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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四六:魔能(五)

“再告訴我一遍,這些石頭真的可以證明你的猜想是對的。”

“當然當然,你看到的這些都是蘊藏著魔法,能夠被魔法師吸收的——可是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會毀掉我的發現,把我的一舉一動都悉數上報給未來心靈科技公司。”

“所以我才會讓你準備好你的一切,去和他們解釋你的發現。”

“你們只會修改我的發現,用你們的那一套理論去否認魔法的能力,然后繼續去欺騙那些人們走你們設計好的路是唯一選擇。為什么你會這樣做。”

“你不應該那么生氣,作為你的助手,我當然清楚你的實驗存在多么巨大的漏洞,也明白我們是在做什么危險而毫無意義的事情——這些數據,是否能讓你總結出一種規律?”

“人們在釋放魔法的時候會加速身體的代謝活動,同時身邊的能量場發生波動,魔法通過粒子波動向外傳播出去……維斯礦里的魔力被吸收后質量發生了微量的變化,這些將作為能量散失的部分,而人體中存在著能夠吸收并轉化魔力成為實體的能力,將它們匯聚成能量的集合體并維持短暫存在——”

“別去翻那些沒有價值的筆記了!我問你,這些完全用數字作為數據處理過程,在最后,為什么,只是一片毫無實際意義的文字。”

“因為……我抓不住她。她就像調皮的小精靈一樣,時刻提醒著我在那里,變出戲法吸引著我,然后,在我伸手的那一刻失去形體……”

“無法定量處理的‘科學’毫無意義。你就這樣和他們去說,和所有人去說明你的發現,‘讓自己的大腦去控制魔法’就這樣去說!嘿,別指著自己的死穴妄想改變什么了,長時間吸入‘有毒塵埃’讓你的精神變成這樣,我會寄希望你獲得保釋的。”

“可是我真的發現了一種規律——”

“并沒有這樣的規律總結筆記出現,即使有,難道你們研習的魔力真的超出了我們能夠用科技創造出的一切嗎?”

“這是一種進步,你可阻止不了!說實話,你的背叛我感覺空虛,而我感覺到了周圍的空氣中蘊藏的魔力,看啊,看!我的手中有了無數的粒子,你們沒法將它們完全利用起來,一罐罐的氮氣氧氣被分離出來,可是你們真的看見了更小的東西嗎?”

“所以你就能看到嗎?拿出你分離出的魔力純凈體來展示吧——如果有那種東西的話。”

“如果給我更多時間的話……你們也心知肚明,那種東西必然存在,否則那些魔法破壞就無法解釋原理!”

“不不不,我們并不清楚那些事情,襲擊者使用的可能就是你們這樣的地下作坊生產出的高反應物質作為武器。”

“看不見即為不存在?呵,別在逃了,你們只是害怕這種無法解釋的事物動搖你們的根基,真正的科學屬于每一個人!”

“嗯哼——喂,這里是地點XX-XXX……嗯嗯……好了,迎接你的車輛已經到了,你可以向我們的專家和廣大民眾講解你的發現了。”

“你們總有看不到的地方,這樣的自大和無知會讓你們滅亡!”

“迂腐的不可知神秘論就到此為止吧,等我們的鏡面制造到那個等級就能看見你說的那些小精靈了。把他帶走。”

“我該怎么證明我是對的呢……”

“首先先證明我們是錯的吧哈哈。”

……

——《457號刑偵抓捕記錄案集》

這些像滑石能磨出白色粉末一般的結晶礦物并不是什么黃金——至少我們現在沒有發現它具有多大的價值。但是人們在無盡的黑暗中摸索,看見一種能發光的物體時那種造作的保護欲能夠讓他們為自己的決定而付出代價。

我們發現過很多這樣的礦石,維斯礦只是其中一種(這種礦物以發現當地的名字命名,并沒有多大的深意在其中)。這一類的礦物特征是由魔法師發現的,比起大氣和其它地球上的事物在它之中蘊含著“更多一點”的魔法。

這是一個十分不嚴謹的詞語,如果要說明其價值,比如更高的熔點,更強的屈服強度之類的方式就是拿出一份可信的數據,同時在實際的使用中證明這一點。可惜這兩項我們都拿不出來。

有的時候你能看得出那些魔法的實驗員表現出的感覺,那種通曉萬物之后卻鄙夷凡人的舉止簡直就像是從出生開始就繼承下來的。(當然我們也為他們對我們的配合充滿感激)一時之間我甚至會懷疑他們已經對于這一個他們攜帶著的能力不再重視,對自己為何有著這一切不再有追求。

