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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山野少年(2)

花不暖心想這兄弟性情怎么如此奇怪,面上微微發(fā)燙,又聽少年道:“我剛才這么問你,是說笑的,你可不要見怪。”花不暖晃了晃腦袋,擠出一絲笑容,略顯尷尬。那少年嚼著黃豆,瞪他好一會兒,察覺他臉上有異,兩眼呆滯的在兩只鹵鵝上游移,忽地睜圓雙眼,手捧小腹,笑彎了腰。花不暖頓感手足無措,氣道:“兄弟好古怪,這有什么好笑的?”

少年好不容易止住笑,才說:“你別生氣,餓了就吃呀,光看著我吃,算怎么回事兒。”花不暖舔了舔嘴唇,低聲道:“我要是吃鹵鵝,豈不是壞了你胃口?”少年望著花不暖,笑道:“我自小便吃素,你與我不同,不用守此規(guī)矩。”花不暖低頭思索,說道:“你說得對,以后我們就是好朋友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兩眼放光,撕下一條鵝腿,放入嘴里大嚼起來。少年見他胡吃海塞模樣,忍住笑道:“喂,你叫什么名字?我還未請教你呢。”花不暖把姓名說了,轉(zhuǎn)問少年名姓,少年道:“我姓郗,雙名紫轉(zhuǎn)。”兩人又敘了年紀,花不暖比郗紫轉(zhuǎn)大了不到一個月。郗紫轉(zhuǎn)聽花不暖說起四年前家中變故,就問起當(dāng)日赤沙河被刺殺的情景。花不暖便將前后發(fā)生的事一股腦兒都說了出來,郗紫轉(zhuǎn)靜心聆聽,聽花不暖說到紅衣女子如何突施狠手時不禁大為惱火,連連嘆息。

花不暖在家時,與萬山頭交好,時常與他四處游玩。但不知為何此刻與郗紫轉(zhuǎn)邊吃邊談,快意竟大為不同,心中甚感奇怪。又滔滔不絕的談了大半個時辰,盡說些放木鷂、抓斑鳩、摸螃蟹等趣事,郗紫轉(zhuǎn)聽得頗為認真,聽到興起處不禁哈哈大笑。花不暖心想他雖懂得武功,但身子單薄,在這荒郊野外生活只怕困難重重,不禁問道:“郗兄弟,你干嘛不回家?”郗紫轉(zhuǎn)搖頭說道:“我不回去。”頓了一頓,探頭朝外看去,只見雨漸漸停了,忽然又說道:“不暖哥哥,你跟我來。”花不暖茫然道:“去哪里?”郗紫轉(zhuǎn)笑道:“你別多問,跟著我就是了。”花不暖嗯了一聲,隨他出了竹林,走了片刻,遙見山澗小溪旁,一大片空地。

二人來到小溪旁,郗紫轉(zhuǎn)問道:“不暖哥哥,你渴不渴?”花不暖點頭道:“有一點兒。”郗紫轉(zhuǎn)哈哈一笑,指著小溪笑道:“嘗嘗這溪水如何。”花不暖會意,蹲下身去,雙手捧了一把溪水一嘗,面露愜意。郗紫轉(zhuǎn)笑道:“怎么樣,好喝么?”花不暖猛喝了幾大口,笑道:“這溪水比觀內(nèi)山縫里迸出的泉水還要甜,真是可口!”喝得飽了,站起身來。

郗紫轉(zhuǎn)一整容色,忽然右腳揚起,向他后背踢來,郗紫轉(zhuǎn)本就高出他半個頭,又是猝不及防之下,一腳踢在左肩,他身體前傾,似要跌入小溪中,郗紫轉(zhuǎn)左手在他腋下一鉤,止住他向前跌倒。花不暖站穩(wěn)腳步,摸了頭上冷汗,尷尬說道:“不是郗兄弟出手,我險些要跌入溪中。”郗紫轉(zhuǎn)啐道:“不暖哥哥為何不用大覺觀的武功?”花不暖只羞得面紅耳赤,輕聲道:“我在大覺觀不過學(xué)了兩月粗淺武功,如何能擋得住郗兄弟。”郗紫轉(zhuǎn)心中生疑,忙道:“大覺觀說到底也是金司城第一大門派,怎么會是粗淺功夫?”花不暖面色漲紅,擺手道:“我名為大覺觀弟子,其實不過是在伙房打雜,平日不是劈柴挑水,就是燒火做飯,還要時常捱師兄們毒打,哪有時間練功。”

郗紫轉(zhuǎn)嘆了口氣,說道:“你就是偷懶耍滑,從今日起你必須加倍練功。”花不暖想了想,遲疑道:“郗…郗兄弟,我白天都要在伙房幫忙,怎么………”郗紫轉(zhuǎn)瞪著花不暖笑道:“似你這樣練法,何時能學(xué)得高深的咒印之術(shù)?何時能敵得過紅那衣女子?”眉眼間盡是失望,掉頭便要回去。花不暖慌道:“郗兄弟,我…我…”情急間脫口而出,“我每天晚上來這陪你練功好了。”郗紫轉(zhuǎn)止步回頭,瞪他好一會兒,方才心滿意足笑道:“這才是我的不暖哥哥,好了,你回去吧!”

