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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爆發

康君雙拳緊握,落淚不止,“可憐你那姐姐自生下來就被為父拋棄,縱然當初身不由己,為父這些年來每每念及于此,都猶如萬刃刺骨、錐心之痛。為父以為此生再也無法與你姐姐盡父女緣分,豈料上天終待我不薄,將親生女兒送到我身邊,我卻再一次眼睜睜任她去送死!”

如果知道天驕游船的真正意圖,康君是絕不會任由天驕涉險的。蕭宓明白康君的痛楚,也不禁流露出幾許哀傷與愧疚,而康君的神色漸漸由凄婉轉做了憤恨,幾乎是銀牙咬碎,“要說起來,那個夏殷煦最最可惡!自以為是的混賬東西!你姐姐到底礙著她哪一處了,竟然就背地里下黑手存心不叫你姐姐活命。宓兒,你既已知你姐姐是被她所害,為何還要留著她,理應殺了她給你姐姐報仇雪恨!”

“父君稍安勿躁,事情尚未查明,而姐姐現在也只是下落不明,誰敢說她真的已經死了?姐姐福大命大,自然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夏家手握兵權,關乎自己能否順利登上皇位,即便天驕真的葬送在夏殷煦之手,即便蕭宓心中也惱恨異常,理智卻告誡她此刻不能自毀羽翼。看康君依舊神情悲憤,蕭宓無奈道:“父君有所不知,孩兒這次能安全離開幽州,夏都督也功不可沒。如今南院大軍開拔在即,臨陣易帥唯恐動搖軍心。”

“你說的這些話全都是替夏殷煦開脫的借口!”

“父君,是不是借口,還請您仔細斟酌。”蕭宓輕嘆,“其實和姐姐相處的日子,是孩兒從小到大最開心的時光。孩兒向您保證,若姐姐真有個三長兩短,孩兒絕不會任憑作惡之人逍遙法外!”

這話語氣堅定,算是做出了承諾。

康君明白蕭宓的潛義詞,不會任憑作惡之人逍遙法外,只不過眼下時機不宜罷了。

蕭宓希望父親能體諒自己的苦衷,雙眸凝望著康君,殷殷切切。

康君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回望女兒的期盼之色,終究還是長嘆一聲別過頭去。能在遼國后宮爾虞我詐的夾縫中求生存的康君并非愚蠢之人,他怎會不曉得時局的厲害,也明白蕭宓此時此刻還有太多要依賴夏殷煦和夏家的地方。但身為一個父親,他內心憤懣郁結,一生之中竟要兩次將親生女兒至于危險之境地,雖然這兩次均非他本意,但他心里始終是不得安生。

見康君情緒漸漸緩和,蕭宓這才命人將夏殷煦喚進營帳之內。

夏殷煦伏跪在地,大氣不敢出。

蕭宓面對夏殷煦時,聲音充滿著怒氣,“你也太過膽大妄為,瞞上欺下該當何罪!你可知,康君殿下在行宮中已收馬總管為義女了!”

“什么!”夏殷煦一驚,但隨即也似乎明白了康君方才為何如此出離憤怒。 原來天驕只是個奴隸身份,就算蕭宓高看了幾眼赦免了奴籍,在遼國的身價也尊貴不到哪里去。可康君義女的身份就不同了。康君是何人?遼皇寵愛了二十幾年的侍君,南院大王的親生父君,手握后宮權柄,他的義女自然也就水漲船高。夏殷煦心里一陣糾結,連忙沖著康君磕了幾個響頭,“大王恕罪!康君殿下恕罪!臣實在不知馬總管承蒙康君殿下器重已經收為義女。”

“哼!照你的話說,如果她是個平頭百姓,便是死有余辜了?怎么在夏大都督眼里,人命如草芥一般不值錢嗎?還是你與她之間有什么私人恩怨,非要殺了她你才能安心?”康君瞪了夏殷煦一眼,竭力控制著頻臨爆發的情緒。若不是蕭宓緊緊握著他顫抖的雙手,他此刻一定會撲過去要夏殷煦給天驕抵命。

夏殷煦面對康君的指責額頭布滿汗漬,她即便看天驕不順眼,即便因為夏明珠與慕容汐羽的事情遷怒天驕,卻并沒有非要置天驕于死地的理由。她之所以處心積慮非要鏟除天驕完全是基于天驕的身世,唯恐一旦真相曝光會對蕭宓不利。她自認為是處處替蕭宓著想的,于是開口解釋,“康君殿下和大王容稟,臣并非與馬總管有什么私人恩怨,不過馬總管的身份特殊,來歷又蹊蹺,與大王而言有百害而無一利。”

“簡直一派胡言!馬總管她、她是......”康君憤而起身怒斥,蕭宓卻使勁兒扯動著父親的衣袖并頻頻搖頭。康君會意,這才話到嘴邊臨時改了,“馬總管既然是本君的義女,便是四公主的義姐,怎么會對四公主不利!”

“可馬總管來自秦國,她真實的身份乃是......”

“就算馬總管來自秦國那又怎樣!” 蕭宓厲聲打斷了夏殷煦,“她是誰并不重要!你只需牢牢記住,她是康君殿下的義女,本王的義姐,我南院平叛的大功臣!”

