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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危險的鄰居

1

她拿定主意,先自己調查一番,如果能發現妹妹所說的那個神秘人,她就爭取找到一些證據,然后報警。

她回了一趟家,放下琴盒,換了一套不太起眼的衣服,悄悄出門。

父親石友斌看女兒行色匆匆,還問了一句:“小馨,你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啊?”

她顧不上回答,只是“嗯”了一聲就出門了。

看看手機時間,現在晚上8點半。

天已經黑了,樓下納涼的人大都回家了,小區顯得有些空蕩。她從一號樓開始,一棟樓一棟樓地繞圈,留意身邊經過的人,其實也沒遇見多少人。盡管是在自己家附近,走著平時都走慣了的路,但是想到自己可能會遇見綁架了自己妹妹的罪犯,她的心就怦怦亂跳。

一直在小區里走到11點,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了,她才放棄。今天出來的時間有點兒晚,她決定明后天不去酒吧,多花點兒時間把小區里里外外走幾遍。哪怕機會渺茫,她也決心試一試,她不想錯過任何機會。

第二天,蔣雨馨沒去上班,她吃完早飯就下樓了。

這個小區建成也有10年了,屬于半新不舊,有18棟樓,六七百家住戶。有的自己住,有的出租給外人,真要是找起來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覺,她相信只要綁架妹妹的那個人出現在自己面前,她肯定就能把他認出來。

蔣雨馨一棟樓一棟樓地繞圈。白天的人比晚上多多了,形形色色,什么樣的都有。蔣雨馨逐個打量,她也沒當過警察,不知道什么樣的人算可疑,什么樣的不算。憑直覺,那些有賊相的人她都會仔細觀察一番。有的人發現她在瞅自己,也懷疑地瞅著她,弄得雙方都很尷尬。

她這樣消磨了大半天的時間,“可疑”的人也發現了幾個,她還偷偷拍了下來。

她餓了,買了面包和礦泉水,就坐在小區長椅上歇息,吃著面包喝著水,掏出手機,就像欣賞戰利品一樣,翻看那些“嫌疑人”的照片,一個個研究。

研究了一番之后,她發現了這些人的共同特點——長得丑。好像除了長得丑以外,她也沒有發現其他值得懷疑的地方。

“難道是我直覺錯了?長得漂亮的人也可能是罪犯吧。”她不禁有些困惑。

不知為什么,她腦子里忽然浮現出心理醫生丁潛。

這個人萬一是兇手,那該是什么樣子的?

她正在胡思亂想,忽然感覺有道閃光晃了她一下,十分刺眼。

她扭頭看看,沒看到是什么東西,本來沒當作一回事兒,過不長時間,那道閃光又晃了她一下。

她有點兒警覺了。用眼角余光確定了閃光的位置,慢慢向右看過去。

有兩個小孩拎著小桶蹲在地上摳土玩,根本沒有發光的東西,不可能是他們。

蔣雨馨的目光越過他們,在他們身后有棵老榆樹,枝葉茂盛,樹冠如傘。

突然!

她看到了發光的來源。

從樹后伸出一只手,正拿著一個小鏡子往這邊照。閃光肯定就是小鏡子反射出來的。蔣雨馨驚訝地盯著鏡子。

那只手仿佛受到驚嚇似的,倏地縮到樹后。

是有個人拿著鏡子在樹后照她嗎?蔣雨馨全身的汗毛一下就豎起來了。

現在畢竟還是白天,她沒什么可怕的,她忽地站起來,朝那棵樹跑過去。不管那個人出于什么目的,是不是在照她,她都要當面質問,查個一清二楚。

她繞過榆樹,結果發現樹后沒有人。只有一個捻滅的煙頭。

她四下張望,遠遠近近都有行走的人,她也分不清楚是哪個了。

她憑直覺選中了一個穿灰色夾克衫的男人,在后面偷偷跟著,不敢跟太快,怕對方覺察,也不敢跟太慢。

那個男人似乎沒有發覺后面有人,在前面走得不緊不慢。

他進了小區一家超市,蔣雨馨也跟了進去,隔著貨架的空隙打量他——20多歲,臉上還有青春痘。

蔣雨馨心里懷疑,真的是這個人嗎,我沒看錯吧。

“嗨,小姐。”

“啊?”蔣雨馨一個愣神,發現那個男人笑瞇瞇地望著自己。

他已經發現自己了,這下把她弄得手足無措,臉蛋兒發燒,好像偷錢被發現的小孩。

“我不叫小姐!”她紅著臉糾正。

“哦,我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叫王鍇,我們……我們交個朋友吧,你叫什么?”

