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宋喻的電話后，林雅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莫黎一個人待著的時候，不喜歡開燈。

不知不覺，屋里，陷入了黑暗之中。

“吱吱吱……吱吱吱……”

躺在沙發(fā)上的手機，震動著掉到了地板上。刺眼的護屏光，射到林雅的眼中，她條件反射的瞇起雙眼。

“啊……藥，時間過了！”林雅輕叫一聲，慌亂的去墻邊的柜子找藥。一不注意，她被掉在地上的《福爾摩斯探案集》絆了一下。

“啪”的摔到地上。

橘黃色的暖光，從林雅的頭頂傾斜而來。莫黎拿下耳機，從鋼琴登上站起身，“你這是去找藥，還是去投胎啊？”

“宋喻說了，讓你按時吃藥，比投胎更重要。”

“你……”莫黎一時間竟無法反駁。這句話，宋喻給他重復(fù)過一萬遍了。他倒是一次都沒放到心上。

林雅在藥柜旁搗鼓了半晌，發(fā)現(xiàn)，里面缺了一行藥。把用過的物體放回原位，是她從小養(yǎng)成的習(xí)慣。

那藥不可能被她放到其他的地方。

藥，自己沒長腳，不可能憑空消失。

如果不見了，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把它藏起來了。

“你就這么討厭吃藥嗎？”林雅無奈的嘆了一聲。

腦海中，浮現(xiàn)出自己生病時，耍賴不吃藥的畫面。

這世間，只有腦袋壞掉的人，才會喜歡吃藥；只有怕死的人，才會想要吃藥。

藥吃多了，怕死的人，也會變得想死了。

沒聽到莫黎的回答，林雅也不去追問。答案已了然于心，又何必去問呢？

林雅把藥放到一旁。這些東西，晚一點吃，也不會有問題吧。

“晚上，想吃點什么？”

“麥片。”

“你還真是……”林雅似笑非笑的嘟了嘟嘴，耳邊響起宋喻那嘮叨的聲音。

“不管怎樣，一天三餐里，有一餐要讓他吃主食。絕對不要讓他用麥片湊活。絕對不要讓麥片出現(xiàn)在屋子里。”

“宋喻，會生氣的。”林雅輕嘆道。

“不僅會生氣，還會發(fā)火。然后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看來你是慣犯……”林雅越發(fā)的覺得頭疼。一對上莫黎那憂傷的小眼神，她就很想滿足他的愿望，讓他做所有他想做的事情。

可是，她更希望，他能夠活久一點。

“中午還有點魚湯。我給你下面，然后等你喝了藥，我們出去散步。我知道一家咖啡店，那里的老板和我很熟，我們在那兒泡一杯麥片，然后一人一半，怎樣？”

“出去散步？那我能夠走得更遠一點嗎？”

“我怕宋喻，突然打電話過來，罵我！”林雅似乎已經(jīng)聽到宋喻在電話那端抓狂的聲音。

莫黎是宋喻的心尖寵，他才舍不得罵他。聽紀(jì)凝說，以前莫黎耍小孩子脾氣，遭殃的都是他的助理。

托宋喻的福，莫黎的助理平均在職時間不到兩周。最長的一個，也就做了不到三個月。

“今天是圣誕節(jié)，我開車帶你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怎樣？”

“宋喻說，禁止你獨自開車。”

“明明宋喻已經(jīng)去加拿大了，怎么哪兒哪兒都有他呢？”莫黎苦笑著按下琴鍵。

一個G調(diào)的“fa”，在客廳中長久回蕩。

“雖然我不能讓你開車，但是如果你有想去的地方，我們一起打車去吧。只要不出市，再遠的地方，我都陪你去。”

“真的？”

“Merry Christmas！”林雅聳聳肩。圣誕節(jié)，就是要，怎么開心怎么來！

“不過，說好，要把我煮的面全部吃完。”

“OK。”

林雅還以為莫黎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結(jié)果他帶著林雅去三站路外的港口坐觀光船。

莫黎買的單程票，他們倆在臨近市區(qū)的港口下船。港口對面有一條小吃一條街，莫黎一面走一面往小攤販上湊。

他那駐足流連的模樣，讓林雅想起了在超市吵著要家長買糖的小孩子。莫黎很安分，并沒有提出讓林雅為難的請求。

可林雅一看他那可憐的小眼神，就覺得，如果不給他買這些東西，會有一種負(fù)罪感。

“好了，別看了。我?guī)闳タХ鹊辍！?

林雅拽起莫黎的手，飛快地從小巷中穿過。

“潮浪咖啡”，作為全國連鎖的咖啡店，咖啡味道一般，價格卻死貴死貴。

不過這里的糕點師傅，手藝一絕，買了咖啡能免費領(lǐng)一盤糕點，也算對得起它的茶位費。

莫黎不愧是世界知名鋼琴家，就算圍巾，帽子遮去了他大半的面容，還是有一堆翻身小姐姐找他合影。

更有小姐姐，直接把寫了電話號碼的紙條塞給他。取餐回來的時候，林雅陡然發(fā)展莫黎身邊已經(jīng)沒了她可以插足的位置。

“還真是受歡迎啊！”林雅失落的嘆道。圍著莫黎的小姐姐，都是前凸后翹，打扮時髦的辣妹。難怪他說，他對未成年人沒興趣。

首先從身體發(fā)育上，未成年人就輸了一大截。

“你來了，過來坐。”莫黎起身，自然的將手搭在了林雅的肩上。林雅的眼睛慢慢瞪大，正巧莫黎給她遞了個眼色。

“我們就只是簡單的聊了兩句，你別生氣！”莫黎親呢的摸了摸林雅的腦袋。

林雅下意識的向后躲，“我沒……沒生氣！”

她這中氣不足的模樣，明顯在告訴對面的小姐姐，她已經(jīng)很生氣了。

“那個，我們還有約，就先走了。”

一轉(zhuǎn)眼，莫黎身邊的女子就沒溜沒了影。

“她們怎么都走了？”林雅不解道。

“因為我告訴她們，我女朋友生氣起來很可怕。她們把你對號入座了！”

“你……”林雅的臉不自覺的染上了紅暈。莫黎說“女朋友”三個字的時候，她的心莫名的加速了兩秒鐘。

莫黎熟練的將麥片倒入熱牛奶中，拌勻。然后將混合完全的牛奶麥片，倒了一半到空杯子中。

“我很自覺的！”莫黎將杯子推到林雅的身前，手無意間碰到林雅的手，林雅像觸電一般的從椅子上彈起身來。

“放心，我不喜歡瘦麻桿！”莫黎坦然笑道。

“你……你……你……”林雅被懟得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