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禹王來訪(3)
- 戰八城
- 玉笛雪男
- 3053字
- 2021-03-29 12:50:01
厲闖聽到這里,連連搖手,朗聲道:“不是的,不是的!柴師伯早就不是太素門的弟子,若說太素門與他恩斷義絕卻未必,頂多算是太素門的一個故人。”他想柴黑子只是太素門的故人,而不是太素門弟子,其中的利害關系,不可不爭辯清楚。法靜道:“姑且相信太素門與柴黑子作惡沒有牽連,但陌無爭與柴黑子有師徒關系,一個殺害法也方丈,一個施陰招毒害法覺師弟,此事親眼目睹,太素門還要抵賴不成?”
眾人聽了這些話,又向宮士修等三名太素門人瞧了幾眼,都覺極合情理。此時天已全黑,火苗照在三人臉上,顯出一片又憤懣又無奈之意。
南宮燭師徒數人站得遠遠的,漠不關心的聽著雙方爭辯,眼見太素門一方話也接不上了,南宮燭往前走了兩步,凝視宮士修,說道:“太素門弟子這等小人行徑,還配做正道領袖嗎?宮道長你自己老實交代呢?還是大覺觀上下一起動手?”
宮士修怔怔的站在一旁,心中生出無奈與悲涼之感,細想太素門在江湖赫赫有名,為何突然之間被人冠上陰毒無常的罪名?若說柴黑子野心勃勃,意圖解開靈泉之秘,為何連陌無爭這等淡泊率真的弟子,也會為達目的做出有損太素門聲譽之事?
法靜道:“宮士修,你還有什么話說?”轉頭向南宮燭道:“南宮觀主,太素門這等作惡多端,依老衲之見,不必再多費口舌,按照江湖規矩,要太素門交出柴黑子與陌無爭二人便是了。”
宮士修在石坪上來回踱步,緩緩道:“貧道不敢說無爭師侄一定不是毒害法覺禪師的兇手,卻也不敢承認他就是兇手。普禪院要討回公道,不必急在一時。貧道定會排查清楚,如查明是無爭師侄,自當綁了他交由普禪院處置,如今不能全憑猜測,錯怪了好人,既讓真兇逍遙法外,又敗壞了普禪院高僧的名頭,給人背后嘲笑說冤枉無辜,胡亂中傷他人。”
眾人聽了,盡皆臉色一變。法靜枯槁的臉上更顯暗沉,說道:“一派胡言,明明人證物證俱全,仍要一味護短,一味護短呀!”南宮燭大聲道:“宮道長,咱們絕不是針對太素門,只因這傷人施藥皆是陌無爭,兩種事湊在一起,就不由得不信了。物證,法真禪師手上有陌無爭給的療傷紅丸,至于人證,據說當時下山采購的十名伙夫都在當場,都可作證。三橋四橋,你們去后院喊他們出來,依照江湖規矩,咱們人證物證當堂驗證。”
周三橋、周四橋一聽南宮燭這么說,齊聲應道:“是!”隨即拔步進門,奔向后院。這時天色已經完全暗黑,眾人各自相望,石坪上一時無事。過不多時,周三橋、周四橋領著眾伙夫走出門,賀伙頭攜著花不暖搶上來向南宮燭行禮。
南宮燭擺了擺手,說道:“法覺禪師被人下了奇毒,聽法真禪師說,你們幾個昨日在下棋亭親眼目睹陌無爭與法覺禪師比斗,請你們出來做個見證。”賀伙頭忙道:“是,是。昨日我們奉命下山去采購食材,正走到下棋亭處避雨,正要下山去,忽然山下上來一個道士和三位老和尚,那位道長與一位高高瘦瘦的和尚比斗,二人道行好生了得,最后那道長非但贏了,還掏出藥來給和尚療傷。”
南宮燭微笑著點點頭,隔了半晌才道:“陌無爭與法覺禪師比斗,卻又慷慨贈藥,真是讓人猜不透其中緣由。”說著,望向身側的法真。法真臉色沉重,說道:“阿彌陀佛,陌道首年紀輕輕就已入三境,實在是當今江湖中的奇才,只是老衲小覷了他,著了他的道,讓法覺師弟受苦!”說著,從懷中取出青花瓷瓶,順手丟出。宮士修伸出手去,五指輕勾,已把青花瓷瓶勾在手中。拔開瓷瓶塞子,倒出一粒紅丸,放在鼻尖聞了聞,低聲道:“法真禪師,此藥是正兒八經的龍膽血藤丸。”
法靜眉頭一皺,喝道:“這么說來,宮道長承認太素門使毒害人嘍!”宮士修道:“貧道是說此藥屬實是太素門秘制靈藥,但絕非害人的毒藥。”法靜大怒,喝道:“哼,你還狡辯,師兄,拿下他。”法真聞言,臉上變色,愕然道:“宮道長,如何便知道此藥無毒?”