看這家伙笑得臉都開花了,感情他是誤會了,還以為自己走桃花運。

“這個……”蔣雨馨一臉尷尬,想辦法脫身。無意中瞥見超市門外有個人影。

那個人站在一樓的拐角,正在悄悄望著超市。他的樣子有點兒可疑,很怕被發現似的,盡量隱藏自己,但又探出半邊身子往這邊張望。

蔣雨馨一下想起妹妹說過的那個可疑的男人。

她顧不上向自己獻殷勤的青春痘男,急忙走出超市,那個可疑的男人唰地一下就不見了。

她飛快地跑過去,剛才那個可疑的人站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了。她沿著樓繞過去,走到了其他樓群之間。遠遠近近很多人,散步的,聊天的,下棋的,打麻將的……

蔣雨馨又發蒙了。

隱藏一粒米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粒米扔進一堆米里。

她現在才意識到,罪犯如果真的隱藏在這個小區里,想把他找出來還真不容易。

怎么才能抓住他呢?

她冷靜下來,忽然靈光一現,冒出了一個主意。

這個主意有點兒冒險,但眼下也只好一試。

她朝人少的地方走。

這個小區蠻大的,物業辦公室和鍋爐房后面比較偏僻,去的人少。她猜這個家伙如果一直在偷偷跟著她,肯定愿意往人少的地方走,索性她投其所好。她不知道罪犯究竟用了什么手段,但在大白天,她想對方不至于敢這么明目張膽地綁架她吧。

2

沿著穿過鍋爐房的一條潮濕的砂石路慢吞吞地往前走,她全神貫注留意身后的動靜,走快了怕對方跟不上,走慢了怕他傷害自己。

咯吱——

身后傳來踩到塑料瓶的聲響。

那個人果然跟來了。

蔣雨馨后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渾身繃緊。

跟蹤她的人也嚇了一跳,似乎停下腳步觀察了她一會兒,發現她沒有異常反應,又繼續跟著她。

蔣雨馨逐漸放慢速度,深吸口氣。

她突然轉身,沖向跟蹤自己的人。

那個人完全沒有料到這種情況,稍稍一愣,竟然沒敢撲向蔣雨馨,反而被嚇跑了。

蔣雨馨轉身的剎那,看見那個人距離自己有十幾步遠。佝僂著身子,戴著一頂帽子,好像還戴著口罩,這家伙可真夠雞賊的。

不過一看身材就是個男的,瘦高,有點兒駝背。

蔣雨馨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不顧一切要抓住他,把那男的嚇得連頭都不敢回,拼命往樓后跑,想把蔣雨馨甩開。

蔣雨馨一個女孩子畢竟追不上男人,繞過那棟樓,男人已經拉開她幾十米遠了。

她還不肯放棄,一直在后面努力追趕。

那男人逃跑的方向是她家的方向,蔣雨馨心里起疑,無暇多想,這么好的機會她實在不想放棄。

男人跑到她家門口那棟樓時,轉身又從岔道兒往樓后跑。

蔣雨馨咬著牙跟在他身后,這家伙好像故意戲弄她,繞樓跑了一圈。等她繞回來,男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她呼哧呼哧彎腰扶著腿大口大口喘粗氣,好像一輩子加起來也沒有跑過這么多路,肺幾乎都要跑炸了。

她腦子也有點兒發蒙。這家伙怎么能跑這么快,一轉眼連影子都不見了,而且就消失在自己家門口。

但她忽然心念一轉,想到了一個讓她無比吃驚的可能。這家伙難不成躲進樓洞里了?

距離這里最近的只有兩棟樓,一棟是自己家,另外一棟是正對著她家的樓。

這可讓蔣雨馨為難了,她只能選其中一個樓檢查,萬一她選錯了,那家伙就會趁機逃走。

她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站在原地來回瞅著兩個樓洞,直頭疼。

一只手忽然從她背后探過來,搭在了她肩膀上。

蔣雨馨尖叫一聲,差點兒沒嚇昏過去。

這家伙什么時候藏在她身后了。

他不是要現在對自己下手吧。

她回過頭,驚恐地望向身后……等她看清楚身后的人,簡直哭笑不得。

居然是老爸。

石友斌拎著一兜子菜,表情奇怪地打量著女兒:“你這是怎么啦,小馨,滿頭大汗的?”

“我……”蔣雨馨眼珠一轉,對老爸說,“爸,你趕緊回家,別進門啊,就在樓洞口等著。萬一有人出來,你就幫我拖住他。”

“你這是要干什么啊,閨女?”

