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寧敞,還是一個巧笑嫣然、靈動灑脫的小姑娘,沒有任何的煩心事。
和她的名字一樣,使人安寧,敞開心扉。
因為她本身就足夠的豁達。
如果必須要有一件的話,什么時候能和青梅竹馬的林恣哥哥成親應該是她最為在意的事。
少女的心事總是秘而不宣,可寧敞偏與眾不同,從十歲起,她要嫁給林恣的心愿就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賣豆花的張嬸兒,街頭雜耍的藝人,私塾老先生,乃至寧府大大小小的人都知道林恣是阿敞姑娘的心頭好,神圣不可侵犯。
寧敞可以說是一個嫉惡如仇、坦率直爽的性子,所以就連愛恨都喜形于色,易為人洞悉。
她不是不知道喜惡應該收斂著些,可她就是不想讓自己的潛意識覺得自己對林恣其實沒有那么堅定。
時時向他人提醒,也是對自己的一種鞭策。
寧敞為什么對林恣這么死心塌地呢?
照理說,寧敞一個唐都赫赫有名的織造商之女,應該從小養在深閨,到了豆蔻年紀,該出落得知書達理,婀娜多姿了吧。
但寧敞似乎是個異類。
父親大人一向開明,寧敞喜歡私塾的氛圍,喜歡聽夫子之乎者也地侃侃而談,便安排寧敞上長安最好的私塾。
私塾里顯貴云集,不乏皇族宗室。寧敞起初只是受到夫子的氣場震懾,以為私塾是個大染缸,或許有改變一個人脾性的功效。
各色人等匯聚其中,多多少少總能受到些許熏染吧。
雖說寧敞不喜端正板嚴的氛圍,但既然開了口,父親大人也開明地應允了,自己總不好打退堂鼓吧,那樣就太沒面子了。
所謂有始有終,寧敞進了私塾就不打算半途而廢。
在一眾的公子哥中,有一個人令寧敞印象深刻。別人上課家伙事都準備得一絲不茍,文房墨寶一應俱全,可那家伙不離身的居然是一把彈弓。
聽說,那人便是兵器商林府家的小公子,大名林恣。初聽這名字,寧敞就生出了一些向往。
恣,恣意昂揚,瀟灑不羈,不受拘束。倒是個與自己很合拍的名字。
作為兵器商世家出身的林恣,從小對各種兵器就有敏銳的嗅覺,也極具設計鍛造神兵的天賦。
任何繁重,不便使用的重兵器,經過他手的改造,都能重新煥發生機,變成無堅不摧又輕便易攜的稱手武器。
刀槍棍棒,十八般武器,林恣獨愛者,居然是不起眼的彈弓。
寧敞懷著不敢置信的態度看著林恣每天侍弄他的愛弓,早中晚各擦拭一遍,每到下課時間就到后院去小試身手,心里暗暗揣測林恣定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
有一回,夫子有事不在,請林恣代課。
寧敞的下巴都要驚掉了,小心翼翼地轉過頭問旁邊的小哥:“啊,那個陸兄,這夫子外出緣何讓林恣代課呢,他的課業又不佳。”
陸兄略微抬頭,打量了一下,此時的林恣正在用毛筆在宣紙上描繪些什么,并沒有注意到這邊,方才小聲說:“寧姑娘來得晚有所不知,林恣的領悟性極高,思維速度也比常人要快,所以他總能超前學習夫子尚未教導的內容,余下諸多時間去鉆研兵器奧義。”
寧敞咂舌,沒想到林恣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頂級學霸啊。
這才對林恣的形象有所改觀。
林恣將描繪好的宣紙依次展示,只見那宣紙上精密地繪制了各色兵器,有匕首短刃,也有氣勢恢宏的長槍、闊斧;有狹長的毒針,也有造型奇異的飛鏢。
宣紙上給每種兵器都標注了參數,拆解、組裝過程詳盡,似乎哪怕是門外漢只要稍加琢磨,結合鍛煉技藝也能打造出適合自己的武器。
林恣興高采烈地介紹自己的設計靈感,眉目間滿是少年意氣。
寧敞覺得那一刻指點江山的林恣眼中似有星辰熠熠生輝,為他周身覆上一層灼目的光華,那是寧敞從未見過的林恣。
她顫悠悠地舉起小手,注視著林恣問:“林夫子,今天不學文了嗎,您這是趁夫子外出假公濟私展示你的才華吧。
