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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明鏡,利劍,堅盾(卷一)——(十一)

“去告訴巴薩留斯,我們需要立刻突圍,立刻撤退!”

身上的披著金色圣甲的重騎兵在夕陽下失去了光芒,一次次反沖鋒后折損的所剩無幾,守衛營寨柵欄門的復國軍矛兵在將他們放進來后立刻將門關上,身體貼在上面抵擋后續追兵沖擊營門,

“嘡啷!”

帶有環扣的金屬騎兵矛扎在了細圓木排成的柵欄門上,其中從圓木之間縫隙刺入的長矛扎入了抵在上面的士兵的身體,后續觀望的士兵在百夫長的督促下立刻上前拖走尸體填補人員。

在一陣維利尼耶人的吆喝與咒罵嘲諷聲后這些貴族扈從騎兵因為缺乏攻城武器,同時遭受低墻上的弓箭手反擊而選擇撤退,從城外成片的尸體上踩踏著撤回。

從圍墻上的缺口中觀察到敵人撤退進森林和高坡后方后守門的士兵立刻招呼工兵和小卒上前用木板修補缺口,同時用水瓢朝著木柵欄上灑水防止不時拋投過來的火棉石塊和火箭點燃營寨。

剩余的鐵甲圣騎兵快速前往特比曾皇帝所在的營帳,火急火燎地下馬準備用盡可能高效的方式勸說仍然抱有反擊希望的皇帝。守衛在皇帝營帳前的千夫長百夫長和挑燈士兵對他們的憤怒表示了理解與沉默,他們也不想就此葬在異教徒——曾經屬于自己所侍奉的帝國的土地上。

隸屬于皇帝的親衛面對這些來勢洶洶的貴族扈從沒有退縮,立刻架起雙戟示意他們不被允許在沒有通報的情況下進入皇帝的大帳。

“你們難道還不知道嗎?沒有援軍,那些費錢的雇傭兵都散了!我們被包圍了!”

“我知道。”

一柄鑲有科斯坦堡寶石的佩劍擋開了持戟親衛的阻攔,臉上淚痕未干的特比曾皇帝面容憔悴,但是那種屬于戰士的英勇感卻并未消失。他拄著劍站在營帳前面對這些不理解他的執著而有所怨言的士兵。

“巴薩留斯,我們需要向西北方向突圍,趁著那些異教徒入夜之前的修整立刻回江對面。”

“我的軍師會對這一情況進行討論。”

“時間寶貴!他們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樣的情況,這是我們效死換來的戰場情報!”

“但是我們對于這個營帳里的事情了如指掌。糧草尚足,我們可以向格諾瓦和威尼托人捎去求援信,或者等待那些松散的異教徒地方貴族的部隊自己作鳥獸散。”

“然后用我們的命去為他們傳信?哼,此行我們可以掩護皇帝撤退,然后把你們丟在這里給異教徒,剃完腦袋拿去黑山北邊的市場上賣掉。”

從皇帝的身后營帳中走出幾名軍師謀士,一見到這些帝國培養的貴族扈從雙方的氣氛就進入了十分緊張的地步,文武之人彼此相輕,而且不依賴軍功的這些軍事理論家十分不受夫長和鐵甲圣騎兵群體的歡迎,離巴薩留斯更接近代表著地位帶來的信任與寵幸要比他們這些戰士更多。

站在眾人焦點的特比曾皇帝在雙方的苛責咒罵聲中低頭沉思,他抬頭望向夕陽,重重地跺了一下寶劍。

“我相信熟悉戰場局勢的戰士的判斷,那些帕維亞人難以信任,我也不想再從他們身上求取更多。傳令下去,日落時分準備好強行軍準備!我們要回去,為下次再來收復故土做打算!”

事實上,戰爭失敗的絕望氣息已經在營帳中蔓延,特比曾皇帝的這一舉動也早有預備。他身上的戰甲并未脫下,手邊始終握著寶劍應對可能發生的兵亂嘩變,這一選擇也是順應了趨勢。

得到撤退而非繼續死守的命令后死氣沉沉的營寨中終于有了一絲生氣,所有的士兵都盡可能地帶上了自己能帶的東西,包括那些死去的戰友身上的在營中空地集結。

在又一次擊退那些前來騷擾和投擲火焰壺的騎兵后守門兼斷后的士兵向外推開營門,一瞬之間由侍衛和百夫長組成的輕騎兵部隊作為先鋒與斥候魚貫而出,隨后的是千夫長與鐵甲圣騎兵護衛皇帝的陣隊,步行的士卒則盡可能地跟上皇帝的步伐跟在后面,其余的糧草輜重和剩余的攻城器械則被拋棄。除了少數愚鈍的人,很多人都明白獲得這些就能變得有錢的人可無命享受。

“先鋒會為我們探路和尋找到可能的支援,讓我們在江邊的渡口相會!”