“你別管了。照我說的做就行了。”

蔣雨馨說完跑向另外一棟樓,留下滿頭霧水的父親。

她看見一樓一家陽臺下面堆著雜物,她順手從里面拽出一截木方子,端在手里也可以壯壯膽。她鼓足勇氣走進樓洞,沿著臺階逐級而上。她萬分小心,提防那個男人從角落里竄出來。

這棟樓一共9層。蔣雨馨一直走到頂樓也沒有看見那個人。既然他沒藏在這棟樓里,那肯定就躲進她家那棟樓了。

她趕緊跑下樓,兩條腿都酸了,看見父親還站在對面的樓洞口呢。他倒是聽話,一動不動。

“爸……剛才有沒有人從這里出來啊?”

“有。”

“誰?”

“你王姨。”

“不是,我是說陌生人,男的。”

“沒有。”

“那好。”蔣雨馨拎著木方子,雄赳赳地跑進樓道。

“喂,閨女,你這是要干什么啊?”

石友斌還從來沒見過大女兒有這么瘋狂的時候呢。

蔣雨馨顧不上說話,一門心思往樓上跑。這下可好了,有她和老爸兩個人擋著,這家伙插翅難逃了。

她現在迫不及待地想抓住這家伙,問出妹妹下落。希望她還安然無恙。

一樓……二樓……三樓……

平時再熟悉不過的房子,如今也讓她熱血沸騰,她一口氣又爬到了頂樓。

可是。

依然沒有那個男人的蹤跡。

蔣雨馨傻在那里,精神的壓力,身體的消耗,一剎那一齊襲來,她猶如泄氣的皮球,一下就癱軟了,坐在臺階上,眼淚簌簌而下,哭得十分傷心。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聽到樓下傳來上樓的腳步聲,還有父親的呼喚:“小馨,你在哪兒,在上面嗎?”

她深深呼吸,平靜心情,把眼淚抹干凈,起身下樓。

石友斌看見女兒,問:“到底怎么了小馨,你剛才在干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

“沒事兒,沒事兒。”

蔣雨馨不想讓父親看出來,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了家,然后把自己關在臥室里。

看見妹妹的床,妹妹的書桌,還有她平時穿的衣服,用的東西,又不禁悲從中來。這是她和妹妹共同生活了10年的屋子啊,這間屋子里的每一件東西都凝聚著姐妹兩人共同的回憶。回想起當初那些日常瑣碎,打打鬧鬧,如今都讓人無比懷念。

她無比沮喪地趴在床上,想把全世界都屏蔽掉,可是各種念頭依然不斷地涌進腦子里。

怎么會不見了呢?

那個人究竟是怎么逃走的?

難道……

她睜開眼睛,看著空白的墻壁。一個念頭閃現在眼前。她急忙跳下床,跑到窗前,一把拉開窗戶。

她望著對面的樓房,一扇扇窗戶,有的閃爍著電視的熒屏光,有的漆黑一片,有的窗簾拉嚴看不到屋里在干什么……

每一扇窗后都有一個普通又獨一無二的人生。

她追趕的那個人并沒有消失,他只是把自己隱藏起來了。

隱藏一粒米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粒米扔進一堆米里。

他其實就住在這里,住在這兩棟樓其中的一棟里,他家有一扇普普通通的大門,他有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作,他表面上與其他人沒有任何不同,他精心地隱藏著自己的另一面,陰暗可怕的一面……

3

蔣雨馨也許都見過這個人,但從來沒有留意過。

她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一個望遠鏡,急忙回去翻箱倒柜找出來。回到窗前,趴在窗臺上,仔細觀察對面樓的一個個窗子。

她不確定那個人究竟住在對面樓還是自己這棟樓,眼下最困難的是如何把那個人找出來,她總不能挨家挨戶敲門檢查吧。她也沒辦法報警,丁潛說得對,就憑她空口無憑的猜測,警察根本不可能立案偵查。

眼下只有靠自己。

她透過望遠鏡,像做賊一樣窺視著一扇扇窗戶后面……從9樓一直看到1樓……1樓?

1樓窗戶緊閉,一團漆黑。

但仔細觀察,蔣雨馨看見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圓圓的,不易覺察地微微晃動。

她霍然認出了那是什么。望遠鏡。

兩個圓圓的,黑乎乎的鏡筒,正朝向自己。

難道那里也有人在偷窺自己?

