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與君離別(1)
- 戰八城
- 玉笛雪男
- 3046字
- 2021-09-07 11:33:38
柴黑子與莫剛等人均不相識,聽南宮燭這般說,淡淡一笑,嘆道:“那天在西巖道場外,見莫掌門興師動眾,就知道必有大事了。唉,我苦苦追尋你們數百里,可不是來瞧熱鬧。”莫剛一聽,奇道:“久仰大名,閣下今日來此,卻是為何?”柴黑子哈哈一笑,說道:“柴某只是見不慣妖婦作惡。”紅衣女子桀桀冷笑幾聲,喝道:“柴黑子,玄山城與金司城的糾葛,我們自行了斷便是,輪不到你來插手,你最好滾遠一些。”柴黑子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們改日再戰,今日柴某要向西巖道場取一老物件。不相干的快快滾吧!”這幾句話說得輕描淡寫,竟渾然不將對方放在眼里。
紅衣女子聽了這幾句話,只氣得喉嚨口發出暗啞的低嚎聲,說道:“我奉安王旨來赤沙河,你……你是什么人,卻來強討東西,羞也不羞?”柴黑子道:“柴某有眼不識泰山,敢問你高姓大名?”紅衣女子冷笑道:“哼,你不用啰嗦,我乃無名之輩。你究竟要討何物?”柴黑子不答她問話,回頭瞥了瞥南宮燭,卻道:“柴某上普禪院和大覺觀都未尋得此物,想必這老物件西巖道場卻有。”莫剛凝神聽著二人說話,凜然色變,大聲喝道:“柴黑子,你是太素門棄徒,行事果然邪性。辟卦此物莫說我沒有,便是有,也絕不會交于你手。”柴黑子道:“莫掌門,這紅衣魔女受人驅使,屠殺金司城百余漁民,可謂邪性無比。你與他聯手對付南宮觀主,哈哈,正所謂白沙在涅、與之俱黑,若論邪性,柴某自愧不如。”
莫剛被駁得一時語塞,水乘三立于身后久不開言,聽得此言怒氣填胸,不由沖口喝道:“柴黑子,西巖道場幾時跟這來歷不明的魔女聯手了,魔女受何人驅使尚難定論,我們西巖道場卻是為命喪南宮燭這惡賊手下的朋友復仇。我們各行其事,毫無瓜葛。”柴黑子道:“好好好,只要你們單打獨斗,改日上西巖道場再取辟卦也無妨,我便閑站著看熱鬧。”紅衣女子斜睨向莫剛,見他臉色鐵青,一語不發,驀地桀桀長笑,說道:“好個各行其事,莫掌門你好自為之!”說著向南疾掠,登時如一抹殘霞,剎那間消散無蹤。水乘三與水乘四擁向莫剛身旁,齊聲道:“莫叔,這紅衣魔女果真是受命于安王?咱們豈能與這等邪祟為伍!”莫剛冷冷的道:“此女來歷,確要詳查。”
花不暖對紅衣女子本來心存憎恨,這時見她聲勢邪魅的離去,不由得大嚷道:“阿舅,這魔女害了阿爹,害了許多人命,別讓她逃了。”便要向前奔去。郭旭急忙伸手拉住。水乘四聞聲一呆,說道:“不暖,阿舅們了結了眼下這段恩怨后,會去找那紅衣魔女算清舊賬。”花不暖驚道:“你這話當真?”水乘四道:“自然是真的。”南宮燭哼了一聲,冷笑道:“傻徒兒,你這些個阿舅說什么算賬報仇,都是冠冕堂皇。你也不想想,那紅衣魔女是受安王指派,西巖道場豈敢惹她!”他此言一出,花不暖頓感錯愕,隨即醒悟:“阿舅們是西巖道場一脈,即便紅衣魔女作惡多端,他們又怎敢違抗王命?”
只聽得船頭上有人粗聲喝道:“那姓柴的老小子,快快滾開!莫掌門要跟南宮燭拼命,別站在那里礙手礙腳。”正是白登派余秋恩。柴黑子笑道:“柴某逍遙自在身,礙你什么事了?”腰間解下酒葫蘆,咕的一聲,仰脖倒入口中,哈哈笑道:“好酒!”轉過身來,兩道目光向花不暖一掃,微現詫色,只是微微一笑。
花不暖自柴黑子現身,便已認出,其實他不知柴黑子是正是邪,更不知他為何要奪取辟卦,只是見他在群雄虎視之下,仍泰然自若的飲酒,這股旁若無人的豪氣,不知不覺間心中生起敬仰之意,猛然叫道:“哎呀,柴大伯,江湖上那么多人要與你為難,你還自顧自的飲酒,膽也忒大!”柴黑子點頭笑道:“你這娃娃很好,在大覺山請我吃烤雞,現在又好意提醒,怕我遭人暗算。難得!難得!”又仰脖子大喝了一口。
南宮燭怒喝道:“孽徒,你竟敢與魔邪為友,真是大逆不道。這柴黑子打上大覺觀,雙手染了我派弟子鮮血,你跟他那么親熱干什么,再不給我閉嘴,現在就按本觀門規處置你。”柴黑子見花不暖一臉倔強之氣,嘿嘿一笑,心想:“這小子性子桀驁,倒挺合我脾胃,若是能收作徒弟就好了。”余秋恩又大聲叫道:“莫掌門、南宮觀主,你倆勝負未分,再接著打呀!”莫剛定了定神,叫道:“余兄說的是,莫剛舍命陪君子。”南宮燭冷笑道:“我還怕了你不成。”長劍一抖,又躍步上前。莫剛揮劍正要迎上,柴黑子揮劍往中間一攔,笑道:“打住,你們兩位拼斗了兩百余招,還是難分勝負。試想你們兩派都毗鄰赤沙河,何時相約出來比斗都可,柴某今日有要事與莫掌門相商,你們今日的較量,就到此為止如何?”