特比曾皇帝拔出佩劍高舉起來發表演說振奮軍心,寶石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很快前鋒就遭遇了在路途上設卡阻攔的異教徒部隊,沖在最前面的輕騎兵遭受了迎面而來的高速弩箭的攻擊,身上的騎士盾尚能阻擋,但是被射中輕甲與馬匹的騎手則瞬間被掀翻在馬后。這些在荒原上正在用餐的異教士兵慌忙地拿起武器進行抵抗,將特比曾的部隊出現的求援信發往各處。

他們并不戀戰,只是揮刀盡可能砍倒所經之處的弩手后便繼續向前沖去,很多的騎手都被拒馬和絆馬繩這些陷阱拖下地俘虜。這樣的沖擊為后方帶來了情報,高空射出的信號火箭向后方的部隊標識了敵情所在,攪亂敵人的部署同時破壞士氣,而很快皇帝所在的重騎兵陣也隨著前方的破鋒沖入敵人營地。

從不遠處的其他軍營中趕來的山地輕騎兵追上了皇帝所在的隊陣,雙方在追逐中進行廝殺,騎射手也向他們拋射來阻礙行動的箭矢,在這些輕裝兵的追擊下隊伍的規模逐漸被打散,好在皇帝的戰甲足夠堅硬,擋下了幾次致命的馬刀揮擊和流矢散射。

好消息是逐漸分散的隊伍也讓敵人的追擊之勢有所分散,這些異教徒騎兵認準了身穿微微發光的鐵甲圣騎兵是特比曾皇帝而忽略了在戰甲上不做過多修飾的皇帝。馬上遁入黑暗的大地上騎兵的追逐戰從草原打入荒漠,逐漸脫離人煙所在之地。

在將兩名輕騎兵砍下馬后特比曾皇帝發現自己的身邊已經不剩一人,而落日僅剩的最后一點光芒也馬上就要消失,屆時自己將會在黑夜中迷失。他此刻選擇了繼續向前去,只有尋找到盡可能多的支援才能回身去解救身陷絕境的士兵們。

前方的一串火把的火光在他的身上澆了一桶冷水,這里距離馬默拉江南岸的渡口還有一些距離,前方他只能將信將疑,認為這是先鋒部隊抵達渡口所爭取到的援軍。于是特比曾皇帝單刀匹馬迎了上去,同時隨時做好驅馬飛馳的準備。

就在周圍隨從的火把光中,他見到了為首的那位顯赫之人的粗略樣貌,其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頭戴的那頂維利尼耶的革甲頭盔。

“巴薩留斯,請留步暫歇!”

從那邊向他喊來帕維亞語的隨從讓特比曾放下了準備抽打馬背的皮鞭,他握著韁繩緩緩靠近這支部隊,在兩側的低矮丘陵之間居然有著這么一支非異教徒的部隊——而為首的那名居然也是。

“哈桑,愿為您效勞,請在此稍作停歇,我會派人護送您前往許達文迪加爾港口。”

將信將疑之中,特比曾皇帝還是隨著他和他的混編部隊進了臨時營地。這里有一眼看得出是棉花山區的獵戶和其他維利尼耶人,以及裝備精良與收編早些時候戰場上逃脫的格諾瓦雇傭兵,整支部隊像是臨時拼湊而成的樣子。

就像維利尼耶一樣,特比曾皇帝是如此看待這個新興的融合信仰國度的。

這些人與羅姆帝國的皇帝聚在一起吃飯,對于這樣一位大尊大貴的人到來眾人卻表現的毫不在意,在接過哈桑的隨從遞來的食物時特比曾皇帝遲疑了一會,盯著那位看起來并沒有多大惡意的維利尼耶人。

要是想害我,他們早就動手了。

于是他并沒有多猶豫就吃下了干面包,一日的緊張與隨之而來的困倦也消散不少。就在這時哈桑一個人迎上前來,以君臣之禮為皇帝獻上水果。

“一起吃吧。”

一個千年帝國的皇帝坐在散兵游勇之中實屬少見,特比曾皇帝并不懷念這種祖輩才會經歷的從頭開始的戎馬之旅——因為他并沒有經歷過,從生下來就是一方軍區總督。

“為什么你要幫助我。”

