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邊的血跡混著雨水在下巴處聚集，然后落在胸前的衣襟上，衣服再次濕了，雷光閃過，她的臉如金紙般，身子搖搖欲墜。

“你…看到了……”

“對！我看到了！你是個妖怪！”沈宜朝她大聲吼著，臉上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猙獰和恐懼，葉蓁想解釋，可未曾想她才動一下，沈宜卻抱著頭把整個身子都擠進山洞小小的角落里，“你別過來！我叫你別過來！”

葉蓁頓住腳步，“沈宜…”

“你個妖怪，別叫我！”沈宜轉過頭來，雙眼通紅，“滾啊！”

那一瞬間，葉蓁心里的惶然變成了撕裂般的痛，她退了兩步，忽然轉身跑了，可轉了一圈后她又回到了山洞附近。

同一片雨幕下，相隔不到十米的兩個人，一個借著雨水的遮掩淚流滿面，一個擦著不知為何不停歇的淚水，痛不欲生。

或許，淚水是痛到極致時心臟流出的血。

回到鎮上次日，沈宜背了包裹出鎮，有人問他去哪里，他只說出去兩天。

葉蓁買了菜，學著沈宜的樣子在鍋里翻炒，她想著，沈宜救過她，還對她那么好，只要她乖乖的，他肯定還會回來的。

夜幕籠罩，月亮從東邊升起；晨曦破曉，太陽盡力揮灑著熱情。

日復一日，從萬木凋零的秋天到雪花飄揚的冬天，就在葉蓁忍不住要出去找他時，外出的沈宜回來了。

聽見開門的聲音，葉蓁放下切了一半的菜跑著去開門，門外的人確實是闊別已久的沈宜，她撲上去抱住他，開心地叫他，“沈宜！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不回來的！”

懷里的人身體僵硬，下一瞬卻用力把她推開，“大師！快救我！她就是那個妖怪！”

這時葉蓁才看見站在沈宜身后的那個道士，道士瞇著眼，手里拿著一個銅質的搖鈴，搖鈴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音。

“何方妖孽！膽敢干擾人間秩序，意圖害人性命！”

“我……我沒有，沈宜，你知道的，我沒有害人，你跟他說，我沒有害過人！”葉蓁搖著頭解釋，她想去拉沈宜的手，可沈宜已經躲到道士身后，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我不知道！妖怪都是會害人的！大師！你快收了她！”

道士拋出搖鈴，刺眼的光芒將葉蓁籠罩在里面，她雙手結印撐著靈力罩，很快靈力不濟，光芒直接照在身上，像是火灼燒般痛苦，她疼得厲害，眼里流出淚水，她叫著他的名字，“沈宜！沈宜！……”

隔著朦朧的水光，視線落在沈宜身上，可沈宜似乎是怕極了，緊閉著雙眼不敢看她，緊握的拳頭微微發白，顫抖著。

葉蓁身上的痛感越來越重，一絲靈力也不剩，雙手都開始向著樹枝變化，她不想在沈宜面前變成跟他找不到半點相似之處的那副樣子，那樣他會害怕的，“不要…不要……”

可毫無辦法。

這種變化還在持續著，先是手臂，再是胸口、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