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凡灰頭喪氣地回到家，他的小弟雖然還有精力充沛，但是他的心已經萎了。

他很累了，被老板教訓了一頓，他把自己脫得精光，倒頭就睡了。管什么臟不臟了，他自己感覺自己干凈就好了。

這時候，窗邊的風鈴突然響起來。

一個機靈閃過，幾凡是醒來的，但是他沒有動，繼續躺著“睡著”。

室里的環境驟冷了，害得幾凡不得不蓋上被子，好好地裹緊自己。

一陣怪風刮過來，好像觸動了什么，瞬間床上搖晃一下，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這么大的鬧聲，他幾凡還不“醒來”，他是豬吧。

“現在是凌晨4點，單周辦公時間已過，有事情請下星期準時來報到吧。”幾凡用著很慵懶的聲音回答道，他的眼皮真的很重，他超級想睡覺，其實他徹底忘記了，昨晚答應過的事情。

不過那東西好像聽不懂人話，它在床邊徘徊著，并沒有走，好像尋找能破解的突破口。

很快，床上隱藏的線條都斷落下來，就在線條都掉下來的時候，幾凡知道自己是睡不成的，同時他終于聽到那近在幾尺的聲音。

“哪有你這么辦事的鬼差了，干一個星期就休息一個星期的。”漸漸，一個女士的身影就出現在他的床邊，她手里把玩著那些天蠶絲，“想不到我才隨意對著你說幾句，還活靈活用，今晚還用上了。這個陣法有特別，你是從哪里看來修改，害我一下子就破解不了。”

那陣能抗拒一般的鬼怪，但是也能隔絕它們的聲音，免得打擾到自己就寢。不過這陣法是李女鬼教得，她能教就自然能破，就算已經被幾凡改良一番。

幾凡其實想說，他才不是什么鬼差了！

“原來是李小姐啊。”幾凡指了指，他床對面的書桌，“那里的雜書很多的，你感興趣就去哪里找找吧，小弟我就不奉陪。”

幾凡把被子蓋過頭，“就算你是老熟人，但是也不能破我的規矩，請你下周再過來，更或者，你自行把契約解了，你另找高明，我的確幫不了你。”幾凡掉下這番話，就用著屁股對著她，繼續睡了。

今晚他路過那酒店，那壓抑的感覺，比昨天還深了，守衛也變多了，都開始在門口附近把關了，看來他們察覺到不妥？沒可能，幾凡明明覺得自己處理得很妥當，應該沒人發現破綻的吧。

看來這件事情，徹底脫離自己所管控的范圍了。

李女士看著幾凡一點都沒有理會自己的樣子，她沒有生氣，反而挺開心，她認識的幾凡回來了，突然她化作一團霧氣，又消散于空氣里。

幾凡以為她真的走了，突然一雙很冰冷的手探入他的被子里，握住他那命根子，那雙手真的很寒冷，他的小弟終于肯底下他那高傲的頭了。

被子被掀開了，薄霧又凝聚成一個女士的模樣，她伸出細長又蒼白的手指，慢慢地撫摸著幾凡的腹部，尤其是他腹部那一條順延肚臍的草徑。

“老人常說，毛發長到肚臍上，……”

“你管啥，你又不是老人。”

“但是我也不是年輕人，年輕人還真是好，年輕，旺盛。”她抬起頭，望著幾凡的臉，“還帥氣。”

“謝謝夸張了。不過，我還是不會幫你做事的。”

“別這么快就拒絕了我，我少女子什么都沒有說，你就拒絕了，你還真是薄情。不知道是誰，一開始就喜歡我的手藝了。”

幾凡看著女鬼做著含羞狀，雖然她的確還有幾分姿色，不過幾凡開了天眼，他看到的是一副白骨，眼睛空洞地看著自己，他沒有吐已經算好了。還有，李女士已經是懷過孕的人，還女孩了。