私塾當以文為重,四書五經才是要義,不可廢棄。”
寧敞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沉穩,自信,其實她本來是不想潑冷水的,只是想看看如此驕傲恣意的少年銳氣被挫時的模樣。
再者她也很好奇在諸多課業中,林恣的文學造詣怎么樣。
林恣將宣紙展平放置在案幾上,從容地一笑,挑眉說:“寧敞姑娘何時這么愛好文學了,在下頭一回知道。
原以為你不喜課堂上嚴肅刻板的氣氛,所以想來點輕松活潑的調節些許。林恣我以為私塾不當以文為重,太過酸腐,文武兼濟方能各展所長。”
寧敞悻悻然不說話了,只一抱拳表示慚愧。
林恣代課的次數一多,寧敞與其“交手”的次數也就越多。
每次林恣都能讓寧敞輸的心服口服,一來二去,兩人也算有了交集。
織造寧府與兵器林府世代相交,織造布匹押送所需的兵器大都由林府提供。
林恣有時會跟著父親來寧府遞送兵器清單。
一日,林恣被琴音牽引著兜兜轉轉來到內庭池塘邊的一株槐樹下,只見一個女孩正嫻熟地撥弄琴弦,凝神撫出一段旋律,樂音裊裊,好像安魂曲,莫名使人心境平和下來,四肢輕盈起來。
女孩彈奏片刻,取出隨身攜帶的紙張,圈圈劃劃,又在上面改寫些什么,后又重新坐正,指尖飛揚間旋律又起,依稀可辨是靜心之曲,只是某幾段被改動得更加輕靈流暢,有了流動的生命力一般。
林恣看入了神,那個乖巧地彈琴的女孩,難道是寧敞?
這倔丫頭還有這么溫順的時候,不可思議。
正納悶,一個腦袋俏皮地從身后探出:“喲,這不是林恣公子嗎,想不到您有偷看閨閣姑娘彈琴的癖好,嘖嘖。”寧敞原本好端端在彈琴,整改樂譜,卻隱約察覺到被注視。
一抬頭,好家伙,林恣。
于是輕輕放好樂譜,繞過假山,穿過石塘,到林恣身后,準備給林恣來個措手不及。
林恣還處在訝異的慌神之中,才緩過來:“寧敞姑娘,你彈琴真的有催眠的功效耶。我剛才差點魔怔了,你真的有神棍的潛質。我差點都被琴音蠱惑了。”
寧敞很想給他一個白眼:“林恣公子,我這不叫催眠,叫寧神定氣,再說你自己意志散亂怪誰。像你這種立志要闖蕩江湖的俠客,免不了打打殺殺,沾染血腥,將來也許你會需要請我幫你彈琴消解業障呢,哈哈。”
林恣無奈地笑笑,還是由衷地說了一句:“想不到你課業不怎么樣,彈琴造詣還挺高的,還會自創曲譜,有點才華。”
寧敞因為這句夸獎瞬間變得飄飄然起來:“小意思,小意思。承蒙林恣公子不棄。就像您說的,文武兼濟才能各展所長,有機會定要向您討教一二。”
自從林恣有了“代課夫子”的身份之后,寧敞對林恣的稱呼就愈加恭敬了,就連敬語“您”都用上了,林恣真是哭笑不得,但是又覺得有些可愛。
他傲嬌地昂起下巴:“嗯……資質太差的徒弟我可是教不了的,心太累。”
寧敞雙目圓睜,氣得狠狠踹了林恣幾腳。
半明半暗的午后,兩人在槐樹下追逐打鬧,有槐花飄落下來,裹挾著清淡甜美的香氣,原本互相看不順眼的兩人因為志趣的互通而漸漸靠近。
此后,兩人經常結伴出游。
林恣帶著寧敞打獵、摸魚,寧敞有時爬上樹給林恣描繪地勢,或是在林恣溜進菜園偷地瓜時給他放風。
在篝火的簇擁下,林恣用寧敞秘制的調料蘸烤野魚,兩人談天說地,交換秘密。
意興闌珊時,寧敞即興普曲,手舞足蹈,笑聲四溢。
林恣被起伏詼諧的曲調逗得哈哈大笑。
靜下來,兩人席地而坐,抬頭看星,寧敞給每一枚星星都取了名字,編了些似是而非的故事,有的哀傷凄美,有的悵然若失,有的逗趣搞笑。
林恣哭笑不得地看著她,他清楚地知道每顆星宿的名字和起源,但在那一刻,突然不想戳穿她。
林恣描繪著仗劍江湖的快意瀟灑,劫富濟貧的正義之途,寧敞將雙手捂成喇叭狀,對著未知名的星星大喊:“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成為長安城首屈一指的琴師,所有的曲譜都是我自己原創的,每個人聽了我的曲子都能收獲一份安寧和靜謐,不再有遺憾!”