蔣雨馨打了個寒噤。

腎上腺急速分泌。

這個人就是被自己追丟的那個人吧。原來他就住在1樓,難怪自己沒找到他。就是這個家伙綁架她妹妹的吧……

最近很多女人莫名其妙地失蹤就是他干的吧……

她從望遠鏡中努力想要看清同樣拿望遠鏡偷窺自己的人,那個人也在仔細地觀察她。

兩個人靜靜地對視著,一個在4樓,一個在1樓,保持著一個奇怪的空間角度。

最終,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窺視者放棄了。他慢慢地消失在了望遠鏡之后,那個望遠鏡也跟著消失了。

蔣雨馨望著那扇黑漆漆的窗戶,深吸口氣,暗暗發誓:這一次,我一定要抓住你。

她簡單收拾了一下,把長發扎起來,換上了一套黑色的運動服,還找到了一瓶防狼水帶上。在房間里等了一個多鐘頭,直到天已經完全黑下來才出門。她沒跟父母打招呼,悄悄離開了家。

她借著夜色,輕裝簡出,悄悄地潛入對面那棟樓里。

那個可疑男人是右邊的住戶,深紅色的防盜門上著鎖。

她不會開鎖,當然進不去,她出了樓洞,樓前樓后繞了一圈。這棟樓是南北房,靠樓洞這邊北面有一扇臥室窗,南面是陽臺和另外一扇臥室窗戶。

蔣雨馨發現南面的陽臺窗戶半開著,沒安防盜欄。于是她爬上陽臺,仗著自己身材苗條,不費力地鉆進窗戶。

房間里沒開燈,只能朦朦朧朧辨認出房中的擺設,空氣中飄浮著一股刺鼻的油漆和膠合板的氣味。似乎這是一個剛裝修好的新房。

她小心翼翼地跳下陽臺,穿過廚房,走進客廳,不小心踢翻了一盆放在地上吸甲醛的綠蘿,把她嚇得趕緊蹲下。等了半天沒聽到屋里有什么動靜,這才放心大膽地站起來。

她這次來當然不是為了抓人,她想抓也抓不住,她要找到罪犯的犯罪證據。什么樣的證據她現在心里還沒數,只能見機行事。

她摸索著走進北面的臥室,也就是剛才有人用望遠鏡偷窺她的那個房間。

她走到窗前,抬頭往上看,能夠清楚地看到對面樓自己的臥室。

這是他第一次偷窺自己,還是早就這樣做了?

想到自己和妹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可能一直在被他偷偷窺視,她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光是想想就夠瘆人的。

可當她回頭往床上一看,才發現了更瘆人的東西。

借著窗外照進來的月光,她看見床上隨處扔著一卷卷的繩子,好像還都是用過的。有的繩子黏糊糊的,上面沾的不知道是什么。最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她還看見了一卷粗線,上面插著幾根特大號的鋼針。

難道這些就是犯罪工具?

她說不出心里是緊張還是興奮。她接著想到,妹妹現在在哪兒,會不會就被藏在這間房子里?

先找妹妹還是拿著犯罪證據報警,她心里進行著激烈的斗爭,最后她決定馬上去報警。

她抓起繩子和針線,轉身想走。

猝然!

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站在身后,聲息皆無地站在她身后看著她。

似乎他早就來了,只不過她才發現。

她現在才意識到,她太低估一個罪犯的能力了。想想那些至今下落不明的女人,就不難猜到他有多狡猾,手段有多恐怖。

她居然妄想憑自己的力量抓住他。

蔣雨馨瞬間被嚇呆了。

緊跟著的舉動就是把手里的東西全拋在了那個人臉上,急忙去掏防狼水。

那人抬手一擋,一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蔣雨馨拼命掙扎,扯脖子尖叫,剛喊出一聲,就被那人把嘴捂上了。

蔣雨馨可不想變成那些失蹤的女人之一。她就算打不過這個人,至少也得咬他兩口,叫兩嗓子,不能老老實實被他抓住。

她吭哧一口,兩顆小虎牙結結實實咬在對方的大手上。

“松手,是我!”那人吃痛,叫道。

這個聲音怎么聽著有點兒耳熟呢?

蔣雨馨有點兒納悶,沒敢松嘴。

那人無可奈何地掏出手機,用手機光照臉讓她看,角度恰好從下往上,蔣雨馨看到一張面目獰惡,藍幽幽的鬼臉,把她嚇一激靈。

“哦,不對。”那人趕緊換了一個角度,這才照清楚了一張人臉。

蔣雨馨看清這張臉,馬上驚呆了。

居然是他?

給自己治病的心理醫生丁潛。

“蔣小姐,你可不可以先把嘴松開。”丁潛忍著痛建議。

“哦。”蔣雨馨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咬著人家手呢,趕緊張開嘴,露出難為情的表情。

但她馬上又帶著懷疑的眼神瞅著丁潛,問:“這是你家,丁醫生?”

“當然不是。”

“那我下午跟蹤的人是你嗎?”

