看見對面那顆金色圓球應聲裂開!裂縫蔓延,一顆無比熟悉的頭顱從中鉆出——赫然也是他自己!
兩顆頭顱,四目相對!奇妙的心神相連之感油然而生。他發現自己竟能同時感知兩個“自己”的視角!窒悶感瞬間消失,呼吸徹底通暢。
定睛細看,懸浮在旁的土黃色珠子(土靈珠?)和黑色琉璃塔(千重山)映入眼簾。他終于完全明白過來:自己正在自己的金丹之內破殼而出!他成功了——成功破丹!
狂喜瞬間沖擊心神,險些引動心魔!千鈞一發之際,腦海中那巨人虛影驟然消散,仿佛完成了它的使命。
他立刻警醒,強壓下翻騰的心緒:不可得意忘形!眼下只是破丹成功,凝聚出兩顆頭顱(元嬰雛形的頭部),四肢軀干尚未成形。接下來,還需漫長而關鍵的“化嬰”過程,最終方能“成嬰”。
至此,他才真正明白“破丹”的真諦:并非一味感悟虛無縹緲的天道法則,而是需要全面提升自身實力——不僅金丹需臻至大圓滿,肉身亦需錘煉出超越金丹期的力量!唯有如此,才能在化嬰丹藥力的滋養下,于金丹內部那獨特的環境中,結合自身對職業技能與力量本質的最新領悟,真正觸及武修之道的核心!兩者,缺一不可!
許多塵封的記憶碎片隨之涌現。他破丹成功,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當年師父師娘帶他入陰淮平原萬妖洞,借石虎錘煉防御。師父令他不斷承受石虎的攻擊撕咬,一面運轉《鐵布衫》/《金剛鐵骨》硬抗,一面催動《乾坤氣療》自愈,再由師娘施術治療……這分明是以最直接的方式,向他傳授武修攻防一體、生生不息的至理!
師父對每個職業的理解都透徹無比,教導方法更是直指核心。師父,弟子感激不盡!若無這段經歷,那巨人意象恐怕難以在他心海中顯化。
離開齊國時,姜家新任掌柜的那番看似隨意的點撥之語,如今想來,字字珠璣,直指武修關竅。只是當時懵懂,未能盡悟。
那位前輩的實力,絕非金丹!日后定要尋機拜謝。
頸間那枚紫色玉佩溫潤依舊……姜銀月!是她默默的付出。這玉佩絕非凡品,它一直在冥冥中指引著他走上正確的修煉之路。
秦山心中感慨萬千。自己化嬰的第一步,竟有如此多人傾力相助!他迅速調整心態,將目光投向下一階段——化嬰。他衷心祈愿,青羽他們也能早日感悟成功,屆時四人一同化嬰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