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剛長劍一抖,默摧金光咒力,猛然向上反撩,楚大力從馬鞍上飛身躍起,大刀橫掃而過,刀劍流芒碰撞,震得手臂一麻,心中驚怒不已,大刀流芒大盛,借著下墜之勢,狠劈下兩刀,霸道凌厲至極。莫剛并不驚慌,掐緊逐日印,舉劍上截兩劍,刀勢被擋住,見楚大力依舊安然穩坐馬鞍上,喝道:“楚將軍坐在戰馬上與老夫比斗,是藐視老夫么?哼,看你能穩坐多久!”楚大力怒發沖冠,憤然砍下,頓時連進十余刀,莫剛或以靈巧身法避開、或以迅疾劍芒截擊,楚大力騎著戰馬東挪西騰,接二連三砍殺數名玄山城軍卒,依舊戰不倒莫剛。
眼見玄山軍潰敗后撤,這時莫剛忽然現身擋住楚大力攻勢,玄山軍又瘋也似向前沖來。花不暖站在城頭上,早已看得動魄驚心,眼見玄山軍被楚大力領著三千騎兵擊得潰不成軍,正松了口氣,不料玄山軍又沖了上來,似有合圍之勢,忙問道:“這該如何是好?”南宮燭面色蒼白,沉聲道:“稍安勿躁,大將軍自會調配。”花不暖瞧了瞧南宮浴,見他腰背挺拔,目若寒星,遙望城下廝殺,陰沉沉的一言不發。
此時兩軍廝殺得慘烈,城下到處都是尸體,后方的軍卒踩踏著死尸繼續沖殺。夜暮漸沉,南關城內外燃起了千萬火把,照射得如同白日。莫剛又攻了五十幾個回合,楚大力雖然累得汗流浹背,但拼命支撐,竟然也守得住。莫剛久攻不下,怒喝道:“楚將軍胯下有戰馬,還這般云淡風輕,是欺老夫無能么?”長劍一削,把楚大力逼得向后仰倒在馬背上,跟著左掌掐緊逐日掌印,飛身一掌拍向他小腹,楚大力剛避開劍芒,天寶掌印蓄足金光咒力,呼呼作響,已落至身前一丈處,楚大力更是抵擋不住,只得順勢向后仰翻,胯下戰馬經受不住,擊得胸腹炸裂,肥腸橫流。
又打了一陣,三千騎兵已損八成,剩下的兩成也被圍在一處,花不暖眼見金司軍勢危,心急如焚的奔到南宮浴身前,叫道::“大……大將軍,楚伯伯被困,出……出兵解圍吧!”南宮浴厲聲道:“花不暖,城南守軍不到兩萬,玄山軍勢氣正盛,不可輕舉妄動!”花不暖眼見楚大力危急,南宮浴又不肯犯險,提劍走向城頭矮墻,憤道:“你們不肯出城,那我去救楚伯伯!”左右蒙獲和禹政上前攔阻,花不暖長劍一橫,二人見他蠻勁發作,向后退開兩步,他乘機斜身一縱,躍落城墻,向下急落數丈,猛覺有流石呼呼迎面飛過,正是玄山軍飛石車發流石襲擊。花不暖運轉神定咒力,橫劍拍落,砰的一聲響,兩股雄偉力道相撞,花不暖身子一晃,長劍錚得斷為兩截。城頭上眾人驚呼一聲,禹政和蒙獲暗贊:“才五年時日,他心咒之力已然精進到這般地步!”
花不暖見流石不斷,不能在空中飛縱多久,飄落在城墻下,玄山軍將見他從天而降,躍馬挺槍刺來,卻給花不暖斷劍一抖,刺落馬下。花不暖飛身上馬,片刻間沖到玄山軍外圍,高聲叫道:“楚伯伯。”揮動斷劍左劈右刺,在刀光劍影中急沖向前。楚大力力戰莫剛,受困千軍萬馬中,眼見金司軍無法上前相救,自知不需多時便要力竭而死,正自仿徨之際,忽聽得一聲高喊,沖破千軍萬馬的廝殺呼喊聲,楚大力心頭一凜,轉頭向發聲處望去,只見北側的玄山軍不住向兩旁散開,一白衫青年破浪般沖近身來,凝目一瞧,正是花不暖。
楚大力失聲叫道:“不暖,你怎么沖下城來了。”花不暖向莫剛身后疾刺數劍,迫得他斜身退落,這才順勢靠到楚大力身側,大聲道:“楚伯伯被困,不暖只能出城相助。”楚大力搖了搖頭,喝罵道:“臭小子!你該是自作主張,擅自下城,難道不怕死么?”花不暖微笑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楚大力心中一動:“這小子小小年紀,竟有這份豪勇之氣,花老弟知道了也必會歡喜。”想到此處,不由得仰天大笑數聲。
正在這時,身后有三名軍卒齊聲呼喊,手挺長矛,往二人身后搠來,楚大力回身一刀橫斬而去,噗……噗……噗三聲,刀芒隔空將三人頭顱砍落,左手順勢奪過一桿長矛,說道:“不暖,你長劍已斷,試一試賊兵長矛合不合用?”說著,便將長茅放入他手中。花不暖眼望手中長矛,笑道:“這五年我早已將十八般兵刃一項項的修習完,自然是合用。”楚大力心中歡喜,說道:“好樣的,我們一起殺出重圍去。”話音剛落,忽聽莫剛笑道:“你這小孩叫什么名字,師父是何人?”花不暖年紀已有十八歲,正是血氣方剛之時,聽莫剛喚他“小孩”,疑有輕視之意,大怒說道:“我師父是南宮燭,你應該知道!”莫剛凝視片刻,笑道:“南宮燭老夫自然知道,你叫花不暖對不對?”