眼前的這個留著絡腮胡的維利尼耶壯漢似乎聽不懂皇帝說的希臘語,身旁的隨從便作為翻譯與他進行交流。

哈桑自稱先前是一名維利尼耶的將軍,因為勸諫窮兵黷武且不顧政事的維利安五世而被流放,又苦于羅姆帝國混亂的局勢,現在在棉花山區和黑山腳下組織流兵和雇傭人手組織自己的地方勢力。在得知特比曾皇帝進軍安納托內孔半島時就因為山路崎嶇和信息閉塞而錯過了加入的時機。

“好,好啊,但是現在我無力再回去了。不過在后面還有正在試著突圍的士兵,我想要將他們救出來,這是帝國最后的力量了。”

“我會去的,巴薩留斯勿慮。”

于是他開始招呼隨行對著地圖桌進行籌劃,坐在木墩酒桌邊的皇帝突然注意到了一名酩酊大醉和人吹牛的格諾瓦雇傭兵,他是一名自己有印象的雇傭兵隊長,在科斯坦堡的檢閱中他是兩個代表格諾瓦雇傭兵團的隊長之一,現在居然在這支隊伍里——當然總比在荒郊野外被野狼吃掉或者俘虜要好。

皇帝不顧身份立刻上前揪住了他的肩帶,對于失利的憤怒幾乎都要發泄到這個臨陣脫逃的雇傭兵隊長身上。一旁的另外幾名雇傭兵見到自己的老大被欺負就要拔刀造勢,不過在意識到同樣拔出寶劍威懾的人是帝國皇帝的時候立刻嚇得收起了到遠離酒桌。

“你和你的手下背叛了我!”

意識不清不知道這個找自己麻煩的是誰的酒鬼直接把木酒杯朝皇帝的身上丟去,兩人幾乎就要扭打在一起,鏈甲與輕板甲的碰撞聲代替了刀劍碰撞的聲音,直到糾纏中皇帝用寶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格諾瓦人終于認識到了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但是酒精的作用讓他并沒有擺正姿態面對。

“都是拿點錢辦事的,用不上拼命。”

“拿了錢,就要辦事!”

“把命交代在沒有意義的仗上,不值得。”

這個酒鬼的傻笑讓皇帝感到心寒。哈桑和他的人立刻上前來勸架,皇帝也不可能放下自己的身份在別人的軍帳中和人發生沖突,爭端就此平息。

向皇帝行禮后哈桑振臂高呼,開始分配手下將士兵器,交給自己信任的人后由他們帶著大部隊準備出發,自己則帶著少量隨從親信護送特比曾皇帝前往許達文迪加爾港口。

又經過幾個月偏度的時間在渡口前的哨站兩人即將分離,城中的守備,也是羅姆帝國在安納托內孔半島上的最后一處堡壘據點。

“為什么您不愿意與我前往科斯坦堡?”

“那里很混亂,巴薩留斯,帝國上千年的積弊在城中蔓延。我愿意生活在自己熟悉的環境中。”

城中沒有他派出的前鋒與重裝部隊,那些步行士卒更不可能比他更快抵達這里。現在他沒有時間為自己的失敗懊惱,由哈桑的斥候提前快馬趕到通知,臨時安排的來自威尼托護送渡江的駁船已經抵達,特比曾需要立刻回到國都安撫國內情緒。

在船中感受著馬默拉江海面的輕微晃動,就像回到兒時無憂無慮地在搖籃中安睡時的感覺,疲倦的特比曾想要快點休息,卻沒想到事情總是會向著讓他痛苦的方向墜去。

身下傳來了船加速過水的嘩啦聲,但是他沒有感覺到這艘船有什么動靜,這個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突然,一陣如同箭矢劃破空中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陣割破木板的聲音,一只明晃晃的鉤錨穿進了他床頭木隔板中,鋒利的刃尖距離他只有不到一米之遠。

“防衛海盜!”

