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怎么樣？”
像是征求司錦姩的意見一樣，沈碧情轉過身，臉上帶著愉快的笑意，“用樓以諾的靈魂和肉體作為媒介而制造出來的合成獸，叫樓以諾的名字，是不是最合適？”
司錦姩身形有些不穩地后退了一步。
“為什么……”
她甚至聽得出自己的聲音里的顫抖，“樓以諾甚至不是異能者……”
“正因為不是異能者，她才是最合適的。”
點了點頭，沈碧情道，“我毀了她最重要的事業、名譽和人生，若是異能者，起碼還有異能界可去。”
作為一個以演藝為事業的尋常人，名譽被毀注定要告別她的舞臺。
在現有世界對女性過度苛刻的前提下，即使樓以諾是樓家的獨女，對此仍是無能為力。
“那場讓她名譽掃地的聚會，是你控制她做的？”
“我可沒控制她，”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沈碧情媚笑一聲，“我只是借了她的身體，好好享受了一下。”
“你！”
一口氣像是堵在心口，上不來下不去，司錦姩的心臟仿佛被一只手掐住一樣，疼得她不由雙目通紅。
她與真正的樓以諾素不相識，她也清楚樓以諾只是運氣不好成了沈碧情的獵物。
就算沒有樓以諾，也會有張以諾、陳以諾或者其他的以諾成為沈碧情的獵物，被她拿來利用。
可即使如此，司錦姩還是覺得心下難受得厲害。
如果沒有遇到沈碧情，沒有成為沈碧情的獵物，樓以諾完全可以依靠她的努力和她背后的樓氏，做一個在娛樂圈里拍著自己喜歡的劇，享受自己生活的女孩子。
就算不能事事順心，也絕不該就這樣，年紀輕輕變成被沈碧情利用的怪物……
“覺得我很殘忍？還是覺得我很過分？”
沒有忽略司錦姩眼底一閃而過的憤怒，沈碧情眉眼微挑，嘴角扯起譏諷的笑意，“前世你對我，有過之無不及！”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司錦姩腦袋里突然一片空白，只剩下沈碧情那一句，前世你對我有過之無不及。
前世的她，是這么過分的人嗎？
“姩姩的情況好像不太對，古爾微格，你可以去看看她嗎？”
由于站得很遠，司錦姩和沈碧情之間的對話慕景弦并沒有聽到。
只是看著司錦姩的背影，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低頭看了看慕景弦的手，古爾微格站在原地沒有動。
并不是她沒有感覺到司錦姩的異常，而是她清楚這樣的異常她幫不上忙。
這就像當年無法使用異能的司錦姩能被司睿拙劣的暗示欺騙一樣，此刻的司錦姩陷入了她自己的迷障。
外界的影響容易消除，可內在的心魔卻是難以解決的。
就算有人幫扶，至多也只能幫扶外在，內心的枷鎖若是無法打開，那再多的外力也只是無用功。
“你相信她嗎？”
古爾微格轉過身，看著一臉焦急的慕景弦。
“什么？”不明白古爾微格為什么在這種時候還問這樣的問題，慕景弦眉頭緊緊擰起，面色十分不善地看著一臉探詢的古爾微格。
“你相信她自己的力量嗎？”
自己的力量？
慕景弦垂眸略一思考，才斬釘截鐵道：“我相信。”
古爾微格點了點頭：“那就照顧好你自己。”
她轉回身不再看慕景弦，只是將手里的法杖又攥緊了幾分。
空間正中，司錦姩和沈碧情面對面站著，遲遲沒有動作。
看著司錦姩愈加迷蒙的眼，沈碧情的嘴角高高翹起，口中時不時重復著極具暗示性的話語。
似乎想以此讓司錦姩相信，她也曾是她心中那一種惡毒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站著巴斯特身后的慕景弦只覺得自己的心越提越高。
他信任司錦姩，也相信司錦姩的能力。
可這并不代表他不會擔心。
尤其是司錦姩已經站在那里太久了，久到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變成了煎熬的程度。
“好了！”
在極度的焦躁中，慕景弦的耳邊忽然傳來了古爾微格的聲音，他偏過頭，看到古爾微格一臉興奮。
不明所以間，突然聽到了司錦姩溫柔卻堅定的聲音：“不是那樣。”
原本還是滿臉笑意的沈碧情一愣：“你說什么？”
“我說，不是那樣。”
迷蒙的雙眼逐漸變得清明，司錦姩直直看著沈碧情，“你說的不是我。”
“你不曾有過前世，又怎么會知道那不是你。”
對于她的說法，沈碧情嗤之以鼻。
“在算計他人這件事上，你確實更勝一籌。”
司錦姩后退幾步，與沈碧情拉開了距離，“可是在了解自己這件事上，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了解我自己。”
不等沈碧情再說什么，司錦姩繼續道：“既然你說你是重生而來，那么我問你，前世的我是否仍與慕景弦在一起？”
突然被提到名字的慕景弦一怔，卻聽沈碧情堅定答道：“那當然，沒有慕景弦在旁助力，你也不會事事那么順利。”
“所以說，你所說的那一世里，慕景弦仍舊選擇了我。”
沈碧情點了點頭。
“那么，”
司錦姩放在身側的手輕輕揮動，深紅的長槍再度被她握在手中，“你說的那人，絕不會是我！”
話音剛落，她便一躍而起。
手中的長槍在空中掄出一個圈，狠狠敲在了沈碧情的肩頸處。
沈碧情吃痛哀叫一聲，重重撞在了合成獸的腿上。
“怎么會！”
突如其來的變化顯然讓沈碧情有些措手不及，面對突然發動攻擊的司錦姩，她更是震驚不已。
同樣感到震驚的人，還有一直站在一旁與古爾微格一同看著司錦姩與沈碧情的慕景弦。
看到又是一道淡藍色的光刃自司錦姩的槍尖飛出，慕景弦眉頭微微挑起，聲音帶上了幾分驚訝：“姩姩的能力提升了。”
他看向一旁剛才起就不再作聲的古爾微格，探詢的意思十分明顯。
古爾微格偏頭看了慕景弦一眼：“只是突破自己內心的迷障罷了。”
“迷障？”
“沈碧情的異能對Sage原本應該是無效的。”
注意到慕景弦仍是滿面不解，古爾微格將視線從忙于戰斗的司錦姩身上拉了回來。
“在鏡像世界中的事情，讓她對自己產生了懷疑，而你當時以命相搏企圖救她的行為，也讓她內心深處對你有了愧疚。雖然她并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