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呢？”苗大爺聽完胡耀祖的描述，也猜不出狙擊手是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人，現(xiàn)在全城戒嚴，他得不到任何消息，只能讓所有人都暫停行動。
胡耀祖又說，“我也不知道是誰，沒看到人，對了，在樣子胡同三岔路口，我救了一個人，多處受傷，貼了假胡子，全身血，這人好像是我第一次跟蹤的那個人。”
“你見過？他是誰？”
“留意書店的人。”
苗大爺知道胡耀祖救的人是楊歸遠，他后悔極了，當時聽到密集的槍聲應該組織人去營救，“你覺得他傷得重嗎？”
胡耀祖想了想，搖頭，“能走路，能說話，應該都不是要命的傷。”
苗大爺聽了，心里的石頭落地。
胡耀祖又說，“他不是狙擊手，狙擊手被對面樓的狙擊手打傷了，狙擊手一般槍槍致命，他能自己走到樣子胡同三岔路口就說明他不是。”
苗大爺點頭，他認同胡耀祖的分析，但他實在想不出狙擊手會是誰，按原計劃狙擊手是老高，他負責接應老高，但是老高出事了，他只能采取備用計劃，冒險親自出馬刺殺零零幺。
這楊歸遠！唉！苗大爺心里把楊歸遠罵上一百遍。
“胡耀祖，胡老弟在家嗎？”外面有人喊道，還伴隨著低低的敲門聲。
苗大爺掏出一把槍，靠在門后，他對胡耀祖不放心，“誰啊？”
“我，老王。”外面的人回答。
胡耀祖開門走了出去，“王秘書，你怎么來了，有事？”
“有事，有事。”王秘書回頭左右看。
“到我閣樓吧。”胡耀祖看他真有事，就邀請進門。
“現(xiàn)在戒嚴了，我長話短說。”王秘書拿出兩根金條放在桌上。
“這是？”胡耀祖還是第一次見到金條。
“是老方，是老方。”王秘書說。
胡耀祖一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冷笑，“兩根金條，就能買你的命？拿走！”
“我實在拿不出來。”王秘書一臉愁容。
胡耀祖搖頭，“唐洋拿的都比你多，你的命太不值錢了。”
“這個，是老弟的辛苦費。”王秘書另外拿出十塊大洋。
“王秘書，你是打發(fā)要飯的？”胡耀祖問。
王秘書又加十塊，“真的沒有了！我是真的沒有了！不開玩笑！”
“先放這兒吧，其他的以后給。”胡耀祖冷冷地說。
王秘書看胡耀祖收了錢，松一口氣，站起來往外走，“你留步，你留步。”
胡耀祖還是送王秘書出去了，回來就去了苗大爺房間，站著不說話。
“他找你做什么？”苗大爺主動問。
“今天張大志已經(jīng)被關(guān)了，他可能擔心自己出事，給我送錢。”胡耀祖把金條和大洋放在桌子上。
“你發(fā)財了！”苗大爺笑起來。
胡耀祖很得意，伸手摸了摸金條，“這東西我從來沒見過！”
這時候，外面又有人叫他名字，“胡耀祖，胡耀祖在家嗎？”
“誰啊？”胡耀祖拉開大門，外面站著一個陌生人。
“你是胡耀祖兄弟？”說話的人微胖，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樣子，還有些禿頂。
胡耀祖問，“你是誰啊？我不認識你。”
“我是張大志他爸。”張秘書回答。
胡耀祖一聽就不高興了，往后退一步，想關(guān)門，“張科長白天差點要了我的命，你現(xiàn)在來要我的命？”
張秘書慌忙伸手擋住門，“都是誤會，誤會。”
“好，我知道了，誤會就誤會吧，我正忙呢，你走吧。”胡耀祖冷著臉說，還是想關(guān)門。
張秘書推著門，死活賴著不走，胡耀祖懶得理睬他，轉(zhuǎn)身進院子了。
張秘書也跟著進來，還自己將大門掩上，然后進了苗大爺?shù)姆块g，苗大爺趕緊躲到大床后面。
“你高抬貴手，是老方，方廳長讓我來找你的。”張秘書說。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胡耀祖點頭。
“張大志不懂事，我這個當?shù)奶嫠蚰阗r個不是。”張秘書說話的同時從兜里掏出十根金條來，放到桌子上。
胡耀祖看到金條閃閃發(fā)光，一下子都有些傻眼了，愣了好幾秒才說，“這位老哥，張科長的事情我是真的幫不上忙，你還是拿回去吧。”
“我明白，我明白，這是老方的那一份，這是你的。”張秘書又拿出一根金條放到桌上。
胡耀祖看著金條，點點頭，“老哥太客氣，老哥太客氣。”
“那，就麻煩老弟了。”張秘書退出房間，自己走了，同時也沒忘記掩上大門。
胡耀祖沒送他，只是看著桌上的金條發(fā)呆，過了十幾秒，苗大爺才從后面走出來，也是一臉激動，“你都成財主了。”
胡耀祖沖到大門邊，將門閂好，倒回來，“這是張大志買命的錢，我們拿著這些黃金逃走！”
苗大爺摸著金條，坐下來，笑一聲，“你看一晚上，明天就交給本田吧。”
胡耀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氣地質(zhì)問，“苗大爺，我沒聽錯吧？你讓我把金條交給日本人？什么意思？”
“你是中國人嗎？”苗大爺很嚴肅地問。
“我都救了一個受傷的刺客，你說我是不是中國人？不用給我講道理，你教我怎么做就行！”胡耀祖看苗大爺嚴肅的樣子，知道自己剛才這么問過分了。
“好，你聽我的，把黃金登記好，交到本田指定的地點去。”苗大爺欣慰地點頭。
“全部？”胡耀祖問。
“你的那一部分，可以留下。”苗大爺說。
胡耀祖撇著嘴巴，找一塊破布將金條包好，瞬間不覺得激動了，因為金條不是他的了。
“明天就搬家，你不能再住我這兒。”
“我不礙你的事。”胡耀祖今天才知道苗大爺是一個不簡單的人，有人用身體擋子彈掩護他撤退，他是個大人物。
苗大爺搖搖頭，“不行，以后，你想找我，就到上次我?guī)闳サ臉淞掷铮鸭垪l藏到墳墓后第五棵樹下面，我有事找你，也會在那里留條。”
“我現(xiàn)在是不是你的人了？”胡耀祖突然有點激動，好像找到組織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