花不暖送郗紫轉(zhuǎn)回到竹棚,想起郗紫轉(zhuǎn)叮囑,籬笆四周都設(shè)有機關(guān),唯有正門安全,方才繞過籬笆走了沒幾步,郗紫轉(zhuǎn)忽又喚他,花不暖回頭,快步過去道:“郗兄弟,還有何事?”郗紫轉(zhuǎn)微微一笑,將包裹從籬笆內(nèi)遞過來,道:“不暖哥哥,這一只半葷腥你帶了回去,我還要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花不暖點了點頭。郗紫轉(zhuǎn)咬了咬嘴唇,努嘴道:“你答應(yīng)我,與我在這后山相會練功的事不許對任何人說。否則,我就再也不見你。”花不暖愕然笑道:“這事你放心,咱們一見如故,我絕對不說出去。”郗紫轉(zhuǎn)揮手笑道:“好,不暖哥哥,你去吧!”花不暖本想問他為何不回家又不讓旁人知道行蹤,但見他言語間隱秘,不敢多問,連忙快步下山而去。

花不暖按原路回到觀內(nèi)已近丑時了,胡亂啃完剩下的半邊鹵鵝,便衣不解帶的睡下了。黑暗中忽覺一股氣息迎面壓來,兩只懾人目光凝在自己臉上,花不暖渾身僵硬,動彈不得,不由自主的握緊拳頭,那人桀桀笑了兩聲,緩緩的向他胸口抓來,花不暖全身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朦朧間一聲驚呼,坐了起來,抬手一拳打在那人正胸,那人躲閃不及,驚呼一聲“哎喲”,那人一叫,花不暖頓時醒轉(zhuǎn),半睜半閉的一瞧,床前黑乎乎的站著一個人影,花不暖揉了揉眼睛,定神一看來人竟是賀伙頭,原來又是一場噩夢。

賀伙頭走上兩步,怒罵道:“臭小子,膽敢打我。”一把揪起半睡半醒的花不暖,往外便走。花不暖被他一雙眼一瞅,渾身發(fā)軟,尷尬笑道:“原來是賀老兒呀,還當(dāng)是那紅衣女子呢。”說著,長吁了一口氣,續(xù)道:“莫見怪啊賀老兒,噩夢中誤打了您老。”

“臭小子,你倒是打呀!什么紅衣女子綠衣女子的,我看你是活見鬼了!”賀伙頭笑罵道。花不暖忙掙脫開他手坐在床頭,一邊纏著布帶綁腿,一邊賠笑臉道:“賀老兒,再給花不暖一千一萬個膽,也不敢對您動手。”賀伙頭失笑道:“臭小子,算你會說話。”花不暖穿戴完畢,一拽賀伙頭,低聲道:“賀老兒,我們走。”

“往哪兒走?”賀伙頭哈哈笑著,斜眼往桌上瞅去。花不暖一拍腦門,拿起坐上油紙包,遞過去道:“昨晚在屋里等你許久,后去你屋里找你不得,嘿嘿,留下這只鹵鵝,孝敬您老。”卻對后山之事只字不提。賀伙頭接過一瞧,嗯了一聲,淡淡的笑道:“臭小子還有點良心。禹王駕臨大覺觀,非比尋常,這幾日伙房會很繁忙,日頭未出便要起來,知道么?”花不暖答應(yīng)一聲,看看天色尚自昏暗,隨著賀伙頭往伙房去了。

這日清晨,南宮燭早早的領(lǐng)著禹政和蒙獲,南宮邈等內(nèi)室弟子前去后院東廂房給禹王請安,眾人正自閑談,忽聽得房前一陣急促腳步之聲,接著幾個人手捧托盤走入房內(nèi)。一個清朗的聲音叫道:“給王上奉早膳來啦!”聽聲音卻是花不暖。花不暖領(lǐng)著幾個伙夫?qū)⒃缟旁谧郎蠂艘蝗ΓR聲道:“王上慢用!”便要退下。禹王端坐在椅上不動,一眼瞧見花不暖,擺手道:“你叫什么名字?昨夜指證駝背老漢的便是你吧。”花不暖道:“我叫花不暖,王上還需要用什么,請盡管吩咐。”禹王笑著點點頭,指著桌上一盤點心,輕輕的道:“這香酥蘋果,孤王二十多年都未吃過了……唉,不知味道有沒有變。”

南宮燭見禹王臉色黯然,忙道:“王上二十年未見這香酥蘋果,還能一眼認出,真是好記性!”禹王聽他奉承,輕輕嘆息一聲,說道:“政兒,你娘最愛吃的,你也嘗嘗。”說著站起身來,掰了半個香酥蘋果,遞到禹政面前。眾人見禹王臉上盡是傷感,都微感奇怪。禹政咬了一口,雙眼含淚道:“父王,娘再也不得見了。”禹王拿起另外半個香酥蘋果仔細端詳,突然猛力往石板上摔落,喝道:“倘若不是為了生下你這孽障,妮兒定能等到孤王回來。可憐妮兒與我恩愛一場,竟沒來得及給她名分。”

悶響一聲,蘋果碎散一地,禹政身子顫抖了幾下,臉色慘白,眼眶中淚珠再也含不住,灑落下來。眾人見禹王色變,都胡亂猜想起來。

禹王頹然回座,扶桌坐下,抬頭望著這房間四處,思潮起伏,喃喃自語道:“妮兒,二十多年過去了,這故居絲毫沒變,可你……”過了好一會兒,臉色漸轉(zhuǎn)和緩,說道:“孤王睹物思人,失態(tài)了。用完早膳,傳太素門和普禪院兩派到廳堂奉茶。”眾人依舊在房內(nèi)伺候,蒙獲與南宮邈分頭去西廂給兩派傳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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