莫剛笑道:“也好,改日再領教南宮觀主高招。”南宮燭深知莫剛術法高強,心想西巖道場人多勢眾,再比斗下去,勝負難料,即便僥幸贏了,他們群起而攻來,大覺觀必敗無疑。莫剛見他沉吟不答,冷笑道:“柴兄,南宮觀主這是非要與我一決高下不可了!”南宮燭長袖一揮,大聲道:“好,柴兄既然急著與莫掌門商議正事,我也不與你爭搶,就這么著吧!日后再來領教莫掌門高招!”拱手向眾人道:“就此告辭了。”往船頭奔去。柴黑子抱拳笑道:“后會有期。”一拱手,朝著莫剛走去。花不暖待要和水家阿舅說幾句話,已給郭旭拉著躍上甲板。只見船上十名弟子迎上前來,都喜出望外。南宮燭輕聲笑道:“柴老賊恬不知恥,仗著術法精絕,渾然不把西巖道場放在眼里,假意與莫剛商量,實則要強討辟卦,哈哈,他若能已一己之力,力壓西巖道場眾人,我就佩服他真有本事。”花不暖聽了,不由打了個冷戰,顫聲道:“師父,你……你是說柴大伯兇多吉少嗎?”南宮燭厲聲道:“你這吃里扒外的畜牲,今后再敢目無尊長,與柴賊稱兄道弟,休怪我翻臉無情。”向船夫做了個手勢。眾船夫起錨搖櫓,揚帆駛回金司。
大覺觀眾人到得南關城,歇息了半日,南宮燭吩咐郭旭領著幾名弟子留下巡視赤沙河,又遣蒙獲星夜趕往金司王城向禹王復命。第二日南宮燭領著眾弟子返道,又買了騎馬車,讓禹政躺在車中養傷,慢行了一日到了亞扎城內。早有兩名弟子先行上山報訊,南宮邈領著二十余名弟子奔下山來,迎接師父。花不暖跟在眾師兄后,走了大半天,這才入到大覺觀內。一行人走進前廳中,胡亂的吃過點心,開始互道近日種種遭遇。南宮邈聽禹政述說在赤沙河上所見,又驚又羨。花不暖則向眾師兄說著南宮燭如何力斗莫剛,紅衣魔女如何偷襲,又有幾個弟子在旁添油加醋,倒變成南宮燭以一敵二,將西巖道場打得一敗涂地。
南宮燭一直居中端坐,沉吟不語,這時才道:“花不暖,你這次下山犯了多少門規?”花不暖心中一驚,忙低頭道:“弟子只是怕師父傷了瘋子哥,這才對師父動手……弟子不該和柴……柴黑子交往。”南宮燭哼了一聲,神色冷峻。忽然背后一人冷冷的喝道:“花師弟,你不但跟師父動武,還與大覺觀死敵做朋友。你找死么?”左腿在他膝蓋窩重重一腳,撲通一聲,登時將他踹得跪倒在地。花不暖膝蓋一陣疼痛,索性跪著不動,眼中滿是怒火。南宮邈道:“臭小子,你還不服氣。”說著起腳又要踹落。
南宮燭見他起腳兇狠,恐他踢傷了人,當即喝道:“邈兒,住手!”南宮邈聽得叫喝,只能收回腳,狠狠道:“燭叔,這小子大逆不道,膽敢動手打師父,必須狠狠教訓他一頓。”南宮燭瞪向南宮邈,厲聲道:“此刻是師父在指正他本觀門規,你在旁好好看著便是,休要胡亂動手。”南宮邈知道師父平素最忌不尊師長、濫交敗類,倘若哪個弟子觸犯門規,定會得以嚴懲,當下眼中含笑,退到一邊。南宮燭向花不暖道:“水乘二的兒子被師父擒下為質,你重情護短,情理倒說的通。可是你怎地與魔邪之徒暗中交往,還叫他什么“柴大伯”,日后江湖上定然傳唱說你私通惡賊,罵我管教無方。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擱?”花不暖怔怔的瞧著師父,見他臉色愈來愈冷峻,心想:“倘若日后再見柴大伯,我是不是只能當作不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