花不暖聽他叫出自己的名姓,不及細想,沖口叫道:“你這老頭,啰嗦什么!”將斷劍插在后腰,操起長矛,向莫剛當胸扎來,莫剛不怒反笑道:“你這孩子,性子這般急躁,可要吃虧。”長劍一托,把長矛挑開,卻伸掌當胸抓來,楚大力一看不妙,拔劍斜刺過來,莫剛大喝一聲:“來得好!”掐緊逐日掌印,劍芒越發迅疾,與兩人戰在一處。花不暖咒印術法,較之楚大力相差甚遠,只能倚仗長矛靈巧為楚大力助攻,即便如此,莫剛掌印每拍擊在矛桿上,雙臂便受劇震,心知他金光咒力渾厚無比,越發避實就虛,纏斗起來。莫剛似乎對他手下留情,只伸掌架格他長矛,并不痛下殺手。
又打了一陣,莫剛左支右絀,幾次快要傷到楚大力,竟被花不暖乘隙而擊,漸漸把自己拖入險境。眼看落了下風,莫剛大喝道:“花不暖,看在你水家娘舅面皮,老夫屢屢相讓,你這小子別不識抬舉,速速退到一邊去。”左手驀然抓住矛桿,順勢一挑,將花不暖帶出數丈開外,長劍依舊不停,橫挑向楚大力。花不暖止住步伐,回轉身來,大聲道:“莫老兒,誰要你讓?”說罷,身子一挺飄近數尺,運轉神定咒力,手中長矛一抖,猛向莫剛后腰戳去。
莫剛怒氣上涌,破口罵道:“小子無賴,你還要來摻和什么?”他屢屢容忍,卻被花不暖死纏爛打,頓覺顏面盡失,心中生出殺意,暗想他到底是金司城人,若再相容讓,貽誤了戰機,米渤大將軍定會怪罪。想到此處,長劍斜挑開長矛,搶上一步,楚大力眼看莫剛一劍便要刺到花不暖右肋,急忙斜身一刀,劈向他下腹,目的是解花不暖之危,豈知莫剛這一劍乃是虛招,待楚大力攻來,長劍猛地回轉,掛開他大刀,左手逐日掌印早已蓄滿金光咒力,當胸拍落,莫剛急切間變招不得,慘叫一聲,魁梧的身軀被擊飛數丈遠。花不暖急忙奔去,只見楚大力面色蒼白,跌坐在地,胸前軟甲碎裂,胸膛上赫然一道血紅的掌印。
花不暖氣炸胸膛,挺矛向莫剛沖去,吼道:“莫老兒使詐,害了我楚伯伯,我要和你拼了。”莫剛喝道:“這是兩軍交戰,不是江湖約架,正所謂兵不厭詐,南宮燭沒有教你么?”說著,慢慢舉起長劍,花不暖隨手捅倒圍攏上來的數名玄山軍卒,正要沖上去找莫剛拼命,忽聽得有人叫道:“不暖,不暖。”花不暖止住腳步,向發聲處瞧去,梁長老和蒙獲已領兵殺到,莫剛道:“梁長老,你怎么也替禹王賣命?”梁長老笑道:“莫掌門此話錯了!”莫剛眼皮一翻,道:“怎么錯了?”梁長老道:“安王攻打南關城是出師無名,你聽從安王差遣,更是不義之舉。哼,老夫只是不忍戰火蔓延,黎民流離,這才出大覺山來相助金司軍。”
莫剛冷笑道:“安王雄才大略,西巖道場全力扶持,哪里輪得到你來說教。”梁長老冷笑道:“如此說來,你們倒是要滅我金司城了?莫掌門不明大義,真是枉為修真之人!”莫剛長劍一指,叫道:“休要胡說,老夫今日就要領教你的天寶掌印。”梁長老飛身躍上前來,沖著花不暖叫道:“快,你與蒙獲護著楚師弟先走,老夫斷后!”身形一晃,擋在莫剛身前。花不暖見身旁的軍卒越來越少,始知在千軍萬馬中相斗,若是落單掉隊被圍困住,術法再高強也難活命,這時又見楚大力身受重傷,再不遲疑,飛身奔上前去。蒙獲早已奪過一匹戰馬,二人合力將楚大力扶上馬背,趁著玄山軍尚未堵上缺口,護在戰馬左右,向敵軍外圍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