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上初中，我家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父親和母親想盡辦法盡一切努力。家里的錢不夠母親到娘家人去借，把拿來的錢投進了買賣里，可并沒有看出多大效果。

父親跟朋友一起去上貨，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來錢沒帶夠。

“建軍，怎么了？怎么不走了呢？”同行的人問。

“呀，我帶的錢不夠，你先等一會兒我，我回家拿錢去。”父親回。

“行，那你快點呀。”同行的說。

“好。”說著父親已經跑了很遠。

父親知道家里有錢，但忘記了是多少，離家太遠了人家還等著自己，要是錢不夠再去找人借錢更耽誤時間，思來想去想到了大哥。去大哥那應應急應該可以，先去大哥家借錢然后第二天在還給他。大哥家種地賣土豆茄子一年不少掙，他家比我們幾個最寬裕的，借錢指定能借，父親信心滿滿。

父親跑到了大哥鄭建宏家，鄭建宏兩口子正在干活呢。鄭建宏看見我父親來了。

“呦！建軍怎么有空大駕光臨啊。”鄭建宏說。

“哥，我想跟你說點事。”說著父親把建宏拉了過來，找了個地方站下。

“啥事啊，還把我拉出來了，你嫂子也不是外人。”建宏說。

“哥，我現在有點急事，需要500塊錢上貨，我明天就給你行不行。”我忙解釋怕借大哥錢不還。

鄭建宏上下打量著父親，沒有立即說話，半天才說話：“建軍，你也知道我在家說了不算，你問問你嫂子吧，她要是答應了，你拿錢上貨去你看行吧。”鄭建宏說。

此時聽到鄭建宏說這話心里說不出的難過。鄭建宏明顯是拒絕啊，跟大哥和大嫂相比誰更親呢？當然是自己的大哥啊，我親大哥啊，應應急都沒答應。

又跑回原來的地方跟同行的人匯合。

“建軍，借到了嗎？”

“沒有。”父親低著頭垂頭喪氣的樣子。

“差多少啊。”

“500塊。”

“我借你。”說著他從兜里掏出錢給了我，我的心里特別感動。

每個月做生意賠了錢，父親心里很難受，天天借酒澆愁。母親并沒有抱怨責怪他而是鼓勵父親安慰父親。

正好，奶奶來我家說想我們要跟我們一起吃飯。母親爽快答應了，不為別的想讓父親開心起來。

父親答應后，好好打扮了一番，對著鏡子頭發噴了發膠，衣服板板正正地。然后帶著我跟哥哥還有姐姐姐夫一家去了菜市場到李立軒家買菜，買完菜我們一起去了奶奶家。去奶奶家才知道，大姐一家和小哥一家也在。家庭聚會。

“建軍啊，聽說你做生意賠了。”鄭建宏問。

鄭建宏是父親的大哥，鄭建宏他比較自私，什么事情都想到的是自己不會考慮其他人的感受，哥哥弟弟遇到苦難只會說風涼話從不說想想怎么幫助哥哥弟弟度過難關或者解決辦法，沒有主見，凡事聽媳婦的人。

“嗯，是。”父親簡單的回答。

“建軍，沒事咱生意失敗了，咱可以做別的。”鄭建國安慰說。

父親點點頭，我明顯感覺到父親做生意之前和之后的變化，父親做生意的時候說話聲音抑揚頓挫，父親說什么話，哥哥姐姐都附和著，有時候拍馬屁。因為父親那時候逢年過節都給每家買東西，孩子過生日買禮物，家里人都很喜歡父親。大家管我父親借錢或者幫忙都是有求必應從沒拒絕過。所以大家一直都很和諧。可現在生意賠了錢，家里人的嘴臉立馬變了樣。跟以前完全相反，他們的態度有一種恐怕別找上自己惹了麻煩。現在的父親像雙打的茄子沒了精氣神。

“我當初就反對你們做生意，到現在怎么了？賠了吧。”大嫂冷言冷語，有點落井下石的語氣。”

“不是做生意的料，還偏逞強。”鄭建宏又說了一句。

兩口子一唱一和。

“大嫂，話不是這么說的。那建軍生意好的時候你怎么不說呢。”很出奇，這樣的話竟然能從衛滿玲的嘴里出來了，竟然沒跟著大嫂一起落井下石。

“對了，二嫂，聽說你也要做生意啊，打算干啥啊？”母親劉澤蘭問，試圖岔開話題。

“有這個打算，我們買了個倒騎驢，我尋思我跟你哥擺個攤賣點水果，時間能自己掌握，孩子也有功夫接了。”衛滿玲回。“可……可是沒錢啊。”衛滿玲話鋒一轉。原來重點是這句話。“媽。你有沒有錢啊。借我們點。”衛滿玲試探的語氣，話中帶話，其實話語中就是告訴大家他家也沒錢。

“這不是挺好的嗎？”母親回。

“你知道哪個地方上水果便宜嗎？”父親問。

“這就是建國的事了。”衛滿玲笑著說。

“現在賣水果也挺多家的，不容易賣。”鄭建國補充道。

“這不行那不行的，你倒是想辦法啊。”

“現在不是數落建軍的時候，大家想想辦法看怎么辦。”爺爺發話了。

“飯店服務員，木匠，種地啥不能干啊。只要你吃苦就能干。”鄭建國說。

“那個滿玲啊，你一直打工了，認識的人比較多，你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給介紹介紹。”爺爺鄭起運說。

“行，我給你看看建軍，但是我不敢保證能給你找到。”衛滿玲說。

“先謝謝二嫂了。”母親劉澤蘭笑了笑回應。

“建軍啊，要不你先跟你爸學學木匠，讓你爸讓著你，等有適合的你再干別的行不行。”奶奶說。

“嗯，行。”父親把頭埋的很深。

母親看著心里難受，默默摟住了父親的肩膀。

著明明是一場家庭聚會，怎么變成了我父親的批斗會。大家沒吃多少也就各自回家了。爺爺奶奶把我父親叫住了。

第二天，爺爺一大清早敲我們家的門。

“誰啊。”父親和母親被一陣的敲門聲給敲醒了。

門外面沒有回應，繼續敲門。父親起來穿好衣服下地，開門。隨后母親也跟著下地。

“爸，你怎么來了？”父親有些驚訝。

“穿好衣服，洗洗臉。跟著我一起干活去。”

“爸，我們剛起來還沒吃飯呢。”

“跟我出面外吃去。快點洗臉刷牙去。”爺爺答道。

“爸，快進里面坐著。”母親說。

“百萬呢，今天上學嗎？”爺爺看向母親問。

“今天休息。”母親答。

我看見爺爺來了，興奮地一下子抱住了爺爺。

“孫子啊，你都大小伙子，178個頭，爺爺可抱不動你了。”爺爺露出幸福的笑容。

“那跟著我們一起去吧，男孩子鍛煉鍛煉。”爺爺提議道。

“好哇，好哇。”我拍手叫好。爺爺拍了我屁股，我從炕上跳到了下地，洗臉刷牙。我和父親收拾好了跟著爺爺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