“是......”蕭宓的神色、言辭均不容置喙,夏殷煦縱然委屈亦不敢再分辨。

蕭宓看了一眼渾身氣抖的康君,又打量了一眼夏殷煦灰敗的臉,內心深處把夏殷煦罵了不下百遍。

康君點指著夏殷煦,“本君問你,馬總管為了四公主在行宮與三公主虛與委蛇周旋到底,絲毫不顧自身安危,可有半點對四公主不利了?倒是你們口口聲聲忠心的臣子,有哪個當時敢留在行宮之中假扮四公主的?可見忠心不是掛在嘴上的,而是要用在實處。漂亮的話誰不會講,有了危險就叫馬總管去承擔,背地里還要懷疑人家的忠心。本君也是來自秦國,你怎么不說本君天生也是個不可靠的!按你的道理,本君當初就不該把四公主生下來,免得四公主成天懷疑本君的出身會不會對她不利!”

康君越說越激動,這話連敲帶打,竟把蕭宓也繞了進去。

蕭宓哪里承受得住,忙不迭撩衣袍跪倒,“父君息怒!父君息怒!孩兒可從來沒那么想過!”

“你沒這么想,可保不齊旁人不那么想!說到底為父若不是出身秦國,也不會阻礙你皇太女之路。也罷,為父已經在你手上,毒酒還是白綾,為父都依你,斷不會再成為你的絆腳石就是!”

康君說罷端坐,一臉的倔強剛強。蕭宓捶胸頓足,“父君此言孩兒真真無地自容了!”說完又轉臉怒視著夏殷煦,“事情皆由你自作主張欺瞞本王而起,本王乃父君所出,你們不敬父君便是不敬本王。本朝最崇尚孝道,若叫本王逼死生父,本王將來即便得到了江山,天下人能不恥笑?”

“大王息怒!康君殿下息怒!臣萬死!臣絕對沒有對大王和康君殿下半點不敬的意思!”事到如今,夏殷煦只覺得說什么都是錯,唯有磕頭認罪這一條路。

康君冷冷一笑,“把本君的義女都害死了,還敢說對本君沒有半點不敬?”

“臣啟稟康君殿下,馬總管應該還沒有死!”若論夏殷煦起先還有隱瞞之心,眼下也只能顧著先保全自身,不敢再封鎖消息。

蕭宓盯著她的臉,“你尚有什么欺瞞本王的,還不從事講來!”

“是是!臣之前謊稱游船以及散發傳單的事件都是臣的安排,其實不然。這一切都是馬總管的謀劃,也應該是她全盤統籌指揮的。”

“你的意思是她還沒死,一直在幽州暗中籌謀指揮?”

“正是!”依照夏殷煦原本的打算,就算天驕沒死,她也要挖地三尺將天驕給挖出來料理了,可事態的發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如今看來,天驕沒死倒成了她的救命仙丹。

蕭宓略微沉吟片刻后看向康君,“父君,夏都督應該沒有說謊。據孩兒派人調查,幽州城內一切部署都是義姐的主意。您仔細想想,倘若義姐真有什么意外,幽州城的部署還會如此井然有序、立竿見影嗎?”

蕭宓的話有幾分道理,同時當著夏殷煦的面,蕭宓將對天驕的稱呼改為“義姐”,或多或少都令康君心中舒坦了些。但康君卻留有懷疑,“即便如此,回報說你義姐她受傷墜河,兩岸皆有人親眼所見,總不會是假的吧?”

“父君總該聽說過金蟬脫殼之計。義姐是個聰明謹慎的人,又怎么會不給自己留一條后路呢?依孩兒推斷,兩岸必有她安排的接應之人,侍衛回報說她肩膀受傷,傷勢應該不太嚴重。她又熟悉水性,想必早已安全脫身,此刻隱藏起來了才對。”

“是是!大王所言正是臣心中所想。幽州城內的部署井然有序見效迅速,可見馬總管指揮自如,其也定然有穩妥隱匿之處,只等時機一到,她必然會現身與大王會合的。” 夏殷煦倒是會看準時機進言,康君雖惱恨于她,但聽她與蕭宓所言并無太多破綻,于是前思后想終于點了點頭。

待蕭宓恭送康君出了營帳,回來便狠狠剜了夏殷煦一眼,大聲呵斥道:“你干的好事!”

夏殷煦俯首不敢頂嘴,任由蕭宓又責罵了一會兒才抬起臉,“大王,臣對大王忠心日月可鑒,臣之所以要鏟除紀天驕也是因為臣無意間洞悉了她的身世,大王有所不知,她原來是......”

“本王方才已經說過了,她是誰并不重要!你既然跟隨本王,就該遵從本王的決定。本王也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本王覺得你是多慮了。”

“大王!”康君怎么看待天驕固然要緊,蕭宓對天驕的認同更加要緊。夏殷煦聽蕭宓如此說,便知蕭宓已經知曉了天驕的全部秘密,并且有了決定。

果然聽蕭宓又道:“派人去幽州接應本王的義姐,如果她安然無恙,本王一切既往不咎,否則,本王斷斷不會輕饒了欺瞞本王暗耍卑鄙手段的小人!夏都督,你可只有這一次機會!”

“是!臣一定改過自新,將功折罪,派人妥善接應馬總管,不,是大王的義姐!”夏殷煦重重一個頭磕在地上。事到如今,有些事不認也只能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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