如果我以后變成這樣,我會永遠地難受下去。

……

在這個方面他們無限接近于未來科技公司的人,對于自己現有的一切感到滿意,同時避免讓更多的人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守著自己的秘密。啊,可能還不如未來科技公司,他們至少會出于維護自身利益而主動去研究或者做其他讓人閉上嘴的事情。

“魔法是一件浪漫而難以想象的事情。”是啊,讓人抱有遐想的事物在過去幾百年里給我們留下了很多美好的記憶。只是在我們試著戳破這層窗戶紙之時,最先上來阻擋我們的反而是被一張紙遮住雙眼生活在自己幻覺中的的人。(沒有針對任何人的意思)

然后呢?沒有準確的數字為我們指路,眼前的一切存在都化作未知,如同隨時會病發危及性命的癲癇病人一樣讓身體中的“電”涌動著,總會有迷失的那天。我們應該不斷去求知,找到自己能夠擁有這一切的原因,對這個存在視而不見就像是三十年前人們對核能的過度信任釀成的災禍。

“世界能在幾百,幾十,甚至幾年內產生巨變。”我們無時無刻不在對過去進行總結,以當時或者稍微前瞻一些的眼光去預測未來,這樣的預測有幾次是準的呢?我們甚至沒法點亮自己腳下的路,總有人在制造黑暗,是你,還是我?

……

從來不需要如同鋼板一塊堅硬形容的團結,這樣只會讓我們的思想失去活力——即使我們幾近擁有一切。在我看來,他們對自身缺乏認知的原因只是因為我們沒有到達完全參透“魔法”這樣一門科目的時機,這也是他們彷徨的一點,無知對于我們不曾是福,也不是我們停滯的原因。

比起一籌莫展,他們,我們更想做些什么滿足大腦所需的運動,開始大辯論吧,這場辯論已經持續了幾百年。比神學辯論更有意義的是,這是在討論一個實體,同時這個實體讓我們大腦中的思想在運動中異化——無數的學者開始重新審視“魔法”這一事物,也有無數的挑戰者在研習中迷失。

“‘魔法’屬于科學中的一個子集,超高級別的一種科學,還是一個能夠區別于科學自成體系的學問?”在過去沒有將魔法作為獨立事物觀察,被宗教裁判所禁止和利用,再到現在未來科技公司的封鎖,這個問題一直擺在我們的面前。

現在我們見到了魔法,比起鋼鐵意志時代那種從無到有再到無的表現更有說服力,魔法真的存在!這就是真理,所有人都無法避之,它就在我們的身邊,世界上無處不在!

這場伴隨著斗爭的辯論將永遠持續下去。

——《遮上雙眼的人們(節選)》

“嗨嗨。”

“嗯?”

一個聲音從諾艾爾心中涌出,反向著從體內傳遞到耳中。不用想也知道有人坐在自己的機器上,從隔離室里透過玻璃注意著自己。

“沒什么,只是模仿一下你,認識久了,比較熟悉的人就會有這種想法。”

“你吵到我睡覺了。”

“你看起來很清醒啊。”

諾艾爾艱難地睜開眼睛,實驗室里一片漆黑,大門門縫也沒照進外面的光亮。懷里的依然略顯冰冷,旁邊的東云正在說著夢話和磨牙,看起來還是休息時間,她的精神也隨之松弛下來。

“你一直都在,不需要休息的嗎?”

“死后自能長眠。不過和一位名人聊過之后終于發現我并不需要睡眠了,你猜得到是誰嗎?”

“猜得到,但是我還是懷疑你說的真假。算了,天還沒亮,我繼續睡了。”

“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好的好的,備忘錄,我要去做什么?如果你真的知道的話,我可沒有什么需要做的事了。”

“不不不,你會認為,今天是一個適合把大家聚在一起討論重要事情的日子——當然今天沒有什么特別的,對于不過節日的你和沒想法的我。”

“這樣嗎?我想想……沒想到,會不會是你想要我去做的一件事情,用這種方式來讓自己少些心里負擔呢?”

“哈哈哈哈,”西索自嘲地笑了起來,“我可沒有心,不過就算我不說,一些想法也會從你的心里蹦出來的。”

“你能預測未來?”

