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覺醒
- 紈绔妻主:夫君個個俏
- 小娘子
- 3198字
- 2020-12-18 11:09:46
牢房里陰森恐怖,凌四季緊隨著差役與凌府的管事,步履蹣跚地朝牢房的盡頭走去。那里便是死牢,也是關押紅箋的地方。
推開一扇厚重的鐵門,凌四季聽到里面傳來紅箋嘶啞并且已經扭曲的慘叫聲。他的心仿佛瞬間被鋼針扎了一樣劇痛,連忙扒開差役和凌府管事,拖著腳鐐向前跑。
牢房之內燈火通明,幾名差官正在對紅箋肆意凌虐。紅箋身無寸縷,雙手雙腳都被鐐銬鎖住反抗不得。一個女人跨坐在紅箋腰間,不停地晃動著身體,模樣興奮。而其他幾個女人對紅箋上下其手,還有人不耐煩地催促道:“趕緊趕緊,時辰不早了,你玩完我們還要玩。”
凌四季看到此情此景哪里能忍,拉開虛掩的牢門便奮不顧身沖了進去,嘶聲怒吼,“你們這些畜牲!你們這些混蛋!放開他!你們放開他!”
凌四季邊喊邊用拳頭捶打那名騎在紅箋身上的差役。眾人見他好像瘋子一般,起初都有些發愣,然等回過味兒來,三下五除二,便把他打倒在地。
有人又狠狠踢了凌四季兩腳。此間,凌府的管事與那帶路的差役也走進牢房。那人抬起臉問:“喂,六子,這小賤/人是誰?新抓進來的嗎?他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不知死活的東西!”
“誤會誤會!”領路的差役六子指了指凌府管事介紹說:“這是凌大人府上的張管家,凌大人說犯夫紅箋明日便要處斬,凌府有個賤/奴與他素日交好,因此帶過來叫他們臨刑之前見上一面。”
“哦,原來他是凌府的奴才。難怪呢!”因為忽然來了生面孔,又被凌四季這么一鬧,差役們都覺得沒什么興致了,便拾掇著穿好衣服。
紅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傷痕累累,紅白污濁斑駁刺目。
凌府的張管事見狀有些抱歉地說:“張某來得倉猝,打攪了各位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各位差大姐還沒有盡興,這里有些銀兩,算是包賠你們的損失,絕對夠你們另找樂子。”
她說完將裝銀子的錢袋往前一遞。六子趕忙接過來謝道:“不礙不礙,張管家太客氣。”
“就是就是,張管家太見外了。”誰瞧見銀子會不開心?那幾名差役其實已經折磨紅箋多時,雖仍覺得沒玩盡興,可錢袋里的銀兩足夠她們去醉花樓那種高檔的地方玩幾個通宵。
差役們透出了一種把張管事當親人的熱乎勁兒。左拉右拽非叫她去一起吃酒。張管事自然也不肯在牢房里陪凌四季的,滿口應允跟著差役們去了。而六子則把牢門上鎖,生怕犯人逃脫。
死牢內漸漸寂靜下來。凌四季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手腳并用爬到紅箋身邊,脫下自己的外衫蓋在紅箋身上。紅箋側過臉對凌四季勉強一笑,“好哥哥”
這一聲好哥哥,頓時引得凌四季淚如雨下。凌四季望著紅箋高高腫起且布滿掌痕的臉頰聲音哽咽,“紅箋,是我、是我對不起你”
“好端端的,怎么說起傻話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有哪里對不起我了?”
“如果不是為了我,你就不會錯手殺死郭廚娘。大秦律法,為了救人而錯手殺人只是流放不會被判斬首。可你為了我,竟在大人逼迫之下承認與郭廚娘通奸。你、你怎么那么傻!”想到紅箋平日對自己的關照,想起落難后只有他一如既往對自己雪中送炭,更為了自己被迫承認屈辱的罪名,凌四季恨不得如今受苦的人是自己。
紅箋在凌四季的幫助下勉力撐起半個身子,嘴角凝結著一絲苦笑,“原來,你都已經知道了。”
“你被官府抓走后,我去求大人的時候她親口告訴我的。”
“唉!”紅箋長嘆一聲,“我們出身微賤,身不由己,再怎么樣也始終逃不出大人的掌心。她逼迫我承認通奸罪的時候我就懷疑,這一切是不是她布的局。本來我還想著,她哪怕有一丁點兒仁慈憐憫之心,都不會將實情告訴你。可如今見你來了,我也徹底沒了盼頭。”
“你的意思是郭廚娘來欺負我不是湊巧?”凌四季驚訝地張大了嘴。
紅箋點頭,“原本都只是我的猜測,可我看到你今晚來送我,知道這是大人的安排,我就全明白了。你曉得嗎?那一晚是阿璃偷偷告訴我,說看見郭廚娘進了你的院子。后來也是他幫我處理了血衣,到最后揭發我的人還是他。”
“他定是大人安插在你身邊的眼線。”凌四季回想起凌陌曉說過的話,她早就想處置紅箋,只不過懷著貓捉老鼠的心態等候時機而以。凌四季心中酸楚,他抱著紅箋,嗚嗚地放聲哭起來。“歸根結底,是我害了你呀!”