眾人正自愕然不解。宮士修又把瓷瓶中紅丸全素倒出來,放入口中咀嚼一會,和著口水咽下,叫道:“此藥是我五師妹舒清凈親手調制,我怎能不知?”法靜又氣惱,又吃驚,心道:“這道士心也忒膽大。他把藥給全吞了,想來個死不認賬。”提起禪杖一揮,喝道:“來來來,道理上講不通,咱們兵刃上見輸贏。”一聲大吼,雙臂一震,禪杖兩頭連環疾掃,幾道五色佛光迎面揮出。
法真見法靜突然出手,不由失聲叫道:“師弟且慢!”才要縱起阻攔,轉念想起法也身故,法覺又生死難料,只得頹然嘆了口氣止步不前。
宮士修身形一轉,避開了法靜的攻擊,再轉到身側時,后背長劍已拿在手中,用力一抖,瞬時一道金色劍影向法靜腰際直卷過來。法靜揮動禪杖猛攻,又呼的一聲,一禪杖猛砸下來,宮士修的長劍快似流星,竟然自下而上,將他禪杖勾纏住,坐身向后一帶,被帶著向前踏出幾步,法靜暗誦魁罡咒,仍然站立不穩,忙不迭地左手拉緊禪杖,騰出右掌掐了個佛門獅子印,奮力拍出。宮士修不禁一驚:“你這是豁出命的打法,竟然要與我比拼心咒之力”。思慮至此,敵人心咒之力已逼迫過來,眼看避無可避,除了以心咒之力相抗,別無他法,急忙撤劍揮出玄冥掌印相迎,運起本門云篆離塵咒與他相抗。
南宮燭暗暗心驚,以二人如此修為,除非有一方心咒之力不濟,敗下陣去,否則相互消減,等心咒之力耗盡,非得油盡燈枯而死不可。
宮士修本不想與法靜比斗,將兩派恩怨加重,哪知法靜心中激憤,法也師弟慘死,找尋柴黑子不得,法覺又比武不勝,反被毒害,渾渾噩噩間,突運心咒之力相攻。宮士修只守不攻,靜待他心咒之力減弱,便也亦步亦趨收弱心咒之力,當可保全法靜不受咒力所傷。豈知一連幾次試探,法靜毫無收手之意,心咒之力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的涌來,一浪高過一浪,越來越猛。二人又僵持了好一會兒,法靜枯槁的臉上透出縷縷白氣,五色佛光漸漸濃密,流轉在掌上。宮士修臉色稍顯凝重,云篆離塵咒自然而出,無中生有,有中反無,已入無我之境。
又從戍時比拼到亥初時分,法真眼見二人境況迥異,法靜雖入心咒馭虛之境,但與宮士修的無咒馭虛四境相比,還是相差太遠。若再拼得一時半會兒,非賠上自己一條性命不可。遲疑良久,眼見法靜枯槁臉上越發灰白,呼呼喘著氣,神色間愁苦至極,心想:“眼下也顧不得了,先留得性命再說。”提起禪杖,走到二人之間,運起禪功護住周身,便要提起禪杖往二人掌影中間挑去。
此時二人正在比拼心咒之力,焉有閑暇防御外力,訾正才原以為法真要乘人之危,暗襲宮士修,驚叫道:“老和尚住手!”跳上前去,厲闖自是知曉其中厲害,早就拔出長劍,一招“海蛇雙白”照準法真雙腿削去,法真念聲佛號“阿彌陀佛”,起腳往著劍身踢去,厲闖虎口一痛,被巨力一蕩,退到三丈開外。訾正才暗忖:“你就是修為再高深,逼得開厲師兄的下盤劍招,卻不一定防得住我的上盤劍招。”窺得這個空當,一招“水龍貫眾”,一劍往心窩刺入,這劍招也是太素玄冥劍法中的劍招,正與厲闖那招“海蛇雙白”相合,兩招相得益彰。
法真果然不及阻擋,長劍已扎到袈裟之上,訾正才明知法真修為深厚,早有提防,卻萬難料到那長劍剛抵到心窩處,法真護身心咒之力驟起,一道五色佛光猛將長劍逼出,訾正才急運丹田之氣,握緊長劍,砰的一聲猛響,登時震得倒飛出五六丈,重重的摔落在石坪上,喉頭一甜,吐出大口鮮血,頃刻間五臟六腑都似移位了,欲要起身,便如僵了一般,使不上半分力氣。
法真再不敢拖拉,運起心咒之力,提禪杖往二人雙掌虛空中挑去,二人的心咒之力消耗多時,此時被法真挑開,頓時二人心咒之力從禪杖上傳來,給他心咒之力一擋,立刻泄掉。法靜心咒之力消亡殆盡,跌坐在地,難以動彈。厲闖驚叫道:“宮師叔,你沒事吧?”宮士修輕輕搖了搖頭,徑直朝著訾正才走去,見他氣息奄奄,心神恍惚,心中驚慌,輕聲嘆道:“徒兒,法真禪師四境修為,便是為師也懼他三分,怎么行事還是這般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