“當然不能,只是以我對于你的了解,確實會這樣做。有的人預言自己會如何如何,只要不加上時間之類的限制,等到發生之后就會恍然大悟地回頭看向當時預言的自己。這樣的人挺傻的,我個人認為,我只是比較了解你而已。”

“看來我惹上大麻煩了。”

“沒有那回事,等你醒來就會忘掉自己做過的夢,我也不知道現在和我交流的你的意識是真的還是假的,說不定我的話都丟在墻上了。但是該發生的總會發生,我認命,你比我的情感要豐富太多,也比我更追求合理,應該知道怎么處理為好吧,對吧?”

西索打了一個巨響的響指,聲波沿著實驗室的墻壁一下傳到遠方,不過只有諾艾爾聽到了這個聲音。她睜開眼睛,天果然已經亮了,只是剛才沒注意到而已。

為了大家的睡眠諾艾爾并沒有打開大燈,同樣能在小范圍發出強光的臺燈之下照著她的實驗品,一個用微波震蕩攪動水面的玻璃缸里泛著有些骯臟的泥水眼神。這個缸也是之前小西用魔法轟擊的道具,上面的那些痕跡并沒有漏水的跡象。

與設想中不同,用搗碎的血玫瑰和一定劑量的生長素(因為帝國生長著的生命之樹,人們普遍認為魔法有著植物生根生長擴散的方式進行增長)配置的溶液中,搗碎的維斯礦靜靜地沉在底部,水里并沒有出現什么結晶和凝華之類的物質。

諾艾爾拿著攪拌棒攪拌著,眼睛盯著漩渦逐漸出神。沙礫隨著水流旋轉,整個缸里的顏色就像是加了太多糖和水的咖啡呈現淡淡的棕黃色,和晚上兩人觀察到的情況并無兩樣。她繼續隨著有些僵硬的思維被慣性推動漫無目的地攪拌著,隱隱約約感覺自己看發現了什么。

她停下手注視著眼前逐漸平息的漩渦,那種感覺又消失了。感覺是自己的急躁在影響著判斷,諾艾爾立刻抬起頭來從思緒的漩渦中掙脫出來。今天的成分分析就等東云起來再說吧,感覺也不會有什么變化的——誒,怎么能這樣想呢?

周圍安靜地只有幾個人均勻的輕微呼吸聲,諾艾爾繼續坐在自己座位上一只手托著下巴,微微仰頭望著魚缸里的小動靜。這可以使她放松下來,在乳白色營養液的絮狀沉淀中幾只熱帶魚歡快地吸食營養。不知不覺這種場景又一次讓她的思緒深陷其中,就像這些被棉絮糾纏著的魚一樣。

諾艾爾自詡有著縝密的思維,在證明其真實性之前就付出過代價,試著把一些無法成體系的科學觀點套入自身的研究中:大型的能量場坍縮和集聚而成的大型黑洞,在光速上分離出矢量的新式坐標系等都對她的認知和研習產生了巨大的影響——這也是許多魔法的研習者付出的代價,朝著復雜層面過度估計一件事物的復雜性,直到上升至難以分析的層面,最后將所有的思考揉成毛線球去逗貓消失不見。

這樣的情況也會帶到諾艾爾的生活中,讓她在某些時候凝滯下來,不說話盯著某樣事物思考的她看起來有些嚇人。直到小D發現諾艾爾不在身邊,默默地起床,默默地清洗面部之后默默地站到了她的身后進行守衛,感覺到身后站了個人的諾艾爾才回過神。

這時的諾艾爾又一次被眼前的場景奪去的注意,對于周遭比任何人都會更加留意的她與自己自顧自的思維產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坐在栞奈家的院子里吃著早餐,原本會和某個人,零崎,“垃圾”,或者希諾聊著不知道什么的諾艾爾安安靜靜地吃著烘焙餅,從很多人的背后看向鳥居門外。看起來這些帝國的落難者正在和帝國人交流,從她們的表情上看并沒有什么值得高興的事情,好像才過去幾天吧,誰知道還會發生什么事情呢?

不過那些帝國人臉上的表情,對于這些他們的同胞看起來并不是那么友善,只有幾個愿意和她們交流,傾聽她們話語的人站在了她們面前,其他的人則漠然站在遠處,眉眼之間帶著一種疏遠感。按照往常,特別是自己所能管理下轄的事務上諾艾爾肯定是要插一把手的,但是這次她想真正地當一個旁觀者。

“看著她們這樣的生活,這一切都是合理的嗎?”