“不能怪哥哥,是我心甘情愿的。”紅箋抬起染滿斑斑血跡的手指,替凌四季擦拭著臉頰上的淚水,“有些話我一直憋在心里不敢對哥哥講,但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不講又恐怕沒機會了。我自打被賣進凌府那天起,都是哥哥照顧我關心我,對我比親弟弟還親。有好幾次,我犯錯被管事打,都是哥哥挺身而出保護了我。倘若沒有哥哥,我肯定活不到現在。我把哥哥當做命里最重要的人。或許我的念頭齷齪,但我曾想過,要是我變成一個女人,或者哥哥變成一個女人,我們成親,一輩子相親相愛該有多好”
紅箋話未說完,一口血噴出,惹來凌四季的驚呼。紅箋連嘴角的血跡都懶得擦,對凌四季繼續說:“哥哥你要相信我,我雖然伺候大人數月,卻從未對她有半點好感。她日**我服用春藥,我的身子早就廢了。我暗中請過大夫,大夫說能拖一日便是一日,橫豎個把月的光景。我并不怕死,某種程度上死對我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可是我為哥哥擔憂,大人失去玩物,又會想新法子折磨哥哥,哥哥今后的日子該怎么過呢?”
“他今后的日子怎么過用不著你操心,很快你就要被砍頭,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個兒吧!”不知何時,凌府的張管事和眾差役都已經站在了牢房門口。
凌四季見差役們拿著枷鎖,不免驚懼地問,“你們要干什么?”
“干什么?當然是來給死囚打扮打扮,犯通奸罪的死囚在處斬前要游街示眾,你不曉得這規矩嗎?”牢門打開,差役們涌進來,一人將凌四季拖到旁邊按住,另幾人拿住紅箋,當著凌四季的面扯爛了蔽體的外衫,給紅箋換上沉重的木枷鐐銬,用鞭子抽打著驅趕他出去。
凌四季心被撕裂,眼淚止不住流淌,卻無能為力。
張管事在一旁陰陽怪氣地對凌四季說:“你不想跟著紅箋一起出去走走嗎?大人說了,這一天的活兒全免了,你送紅箋斷頭,也算是全了你們的兄弟情分。”
凌四季心里明白,這哪里是全他與紅箋的兄弟情分,分明就是凌陌曉對他的報復。“寧可本座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本座。”說這話的人心胸何其狹窄狠毒!凌陌曉要他親眼看著紅箋遭罪,要他親眼看著紅箋為他而死,要他后半輩子都活在痛苦的記憶中。
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凌四季搖搖晃晃站起身,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狠心的差役們給紅箋灌了春藥,游街的一路上又敲鑼又喊話,根本就是故意叫紅箋出丑。圍觀的百姓哪里曉得當中的關竅,以為紅箋淫蕩不堪,于是謾罵聲指責聲不絕于耳。
可憐紅箋慘遭羞辱,游街完畢后被押上刑臺斬首。
三聲追魂炮響,紅箋回頭望著凌四季,只微微一笑,勝過千言萬語。凌四季同樣望著紅箋,直到眼前一片血光迸濺,他的身體才重重摔倒在地上,心疼得暈厥了過去。
岑羨知眼見凌府的人用車將凌四季抬走。而紅箋的尸骨無人收殮,被拉去亂葬崗。
邱牧進了茶樓的雅間,見岑羨知還在窗前佇立著,便也走過去張望。刑場上看熱鬧的人正逐漸散去。刑臺上的血跡尚未干涸,太陽映照下,反射出鮮艷的紅光。邱牧仿佛霎那間嗅到了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岑羨知瞧出邱牧的不適,輕輕拍了拍他,“不想看就不要強迫自己。”
“放心,我沒有那么脆弱。”從小到大,邱牧還是第一次來刑場觀看處斬人犯。岑羨知本來不叫他來,他卻硬要跟來。“岑哥哥,妻主看過那么多流血的場面,我做不到她那般泰然自若,卻也不是個只會在深閨繡花的無知夫儒。”
自從得知天驕尚在人世,邱牧在內心深處就憋了一股子勁兒。他不要只做被保護在籠子里的金絲雀,為了天驕,他要變得強大。
岑羨知叮囑他,“你有為紀天驕分擔的心意就夠了,敏珍需要你照顧,你不可輕易涉險。”
“我明白,我只做力所能及的事情。”邱牧口中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是派人尾隨官差去亂葬崗,然后把紅箋的尸體妥善安葬。他分析說:“凌四季跟了凌陌曉這么多年,一定知道凌陌曉許多秘密。如今紅箋的死應該可以叫凌四季徹底認清凌陌曉的真面目。倘若可以從凌四季口中探得當年凌陌曉假扮太女的真相,紀家的冤屈就有望平反。”
岑羨知沉吟著,“沒那么簡單,單憑凌四季的話根本無法定凌陌曉的罪。況且接觸凌四季也不是很容易,我今晚先潛入凌府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