林恣豎起大拇指:“阿敞,這個想法真的很棒。如果你的曲子需要不同的聲音,我的兵器可以任你使用。”
“那就一言為定,你浪跡天涯的時候也得帶上我,我的曲子也需要江湖的聲音。”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寧敞稱呼林恣的時候不再是冷硬的“林恣公子”,也不再因為他有時是“代課夫子”而畢恭畢敬地使用敬語“您”,而是叫他“阿恣”。
林恣呢,也不再禮貌疏離地稱呼寧敞為“寧敞姑娘”,而是親昵地喚她“阿敞”。
也許,共享過理想,有了共同奔赴的道路的兩個人,早就不是一開始一見面就針鋒相對、張牙舞爪的“代課夫子”和搗蛋學生了吧。
改觀只需一瞬,許許多多的默契、信仰、依賴、習慣卻在天長日久中累積。
寧敞對林恣就是這么死心塌地,一如既往。
周圍的人也都覺得寧敞姑娘和林恣公子是天生一對,實屬佳偶良配。
兩人從未互相表露過心意,但是都心照不宣地默認。
后來,成親,闖蕩江湖本應是順理成章,只是風云莫測,半點不由人。
安史之亂爆發,唐都一改往日的繁華,戰火彌漫,硝煙四起,百姓流離,牽連涉事者無數。
織造寧府因為一張進獻御史韓府的樂譜圖涉嫌籠絡貴妃和朝臣而被株連。
當初,御史韓府舉辦琴藝競技,對外宣稱拔得頭籌者的原創樂譜將有進宮教習的殊榮。
寧敞在林恣的建議下去參加并取得了頭名,她的樂譜也因此被送進了宮。但是樂譜究竟送給了何人,有何用途,寧敞沒有細究。
想不到,如今卻惹來滿門之禍。
林恣救了她,一路躲避朝廷的追殺,餐風露宿,朝不保夕。
多日后,林恣暫時回府收拾一些干糧、銀兩和行裝,在城郊的一棵大槐樹下,兩人約定三日后碰面。
三天以后,寧敞沒有等到林恣,寧敞想他一定是有事耽擱了,一定不是故意失約的。
之后又過了三日,林恣仍是沒有來。
槐樹上的花掉了一瓣又一瓣。
郊外,滿目蕭索,但都不及寧敞的心冷。
寧敞喬裝回到都城,懸賞抓她的告示遍布大街小巷,又聽聞林府舉家晉升,官至兵器總領,將搬遷至異地。
原本,織造寧家和兵器林家的官銜持平,現如今,兵器總領的頭銜倒是實打實地比寧家之前還要高了整整兩級。
短短幾日,整個林府消失無蹤。
平白無故的擢升難免惹人非議。很多市井人私下議論,林府突然晉升喬遷乃是因為林家檢舉寧府私通朝臣有功。
這樣的言論寧敞一路上聽了太多,仔細想來,以慶賀為核心的曲譜確實是出自林恣之意,而那琴藝競技比賽也是林恣建議去參加的,他是最清楚樂譜宗旨的人,也是最熟悉自己的人。
如果真的是林府檢舉了寧府,那么兵器府的突然晉升,那么林恣的槐樹失約,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事實仿佛已經昭然若揭,但是寧敞還是存有一絲僥幸,也許這一切都只是巧合,再說了,如果林恣真的是帶有目的地接近自己,他何必多此一舉還要救自己。
往日的一切,都是假裝的嗎?
寧敞不信有人可以戴著面具生活那么久。
寧敞的腦袋很亂,真相到底是什么,撲朔迷離,似乎露出了冰山一角,又在深究之后被壓倒,更顯得毫無頭緒。
當下,還是躲避官兵的追捕要緊。
寧敞拉緊了斗篷,從小路回到了城郊,隱蔽在江邊的橋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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