丁潛搖搖頭,道:“我下班前給你爸打了一個電話,問清了你家在這兒,下了班才過來找你。”

“那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4

“我正想問你呢。我剛到你家樓下,就看見你穿了這身黑色運動服出來,鬼鬼祟祟往這邊走。我剛追上你,你又爬進人家房間里,我也是好奇就跟進來了,剛一進屋就被你咬了一口……”丁潛帶著審視的眼神上下打量蔣雨馨這身打扮,“蔣小姐,我冒昧地問一句,你現在穿的是職業裝嗎?除了肯德基店打工,酒吧里唱歌之外,你還兼職現在這份工作?”

“不是,不是。”蔣雨馨急忙解釋,“我是來調查我妹妹下落的。發現了小區里有個可疑的人,跟來跟去就找到這里來了。”

“你說的那個可疑的人就是你妹妹失蹤前跟你提到的那個人吧。”

“嗯。我覺得應該就是他。”

“你還真是說到做到啊。”丁潛的語氣又像挖苦又像欽佩。

“丁醫生,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兒嗎?”蔣雨馨問。

“這個嗎……”丁潛摸摸光潔的下巴,“你的療程還沒有結束。你昨天的情緒很不穩定,作為你的醫生,我有責任隨時觀察病人的狀況。”

蔣雨馨冰雪聰明,如何看不出這其實是丁潛改變主意,打算幫她。

“謝謝你,丁醫生。”她眼睛濕潤,由衷地感激。

“唉,用不著說那些沒用的。”丁潛只習慣跟精神病人打交道,最不喜歡煽情了,“說說經過吧,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在床上拿的。”

丁潛這才注意到床上那些繩子,他定睛瞅了兩眼,忽然不吭聲了。拿起那些繩子摸索著,還聞了聞。

蔣雨馨弄不清他在干什么,就是覺得這個人有點兒怪,她簡單地講述了經過,說到自己如何在小區里尋找那個可疑的人,以及如何反被對方跟蹤,自己如何發現他,又是怎么設計抓他,追趕他等等……

她說話的時候丁潛沒有打斷,一直在安靜地聽著。等她說完了,丁潛瞅著床上的東西,沉吟了片刻,問蔣雨馨:“你進來的時候見過床上有什么兇器嗎?”

“兇器?”

“就是刀子之類的東西……”

“沒有,怎么了?”

“沒什么。”丁潛不想說明,他又問:“你剛才說,他站在這里用望遠鏡窺視你是嗎?”

“嗯。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你進來之后那個人就逃走了嗎?有沒有仔細檢查過整個房子?”

“哎呀,我還沒有檢查過呢。”蔣雨馨臉色一下變了,她似乎明白了丁潛擔心什么。

“噓——”丁潛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他壓低聲音說:“聽你剛才那樣說,這個可疑的人是個詭計多端的家伙。對待這種罪犯絕對不能太大意。你說,你跟蹤了他一個下午,又差點兒把他抓住,剛才他又用望遠鏡偷窺你。說明這個男的正在想辦法對付你。你現在找到他家里,他卻不見了,作案的繩子都沒有帶走。你不覺得這很反常嗎?”

“那這是……”

“我擔心,你妹妹也有跟你相同的經歷。”

蔣雨馨捂住嘴,吃驚得差點兒叫出聲來:“你……你是說,他故意引我來的?”