一個聲音在諾艾爾的心中點出漣漪,這個聲音不是來自那個可能叫做“西索”的鬼魂,而是完完全全自己的聲音。

“當然不是,只是結果而已,這里的一切都是這樣,我也是。”

“她們的存在,是否對于你的計劃有利?”

“雖然說著不想與別人牽扯太多,但是,這樣也沒什么問題嘛。”

“所以你會在此久居,像她們一樣?”

“當然不,如果有什么進展指向其它的地方,了結這里的事情之后我就會馬上,頭也不回地離開的。”

自思自念到這,她突然想到了有關命運的話題,身為科學家的她并不相信這些,但是當所謂命運降臨在其他人身上,或者沉浸在歷史之河中時她就會對彼此之間的關系產生興趣。

“她們喜歡這樣的生活嗎?”

“或許吧,至少不討厭,有了新的生活節奏。”

“你認真的?那她們現在在投入感情地說著什么呢?”一個略顯玩賴的聲音加入了討論之中,這當然也是諾艾爾自己的聲音。

如同竊聽時伴隨的強烈低音在諾艾爾的耳邊響起,站在遠處交流的帝國人的聲音在一層濾波效果之下不太清晰地傳遞進了她的耳中。

“聽見了吧,那種什么‘資格’,‘代價’,‘后果’之類的空洞名詞,在多數人陣營面前自證無辜可是世界上最無力的行為啊。”

“你打擾到我聽聲了。”

“她們當然想著回去,而你想著離開這里,說不定下一個目的地就是極東之地。而且,你也預見過這里的未來——沒有未來,那為什么不做些什么呢?”

“可是這里也有別的人住在這里,他們的想法可不是這樣的。”

“那這里現在是怎么運作,以后會不會也是這樣呢?無論如何這里都不會是久居之地,人們懷著各異的目的來到這里,以后會如何?你會離開,他們會離開,路過的人會離開,接下來所有人會離開,只有沒有歸宿的人才會留在像這樣無人在意的‘保留地’里。呵,這里可沒有什么存在的意義,還是還這里一片安靜吧。”

“或許如此。”

“‘只要有了足夠的信息,人們就可以預知未來。’這句話是誰說的?”

“反正不是我,這句話也沒有對過幾次。”

“當然,我們之中有一個人在這句格言上亂涂亂畫被老師批評過,我還知道在中間加上的內容是‘有足夠的影響力’……”

在諾艾爾面前的視角開始轉向同一個方位,托腮撐著臉聽著兩個聲音討論的諾艾爾保持著沉默,緊接著這兩個聲音就消逝了。

諾艾爾看向小D,像是在確認是不是她在和自己說話。

“那,走吧,你還要去上班呢。”

諾艾爾貼近小D的臉,微笑著輕輕捏了捏,看到她的微笑后擦掉她嘴邊的餅干渣,確認不是這個瞇著眼的人偶拷打自己的靈魂之后便帶上給東云她們的早餐默默從帝國人群的身邊走過,在街上兩頭分開。

這里確實有了不少的人啊,比起特別的日子像是突然從地里冒出的人,諾艾爾更在意這些在名為“日常”的時間出現在這里的各種各樣的人。

“你要知道,這件事情鬧大了,責任難道要拋給別人?”

一位帝國傳教士很快就沒趣地走開了,見到領隊如此其他的帝國人也不太愿意繼續與這些有點“特殊”的人交流。他們此行只是經過這里,可能是聽說了這里的事情,發生過了什么可能會對他們有影響的事情,傳進他們耳中的信息讓他們做出到這里四處看看的行動的決定。

當然,也可能只是他們知道有這么個地方,所以就順著向西的道路經過了這里,因與果的關系如此。

“我想知道,他們是怎么樣看待我們的。”栞奈憂心忡忡地看向還抱有交談意愿的帝國人。

“其實吧,事情也不是那么嚴重,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么這件事也應該就到此為止了。”

“啊,什么意思?”珂賽特被她這番像是宣告斷絕關系的話語嚇到了。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你們到底做了什么,但是和聯邦扯上關系怎么樣看都不是很合適的事情。而且我告訴你們啊,帝國那邊大家可不是說你們和聯邦扯上關系就如此如此的,只是,你們感覺總會和一些很敏感的事物糾纏在一起……”