幾凡翻著白眼，沒有理會她。

她剛才松開的半空，小雞凡又突兀起來了，“哎呀，還是身體最誠實。”她望著他的眼睛好像很真誠地說道。

按照以前，幾凡一定會答應了，反正關上燈，關上雙眼，管她胖的，老的，還是不是人，總之自己開心就行了，因為此刻的他的確需要發泄。不過現在就不一樣了，他知道李小姐打什么如意算盤。

“不如這樣我還是像以前那么幫你弄，你就繼續幫我糊幾個紙人吧。你給我之前那幾個質量太差了，都壞了。”

“才不要了！”做紙人不要靈力還有精力的嗎，最主要的是李女士滯留人間太久了，一般的紙人都不管用了，為了躲過天道，幾凡必須還有給紙人加上一些東西，保證紙人能承受得了，李女士的魂氣。給紙人加的那東西，才是最要命的，好不好！

“那你還要不要我跟著那個獵手？”

“你不是已經被暴露？昨晚局長跟我說了。”幾凡癱著臉說道，“又不是局長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失敗了，我猜你那些紙人，應該跟東交手的時候弄壞了吧。”

“不是這樣的，雖然我被發現了，但是我已經有辦法再接近他。而且了，我昨晚為了救你，花費很多精力，這一點還不夠補償？”

幾凡是一個很精明的人，他無論跟人還是跟鬼打交道，一向都沒有吃過虧。除了那么兩次，有一次就是李女鬼，還有一次讓他好氣的是，他幫著一個男生當跑腿，快找到的時候，他就被憑空消失，說好的報酬都沒有拿到，現在回想起來可氣了。

幾凡跟鬼打交道，一般都是簽著很短的契約，因為幾凡單周替鬼辦事，雙周就替人辦事，輪回交替了，從不拖欠了。替人辦事還算好，他都是打兼職，一天算一天那種，但是替鬼就有些麻煩。因為有些鬼事情，真的很超乎自己的預料之中，幾凡就會放棄。而跟他契約的鬼魂，也往往等不了下個星期，它們的時間有限，在人間滯留久，就會步入輪回，所以它們還是會乖乖地和平解除契約，放棄或者另找高明。

但是幾凡眼前的女鬼就是一個奇葩，一直纏著他這么渣渣的連天師都算不上的小鬼不放，還怎么戲弄他。以前都是幾凡調戲女鬼的，現在好了，遇到一個潑辣的，反被調戲，原來被調戲的感覺是這樣不好的！

她壓根就不在意輪回，她也不稀罕重來一段一生，她愛恨超級分明。哪個人對她好，她還雙倍地對那個人好，同樣的，誰害了她，她會雙倍甚至更多倍讓他付出代價，尤其是害了她整家的人，害得她丈夫早逝，剛出世的孩子死亡，現在的自己也成為孤魂野鬼，這個仇，她一定要報。

當初，幾凡跟著她簽約的契約，很簡單就是幫她找到害她的人。當然了，幾凡會跟她提了條件，“找到害你的人，你千萬不能自己動手報復，因為這會報應到你的下一世的。”

后來，幾凡才發現這是自己最懊惱定的一份契約，李女士壓根就不在乎輪回，沒有什么比復仇更加重要，同時他以為很簡單的案件。找出兇手而已，有多難？

就算是別人先找到，也算任務完成，雖然報酬會少了好幾成，不過白拿工資，不干活這樣的事情，還真是不錯的。

幾凡一向很相信警察的能力，警察不行的話，那么就靠著吃政府公糧的那個叫什么特別局，總之就是管陰間事情的那群人，總會把一個犯人找出來的吧。

他萬萬想不到，李小姐的事情不但普通警察不管，連特別行政局的人都不管，事情就這樣掉入大海里，沒有人發跡。好像不關人事，又不關鬼事，那么這就是自殺這么簡單。

但是當事人一直相信自己不是自殺，她是當時受到控制，才會跳樓，就到她跳下去的時候，她的意志突然清醒了，她才會做出把懷里的孩子護住的動作。

有時候幾凡在想，這是不是真是這是很普通的自殺事情，然而李女士只是一直想留在她的孩子身邊，看著他再度輪回，看著他出世，照顧他，才不舍得返魂，捏造的事實？

這也是，他想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