丁潛沉默。

“我其實也有準備。防狼水算不算?”蔣雨馨掏出防狼水戰戰兢兢地給自己打氣。

丁潛簡直不知該如何評價了。

他朝蔣雨馨使個眼色,慢慢朝房間外走。

他不是專業警察,但曾經跟宋玉林一起參與過辦案,看見過警察搜查和抓人,對他們那一套也略知一二。殺人不眨眼的罪犯他也遇見過。所以在這種突發情況下,他并不慌亂。

而且,他只是懷疑,不確定那個人是不是還在這里。

衛生間在兩個臥室之間,他先往衛生間里瞄瞄,沒有人。他又小心翼翼地走進隔壁臥室。

這間臥室比剛才的臥室稍微小點兒,擺設很簡潔,衣柜、電視柜和茶幾,沒有其他東西。

丁潛看了蔣雨馨一眼,慢慢走到衣柜前。這間衣柜有兩米多高,藏下一個人綽綽有余。

蔣雨馨萬分緊張,舉著防狼水對準柜門,與丁潛一左一右,配合默契。丁潛一把拉開柜門。

沒人。

兩人剛松口氣,猛然從落地窗簾后面竄出一條黑影,撲向二人。兩個人都背對他,誰都沒有發覺。

他目標明確,手里掄起一根鐵管子,首先選擇丁潛。鐵管子帶著風狠狠砸向丁潛腦袋。

丁潛聽到了背后有動靜,回身看見一道黑影劈頭蓋臉砸向自己,下意識往旁邊躲閃。

砰——

鐵管子沒砸中頭,砸中了他肩膀,把丁潛打個趔趄,差點兒摔倒。

蔣雨馨尖聲驚叫,舉著防狼水都忘了用。

那個人根本沒管她,只是掄著鐵管子不停地擊打丁潛。其中一管子打中了他的頭。丁潛只感覺天旋地轉,躺在了地上,耳邊傳來蔣雨馨一聲聲驚恐的尖叫聲。

他心里一點兒都沒感到害怕,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解脫。

尖叫聲距離他越來越遠,黑暗的房間也越來越遠,眼前浮動著各種顏色,他感覺自己似乎在縹緲無際的草原上飄蕩,陽光明媚,微風吹拂,湛藍的天空中,浮現出似曾相識的人影……

“嗨,你們醫院是不是有個叫丁潛的醫生,就是那個隨便把患者催眠了,讓患者家屬告了的心理醫生。”

“哦,倒是有個叫丁潛的,你是誰,你也是記者?”

“我?我哪兒能是記者啊,嘿嘿嘿……我是……他老姨。”

“你是他老姨?”

“是呀。”

“可我看你好像還沒有我們丁醫生歲數大吧。”

“這有什么,我媽,就是丁潛他姥姥生我晚。我二姐,丁潛她媽未婚先孕,生他早,就這么著。我自然就比他年輕了,那又怎么樣,我輩分上還是他長輩。快帶我去見他。”

“哦,這樣啊,可是,我怎么從來沒聽我媽說過我有一個老姨呢,我也沒聽我媽說過她生我是未婚先孕。”

“什么……你……你是丁潛?!”

“我就是丁潛,你這個老姨是怎么回事兒?”

“我……哈哈哈,誤會誤會,我是《都市快報》的記者,我叫溫欣……”

“……”

“呃……”丁潛忽然從昏迷中睜開眼。

剛才的幻象一瞬間從眼前抽走,只剩下一間蒼白冰冷的房間,彌漫著濃重的藥味。

這里是醫院的病房,他后腦殼一脹一脹的悶痛。

5

那一棍子打得可真狠,他伸手摸摸腦袋,裹著紗布的地方腫起了一個大包,幸虧沒打漏,萬一把腦袋打碎了落下后遺癥整天踮腳走路,手哆嗦,那就太倒霉了。

“你醒了。”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身旁響起。

丁潛這才看見床邊坐著一個身穿警服的人,40多歲,留著兩撇小胡子,蹺著二郎腿,眼神不善地瞅著他,把他嚇了一跳。

“你是誰?”丁潛問。

“這話是我問你,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多大年紀?”男警察從兜里掏出筆記本,拿起筆,準備做記錄。

氣氛怎么有點兒不太對勁兒。

“呃,請問你是來干什么的?”丁潛問。

“你說呢,當然是審問你來的。”男警察瞪起眼,給他一個下馬威。

“審問我?”丁潛啞然失笑,“我被人襲擊了,我可是受害者啊。”

“胡扯!”男警察的吼聲差點兒把房頂掀了,“明明是你入室盜竊,讓戶主發現了,你企圖行兇,跟戶主在搏斗中被打昏了,然后戶主就打110報警了。我們趕到以后你還昏迷著呢,還得把你弄到醫院先救醒。我就是負責看著你,審問你的馬警官。現在你聽明白了吧。聽明白了就老老實實回答問題。我先警告你,別跟我耍滑頭!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丁潛終于弄明白眼前發生了什么狀況。

沒想到自己查案反而成了被告,他還真是低估了這家伙。不但白白打了自己,還賊喊捉賊。

他現在顧不得想太多,急忙問:“跟我一起的那個女孩兒現在怎么樣了?”

“你是說你的同犯嗎?她現在正在公安局做筆錄呢。我真想不通了,年紀輕輕,長這么俊俏,干點兒什么不行,干什么都能賺錢,非要當小偷。對,肯定是跟你學壞的,你說,你是不是給人家女孩兒洗腦了。逼著她跟你犯罪!”馬警官越說越氣,疾惡如仇,恨不能把丁潛就地正法了。

丁潛實在有點兒無語,說:“我跟那個女孩不認識。”

“不認識,哼哼,這是什么?”馬警官說著從兜里掏出兩張照片往丁潛臉上一摔。

丁潛偏頭躲過,照片掉在身上,他拿起來看看,就是他們發現嫌疑人作案證據的那間臥室。照片拍的是床上那幾卷繩子,還有地面,在勘驗燈照射下,幾處干涸的液體散發出了藍色的熒光。

馬警官得意揚揚地瞧著丁潛,“現在你無話可說了吧?你帶著繩子跑到人家里想干什么,你說!”

“……”

“你是不是想綁架戶主人啊?”