她的目光看向一邊,前來搬運食材的藍精靈皺著眉頭看向這個帝國人,隨后裝作沒有看見地從旁邊走了過去。

“他們和我們相處的還是挺好的……”栞奈急忙為藍精靈辯護道。

“唉,我們也不知道該做什么,只是聽說,聽說的。”對方撓了撓頭,看起來也逐漸失去了交談興趣,“就這樣吧,雖然確實可能有些不妥,但是也沒有更妥當的方法了,我只是普通人啊。”

這些人都沒法改變現狀,于是就盡力地維持現狀,避免惹上麻煩就是他們的唯一想法。并不能強求多少,名為“世界”的系統運轉中的一種自動糾錯裝置。

站在驕陽之下的小D始終將目光望向遠方,背對著巴斯科特基地的方向,站在道路中央的三黃線上雙持著指揮棒保持守望的姿勢,儼然成為一副石灰雕像。但是她并非如此。

“早上好啊,小D。”

從側后方的“翡翠莊園”圍欄旁傳來歡快的打招呼聲,扛著鋤頭的翡翠遠遠地向小D招手,見到她轉過頭來之后狡黠一笑彎腰躲到圍墻之下,向手中的霰彈槍管里塞進什么東西。

“啵~”

天空中傳來一道清脆爽滑的聲音,一個冰袋就從空中落到了小D的腳邊。她撿起滴著融水的冰袋朝那邊看去,幾朵灰煙飄在空中,翡翠已經跳上農作車開走了。當然這個東西她用不到,她的體溫一直都是冰冷的,不過小D還是微微點頭鞠躬致謝。

將它頂在頭頂,讓它逐漸融化成水袋的小D依然保持著站崗守望的狀態,過程中只是偶爾更換一個姿勢。不時有人從她的身邊走過,有的人以為她是雕像而只是拍照沒有在意,直到有人好奇地對“雕像”說話或者向她伸出手時才會做出反應。

揮動指揮棒彈開路人的手,突然意識到這樣有些粗暴的小D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微微點頭鞠躬向對方道歉。場面一下子就尷尬了起來。

“啊,對不起,以為是一個雕像的,呃哈哈。”

“啊,你……你好。”

小D低頭撥弄自己的發生器,用微笑來解除這種誤會。

“是那邊莊園的孩子?”

“帝國那邊的?提奈法還是吉奈法人?”

“可以和你拍張照嗎?看啊,好可愛的小女孩。”

“看你衣服,是這里的交警?這么小的孩子就可以做了?”

小D聽得懂這些話,可是她并不會說話,只能通過點頭搖頭,以及有些勉強的面部表情來展現善意歡迎他們,每個人也都以善良來對待她。

突然從遠處穿來一記飛鉤,直接將頂在頭上睡袋拽走,結果在空中就被鋒利的套鉤鉤破,水滴順著她的頭發滴了下來,隨著快速收回的套鉤在道路上留下一片水漬。

“過分了。”HN-206低聲言語。

小D的面前走過來兩個藍精靈,一個像是普通的藍精靈,手中抱著獵槍,而另一個則顯得充滿威脅。

身上的部件讓他每一步都會發出異響,整個身形也被理論上可以無休止擴建膨脹而去的金屬結構撐大了一圈。D-288用改造而成的暗紅色機械眼看了一眼小D,另一只正常的眼瞇起來筆出了一個有些詭異而不協調的笑容,機械左手的小臂上的套鉤還勾著一塊冒煙的塑料袋。同樣顯得有些粗大的機械結構內部蒸騰出煙,看起來里面的溫度如同承載這一切的身體的主人一般熾烈。

“抱歉抱歉,不過頭上頂著那種東西,讓人有些手癢啊。不過你看,我這樣……”

路過小D身邊,聽著D-288高談闊論的HN-206微微抬頭,從帽檐下露出的視線正好對上有些茫然無措的小D。

“啊,你……你好。”

“怎么樣?”

東云拿著手中的平板電腦走近諾艾爾,將手中的數據擺在她的面前。

“嗯……從液體的角度看,它確實呈現出超出常見溶液的粘度,而且分子間的相互交換也比那些未處于平衡狀態的溶液要劇烈,這個現象是持續發生的,隨時間減弱的趨勢也比較緩慢,看這條比較平緩的曲線吧。而且有一點,它的密度似乎在隨時間變化——當然這也可能是這個探頭長時間工作誤差逐漸增大的結果,如果我們有錢去買更好的針觸式探頭的話。”

“所以這個趨勢下去,這一缸的東西就會變成凝膠果凍嗎?”