船上立刻動做一團,艾翁海上的海盜盯上了這艘船,而比較特殊的是這支是從遠在西艾翁海的埃及爾來的,而他們中的船長則是和他的外貌相符的巴巴羅薩。

這名年輕的海盜在不久之前收到了遠在布爾薩發來的信件,希望他能配合出擊,在馬默拉江或者其匯入艾翁海的口岸上給羅姆帝國予以騷擾。雖然埃及爾名義上是數年前的維利安五世南征中歸附的一支,但是其作為海盜聯邦的組成使他們對于遙遠不可預測收益的劫掠活動本沒什么興趣。

不過他們為首的,年輕的巴巴羅薩在收到信件后表示了不小的興趣,那個落款的人正是他的老相識,原馬拉他港口的海軍掌印“狐貍”吉斯卡爾德。于是借著拓寬海路繪制通向千年帝國首都,世界渴望之城的借口他鼓動起了一支不小的劫掠船隊同意前往。

只是同樣的,他也因為海上風浪和不熟悉艾翁群島附近的地理環境而遲到了幾天,船員們的士氣也落的很低,在幾次偷襲無果后在今天下午時分他聽說了特比曾和奴隸聯邦在布爾薩城下折戟的消息。于是他選擇放縱部下,讓他們在馬默拉江口自由劫掠后返航,自己帶著忠實的部眾和四艘輕型槳帆輕舟準備在江上突襲皇帝。

海面上頓時戰做一團,為了追求戰利品最大化這些海盜沒有使用投火油瓶射火箭的方式,而是直接就近拋鉤接舷跳幫,準備俘虜皇帝帶他到布爾薩——或者埃及爾去。其他沒有被搭鉤捆住的商船和運輸船立刻逃離此處,剩下的兩艘駁船和隨行護衛側翼的槳帆戰船被拖入了接舷戰中。

在拼殺之中皇帝也來不及換上板甲,在左右仆從都逃跑之時只能強撐精神拿起劍盾加入混亂的戰局中,而砍倒一個赤膊揮刀的海盜后迎上來的正好就是左手持鉤錨,右手握著海盜彎刀的巴巴羅薩。不過在混亂與昏暗中兩人都沒有認出彼此,特比曾不認識這個在西艾翁海大名鼎鼎的海盜,而巴巴羅薩則認為這個只穿著輕甲只是一個羅姆帝國的富商。

兩人的拼刀十分激烈,都是作戰經驗豐富的首領,交戰幾個回合后都沒有攻破對方的前防,反而是兩人的刀都砍得出現了缺口,特比曾皇帝的寶劍上的寶石還掉落了下來在甲板上隨著海浪左右骨碌地滾動。

雖然特比曾有盾牌自保能力尚可,但是巴巴羅薩贏一手使用兩把武器,他左手甩出的鉤錨抓在了皇帝的盾牌上,在皇帝想用劍去挑開之時順勢像收漁網那樣一拽將他掀翻在地。天無絕人之路,這時船只突然因為江面涌起的浪突然發生了一個劇烈的抖動和傾斜,不少船上的人都落入了江水中,特比曾則幸運地翻滾到遠處撞在了船的側面擋板上。

巴巴羅薩沒有在意這個不認識的皇帝,在意的只有海盜最愛的黃金與寶石,他立刻甩出鉤去將皇帝的寶劍鉤回了自己的手里,隨后彎下身去接住那些從面前滾入自己懷中的寶石,接著再考慮皇帝的事情,帶著幾個海盜進入居住區搜索。

江面已經開始動蕩不安,而這個位置距離許達文迪加爾港口也并不遠,威尼托人的燈塔在江口已經注意到了海盜,派出了槳帆船和雙桅帆船追了上來,而注意到江面不對勁的港口衛隊也借用格諾瓦人的船前來救援。

“媽的,不在!”

巴巴羅薩有點不悅地走出了營帳,心想自己是不是太過著急而選錯的目標。在見到不遠處追捕他的船只上發出的火光時他吹了聲口哨,示意所有人立刻把能一把手帶上的東西帶回自己的槳帆船上,用熟練的技巧在變幻莫測的江面上趁著黑遁走而去。

解決完殘余部隊,進入只剩下沒被帶走的傷員的營寨的“狐貍”吉斯卡爾德并不懊惱沒能抓住皇帝,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勢力不會再需要受到損失,現在是時候準備進入戰后處理的階段了,他想要很多戰場上拿不到的東西。

“我們可以處決這些傷兵,重振國境內人們的信心。”

“不不,受傷的俘虜也是俘虜,俘虜就可以要贖金,贖不完的就帶到黑山北邊或者奴隸聯邦去賣,不過眼下維利尼耶需要人口。看看他們的選擇吧,記得讓他們感激我。”

說完他的目光放在了躲在門后被幾名士兵圍著的小孩身上,這個小孩身上有著維利尼耶皇族的配飾,選擇他要帶他回布爾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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