“……”

“哼,你不承認也不行了,照片上這些發藍光的液體就是你們留下的證據。我們有的是高科技手段對付你這樣的狡猾罪犯。”

“那是什么?”

“明知故問……”說到這里,馬警官流露出厭惡的表情,“你這個渾蛋,你帶個女孩跑到別人家里都干了些什么?”

在這個馬警官眼里,丁潛就是一個教壞小美女,偷竊加綁架,徹頭徹尾無可救藥的流氓渾蛋。

丁潛沒想到自己不但挨了打,還莫名其妙背上這些罪名,再碰上這位固執的馬警官,這事兒還真麻煩了。

“認罪吧。老老實實交代你的犯罪經過。”馬警官厲聲道。

丁潛揉著發痛的腦袋,尋思對策。

“把褲子脫下來!”馬警官忽然命令。

嗯?這個要求可太出乎丁潛意料了,連心理醫生也不禁臉紅了,“這樣……不太好吧……”

“少胡扯,我讓你脫你就脫!”馬警官又變戲法似的從兜里掏出一個塑料瓶扔到床上,“射到這里面。馬上!”

丁潛閱人無數,連堅信自己是忍者神龜和花千骨生出來的病人他都見過,還從來沒被人提出過這么讓他抓狂的要求。

他要不是現在頭疼得無法集中精力,早就給這家伙催眠了。

“我們要拿你的體液和案發現場發現的做一下DNA比對。到時候,證據確鑿,容不得你不承認!趕緊!”

“你是不是還沒有女朋友?”丁潛忽然問。

馬警官沒防備,愣愣地說:“是啊,你怎么知道?”

馬警官想了半天,終于想明白這渾蛋分明在挖苦自己,氣得一把抄起腰里的警棍,恐嚇道:“你這個可惡的人渣,被抓住了還不老實,信不信我把你這張破嘴爆掉?”

這家伙是真急了,丁潛現在腦袋已經受傷了,萬一再被這個糊涂蛋給打傻了怎么辦。

“等一下,等一下,我說。”丁潛趕緊朝他擺手。

“早這樣不就結了,敬酒不吃吃罰酒。”馬警官嘟嘟噥噥把警棍掛回腰帶上。

“不過,我有個條件,我要先打一個電話。”

“打電話?打給誰?”

“放心,肯定不是律師,也不是我同伙。我要找一個警察。”

“你說什么?你找警察?”馬警官完全聽糊涂了。

丁潛納悶,腦筋這么不好使的家伙是怎么當上警察的。

“如果你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兒,就把我手機給我,我給你找一個警察來,她對我的底細知道得清清楚楚,你有什么疑問直接問她就好了。”

“是嗎?”馬警官云里霧里,完全被丁潛搞糊涂了,心里合計,難道這家伙早就有其他警察盯上了?那他十有八九他早就有案底,看來我這是要立功啊!

馬警官很高興,爽快地把丁潛的手機給他了。他目不轉睛地監督丁潛打電話,生怕他耍滑頭。

丁潛在電話簿里找了一圈,斟酌了半天,最后撥了郭蓉蓉的電話。

他現在急于脫身,實在想不到其他人,宋玉林他不想找,杜志勛更不能找,只剩下這個丫頭了。不久之前她還跟自己聯系過。

6

因為馬警官在旁邊監視他,他在電話里說的含糊其辭,要郭蓉蓉盡快過來一趟。

20分鐘后,郭蓉蓉來到了醫院,看見丁潛頭纏繃帶,病怏怏半死不活的慘樣,先是一愣,繼而捧腹大笑,“咯咯咯咯”個沒完,活像只卡蛋的小母雞。

“別笑了!有那么好笑嗎!”丁潛直翻白眼。

“不是……你怎么搞成這樣了,關鍵是你以前太能裝了,突然變成這樣,讓人不太適應,哈哈哈……”

站在一旁的馬警官感覺這氣氛太和諧,跟自己料想的完全不一樣,打斷問:“請問你是郭警官嗎?”

“是啊,我是。”

“你之前是不是認識這家伙?”

“認識啊。”

“這就好辦了。這家伙又犯案了,還死撐著不認罪,我正在調查他。”

“又犯案了?”郭蓉蓉驚訝地張大嘴巴,瞪大眼睛瞅著丁潛,語氣夸張地問:“你之前什么時候犯案了,丁老師?”

“你問這位馬警官吧。”丁潛聳聳肩,沒好氣地說。

馬警官不管三七二十一,理直氣壯地指著丁潛,說:“他涉嫌入室盜竊和綁架等罪名。”

“入室盜竊,還綁架?等等,你先說說他都干了什么?”

