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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美妝博主的社死現場

林綿綿的右眼皮從早上八點就開始跳。

她縮在連體恐龍睡衣里，盯著鏡子里浮腫的臉，試圖用遮瑕膏蓋住熬夜剪視頻的黑眼圈。

“寶子們看這個碎鉆高光，就像把銀河…銀河…”臺詞卡在第三遍時，補光燈突然“滋啦”一聲，左眼的仙子睫毛緩緩滑落到腮紅上。

彈幕炸了。

「甜甜桃桃翻車實錄！」

「救命！姐姐睡衣尾巴在晃！」

「取關了，背景里泡面箱子堆成山了！」

林綿綿后知后覺地發現——本該關掉的直播助手，此刻顯示著**在線人數8793人。

空調風掀起恐龍帽子的耳朵，她僵直的手指碰翻了手邊的泡面湯。褐色的湯汁在白色地毯上洇開時，一條墨綠色彈幕突然刺進瞳孔：

「裝什么治愈系？滿臉玻尿酸！」

ID叫“整形鬼見愁”的用戶連發十個火箭特效，彈幕裹著毒汁鋪滿屏幕：「敢素顏見光嗎？地址給我，送你箱正宗玻尿酸！」

門鈴響起時，林綿綿正用恐龍尾巴瘋狂擦拭地毯。

“快遞放門口！”她捏著鼻子喊，聲音卻黏糊得像融化的奶糖。門外傳來高跟鞋的咔嗒聲，緊接著是電子鎖被按響的提示音——上周抽獎送的卸妝水，地址填的是工作室，但顯然她手滑寫成了自己家。

黑粉女生舉著手機擠進門縫的瞬間，林綿綿聞到濃烈的香水味。

“大家看看這濾鏡有多厚…”鏡頭直接懟到她泛油的鼻尖，美顏燈在對方手機屏幕上折射出扭曲的光斑。

身體比大腦先動。

林綿綿撲過去抱住對方，恐龍睡衣的尾巴“啪”地甩上門。這個擁抱太用力，黑粉女生的珍珠項鏈硌得她鎖骨生疼。

“求你別拍了！”她悶聲喊，掌心突然發燙。

有什么冰涼黏膩的東西從對方后頸滲出。墨綠色的、像泡發的海藻面膜，順著她的小臂蜿蜒攀爬。彈幕里炸開血紅色的「家暴現場？」，但懷里的女生突然抽泣起來。

“我…我剛被裁員，”美甲鑲鉆的手指揪住恐龍睡衣的絨毛，“男朋友還說我整容臉…”

林綿綿低頭看著那團在自己手腕上蠕動的墨綠色物質，聽見頭頂傳來“滋啦”的電流聲。補光燈炸開的火花中，她不受控制地打了個響嗝。

“嗝！”

一團灰霧從她嘴里噴出來，在天花板聚集成不斷膨脹的Excel表格——那是她拖更三個月的排期表，每個逾期未交的商單都在表格里瘋狂閃爍紅光。

浴室鏡面蒙著水汽，林綿綿拼命搓洗小臂上的墨綠色痕跡。

“是幻覺，昨晚螺螄粉加溏心蛋吃壞了…”她念叨著擰開神仙水，SK-II的發酵味混著灰霧的焦糊氣鉆進鼻腔。

排期表化成的怪物正在撞面膜架，La Mer面霜像炮彈般砸在瓷磚上。

“停下！”她抄起流金水噴霧亂噴，水珠穿過灰霧表格的瞬間，金色液體淅淅瀝瀝滴落地面。

一只金毛犬從水漬中站起來，叼著寫有“今日必更新”的日程本沖她搖尾巴。

彈幕還在狂歡：

「剛才全息投影太逼真了吧？」

「泡面箱后面是不是藏著男人！」

「姐姐考慮養狗人設嗎？打賞火箭求寵物視角！」

林綿綿用恐龍尾巴卷住狗嘴時，門鈴又響了。

透過貓眼，她看見銀勺的冷光。

穿白大褂的男人用勺柄抵著門縫，鏡片后的眼睛像凍住的琥珀。上周投訴她半夜剁泡面箱的心理醫生陸沉，此刻正舀起地板上殘留的金色液體。

“林小姐，”他的聲音裹著薄荷糖的涼意，“用焦慮喂狗，不怕它拆了你的百萬粉人設？”

門被摔上的瞬間，林綿綿后背抵著門板下滑。小臂內側浮現出七色光斑，像被人潑了水彩調色盤。手機在泡面箱堆里震動，陌生號碼的短信跳出來：

「21:47分，你吞噬了0.3克嫉妒、1.8升焦慮——建議冷藏保存，副作用詳見附件.pdf」

金毛犬歡快地啃開泡面箱，2019年的心理診療記錄飄出來。泛黃的紙頁上，醫生潦草的字跡寫著：「患者林綿綿，疑似PTSD導致觸覺過敏…」

門外傳來冰晶凝結的細響。陸沉的銀勺在門縫留下霜花，漸漸凝成一行熒光小字：

**「情緒純度：97%——可食用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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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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