“這是有可能的,但是現在它的流動性依然會保持在比較強的條件,內部的碳原子也沒有表現出吸附過多分子聚合的趨勢,更多的可能是物理上的吸附效應。”

諾艾爾低頭盯著被針觸式探頭引發振動的血玫瑰溶液表面,在這個光亮而且看起來像是凝固之上的平整泛光的表面泛起一層層波紋,光憑肉眼觀察也說不清是固體還是液體的活動狀態。

“你說,這樣會不會讓我的手中長出一條條的線來?”

諾艾爾伸出手去,用手指輕輕在溶液的表面點了一下,表面的那層黏著薄膜一下就被點碎失去支撐的形體落到了液面之下消融其中。

“這樣做還是很危險的。”

東云本來想嚴厲地警告提醒諾艾爾這樣做的危險性,誰也不知道隨著時間這個不斷發生化學反應的有機反應池里會產生什么物質。只是現在她也不再是實驗室導師,諾艾爾也不再是在自己名下的那個喜歡惹事的學生。

“等下我會去洗手的。倒是這個感覺很奇妙啊,有點涼涼的感覺,但是實際上是在發熱的,像是風油精一樣。”

“那是因為它在你的手上和你的表皮組織或者自發地發生反應吸收和釋放熱量產生的平衡,我覺得長期下去可能有腐蝕作用,盡快清洗掉比較好。”

雖然如此,看著直接把實驗品放在自己指尖把玩不亦樂乎的諾艾爾,東云還是忍不住為她擔心。

“那就更不能洗掉了,萬一我突然就能通過手指去控制什么了呢。”諾艾爾嘻嘻哈哈地看了東云一眼,不過在注視了一會自己手中那些黃黃的黏稠溶液,沒有什么特別的變化之后還是決定把它沖洗掉。“那今天就這樣吧,我不想干這個了,就當是有了什么特別的進展吧。把對應的數值打個點標記一下。”

“啊,那是什么?”

“就是這個暫時被認為是溶液的東西,它的溫度,密度,粘度,分子密度等等的數值,在那個多維坐標系上打個點,然后用聯邦智庫查一查相似的數據對應的實體是什么。”

“哦,我看一看啊……水溶式氣凝膠和低壓氣貯存水,這兩個比水的密度小一點,暫時被定義為‘溶液’的物質。“

“不錯,算是觸摸到了科技的門檻”

“真的嗎?我是說,這個缸里的液體密度比水小?”

“你都說了,這個數據可能有誤差,還是讓它休息一下吧。”

諾艾爾拍了拍針觸式探頭的頭頂,它持續了幾天的工作也停了下來。

“當然也許是魔法的吸收和吞噬作用呢。就到這吧,終于可以讓小西去‘玩’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小西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拿起紅傘便走出門外,在一旁等待著東云準備好野外露營裝備。

“那么接下來要處理這邊的事情了。”

洗手回來的諾艾爾走到手術椅旁邊的工作臺前,E-42已經為她準備好了參考資料。

“發生問題的是左手手臂上的彈射裝置,以及這幾個標注地方的零件發生的松動。彈射裝置和后面的動力裝置上因為吸入雜物引發了短路而產生了高溫損壞,這些也隨著內循環系統影響到了心臟的工作……”

看著E-42面對桌上自己手繪的參考圖冷靜地解說著關于摯友身上發生的故障,諾艾爾集中注意力認真聽著她對于這些事物的理解和解釋分析,即使偶有錯誤,但是這樣敏于學習的孩子她十分滿意。

“嗯,不過從這個鐵墊片和上面的緊固裝置來看,這些機械部件可能大部分都是非標準件,那臺機器主要生產的還是標準件。不過我可以之后去改模,當然需要半天左右的時間才能生產出來。現在就先清理一下熔毀區,讓整個系統以低風險態循環起來吧。”

諾艾爾看向躺在手術臺上,依靠著過量的鎮定劑和麻醉劑才安穩昏睡過去的D-288。不止是她,E-42也想知道他的身上發生過什么才變成了現在的這副模樣。

于是她們一齊看向抱著獵槍坐在一旁角落觀察手術的HN-206,她突然起身走來,拿起工具配合著E-42幫忙清理。

“嗨嗨,HN-206,有什么能告訴我們,方便我們下一步工作的嗎?”

她點了點頭,臉上略顯愁苦的表情也預示著一個不太能讓人愉悅起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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