“昨天晚上,他和他的同伙一起潛入別人家里,企圖盜竊財物,后來發現屋主人在家,又計劃綁架勒索。結果在搏斗的時候被屋主人打傷了。”

“哈,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兒啊,我才聽明白。”郭蓉蓉一臉調笑地瞧著丁潛,“那你就老老實實交代吧。”

丁潛一肚子氣,說道:“我那是在查案,不小心讓人給算計了。”

“查案?有意思,我找你幫我們查案,你百般推脫,連電話都不接故意躲著我。居然自己偷偷查案,你什么意思嗎?”

“我這是事出有因,最近有個得抑郁癥的患者,妹妹失蹤了。她懷疑是被人綁架了,但又沒有證據,全靠自己調查,我看她有點兒可憐就幫她一把。”

“你那位患者是女的吧。”郭蓉蓉瞇縫起大眼睛,鬼精靈似的看著丁潛。

“是女的又怎么樣,長得一點兒都不好看,還趕不上你呢。”

“你說啥?”

“哦,對了,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把那女的也弄出來,她現在在公安局被調查呢。那幫警察只聽了報案人的一面之詞,根本不了解情況就把人稀里糊涂給抓了。”

“哼,你說幫我就得幫,憑什么啊,我又不欠你的?”郭蓉蓉忽然使出小孩性子,瞧這架勢隨時都能甩袖子走人。

“你幫我,說不定也是在幫你們自己。”丁潛說。

“什么意思?”

“你不是說,你們最近一直都在平江調查一起女人失蹤案嗎?”

“不是一起,是一系列女人失蹤。”

“好吧,一系列。”

“那又怎樣?”

“我幫的這位患者,她妹妹也失蹤了……”

“那怎么了,失蹤的人可多了去了,說不定她是離家出走呢?”

“在她失蹤那天,她還跟她姐姐說,自己發現了一個可疑的男人。”

“哼,小孩子的話也能相信,你……”郭蓉蓉忽然神情一百八十度轉變,跟演電視劇一樣,“你懷疑是同一個罪犯綁架了她?”

“我的患者在妹妹失蹤后也開始調查,結果發現被一個神秘的男人跟蹤了,后來,她發現這個男人就住在她家小區里,而且就在她家對面的樓里……所以,我就幫她去查……”

郭蓉蓉靜靜地聽丁潛講完經過,也不能平靜了。

“你就是在這個神秘男人的家被打傷的?”

丁潛點點頭,把馬警官之前丟給他的兩張照片遞給郭蓉蓉。

“這是我在他家床上發現的,地上還有人的體液。”

郭蓉蓉接過來仔細看了看,“你在懷疑,他就是我們要找的連環罪犯?你跟他接觸過嗎?”

“我跟那男的不算接觸過,還沒看見他長什么樣就被他打暈了。不過他很狡猾倒是真的。居然能反咬一口,誣告我們。”

站在一旁聽他們說話,一直沒有發聲的馬警官聽到這里再也按捺不住了,對郭蓉蓉說:“你們到底在說什么,一會兒可疑的男人,一會兒又跟蹤的,郭警官,這小子狡猾得很,一看就是慣犯,你可千萬不能被他唬住了。他跑到別人家里入室盜竊證據確鑿,他再狡辯都是徒勞的!”

郭蓉蓉看了看馬警官,無奈地搖搖頭:“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嗎?”

“干什么的?”

“他是平江市人民醫院心理咨詢科的主任,著名的心理專家,你覺得他是吃飽了撐的跑到別人家盜竊嗎?”

馬警官有點兒發傻:“不能吧,我看他很像慣犯啊?犯罪現場還有他留下的體液呢。”

“啊?!”郭蓉蓉長大嘴吃驚地看向丁潛。

丁潛急忙拿起床上那個空瓶子,辯解說:“別聽他胡說,我還沒有取樣兒。他憑什么證明是我的。”

郭蓉蓉狡黠地眨眨眼,說:“那你還不趕緊去取樣,好證明你的清白呀。”

“你……”丁潛狠狠地翻了她一個白眼。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叫她來呢。

“好了,好了,我替你作證。”郭蓉蓉向馬警官說明了丁潛的身份,馬警官這才勉強相信了。

……

“哦,對了,我還調查了你們偷偷進入那間房子的房主,就是襲擊你的那個人……”

郭蓉蓉辦事效率確實高,丁潛迫不及待地問:“他是干什么的?”

郭蓉蓉正要說,馬警官推門進來,身后還帶來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喏,我把人給你們帶來了。”馬警官很不情愿地說。他現在立功表現的機會沒了,自然情緒不高。

郭蓉蓉一看見這個女人,臉色就有點兒不對勁,問丁潛:“她就是你說的那個長得一點兒也不好看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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