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瘦高個搖著船越來越遠，劉仁也懶得抱怨了，只是坐在我旁邊死死的盯著船。
我走到石頭邊上將浮在水面的香撈了起來。
“劉仁，我們或許不用船也能離開這里。”
看了一眼水面，我將香收起來放在包里。
“不用船？難不成我們要游過去？”
劉仁一臉疑惑的看著我，雖然說岸距離我們站著的石頭也不算太遠，大概就十來米的距離。
但水下的食人魚實在是太過兇殘，剛剛那尸體一落下去現(xiàn)在就不見了蹤影，如果我跟劉仁跳下去的話，只怕不用十秒鐘，我們就會被食人魚啃成白骨。
“不過現(xiàn)在咱們不用怕了。”
我指了指在水上劃了一半的船只，雖然光線很暗，但是隱隱約約，我還是能看到那張船下不斷匯集的一大群黑影。
劉仁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原本還有些萎靡的雙眼頓時瞪的如同雞蛋般大小。
“走吧，下一條船到底會不會過來還是未知，趁著這個機會，我們兩個從水里游過去。”
萬幸的是十米的距離并不算特別長，而且這水有股莫名的浮力，不然我當初昏迷后只怕就被淹死了。
“廣哥別……”
劉仁看到我走到水邊，連忙跑過來想拉住我，不過我的動作更快，直接一個滿分跳水就落了下去。
“怎么會這樣！？”
劉仁看著在水里旁若無人游著的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快，再晚就遲了了。”
我喝了劉仁一聲，隨即便奮力朝岸邊游去。
而另一邊，劃著船就要靠岸的瘦高個兩人，臉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結(jié)果船到了距離岸邊三米的距離就沒有再動了。
“怎么回事！胖子，是不是你太重了！”
眼看著就要到岸了，瘦高個心里是急的直跳腳，但三米的距離他也跳不過去，而且他還老感覺這船在往水中心走，像是被什么東西給拖住了一般。
“我們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要死了！”
胖子滿臉煞白的看著越來越遠的岸，竟然哭出了聲。
“你哭什么！給老子站起來！”
瘦高個心里本就有些煩悶，被胖子這么一哭，心里更是急的不得了，然而胖子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既然你想哭，那就給老子死下面去哭！”
瘦高個冷笑一聲，竟然一把將胖子提起來踹下了船。
隨著撲通一聲，胖子砸出了一個巨大的水花，緊接著，船底下的黑影便朝胖子游了過去。
“救我！”
下一刻，胖子撕心裂肺的求救聲便在整片空間回蕩著，血液從水下翻滾上來，胖子一只手死命的抓著船想要爬上去，然而奈何他身體太重，壓根就沒法爬上去。
“把你的豬手給老子拿開。”
感覺到船在不斷搖晃，瘦高個頓時慌了，連忙拿出板子不斷拍打著胖子的手，然而胖子卻像是不怕痛一般死活抓著船邊不放手，船只搖晃的力度也就更大了。
“是你自找的。”
最后瘦高個狠下心來，將腰間的手槍給掏了出來。
然而，胖子的臉卻突然一下沖了上來正好頂在了槍口的位置。
幾乎是下意識的，瘦高個扣動了扳機，一顆子彈旋轉(zhuǎn)擠壓著胖子的肥肉從后腦勺飛了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瘦高個感覺胖子是帶著一絲解脫的笑容重新落回水里的。
四周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水面拍打在船上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瘦高個整個人都癱在了船上，嘴里在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好在船只也重新恢復(fù)了正常，被瘦高個劃著來到了岸邊。
“你們？你們怎么過來的？”
我跟劉仁原本還想找個地方藏起來的，結(jié)果沒想到瘦高個的眼神這么好，剛上岸就看到了我和劉仁。
“游過來的，你把我們的船搶了，我只好自己游過來咯。”
劉仁看著瘦高個手里的手槍，眼里沒有一絲懼怕，反倒有些挑釁的意味在里面。
“你不怕死？！”
瘦高個冷笑一聲，將手槍抬了抬，只要劉仁再多頂一句嘴，他就會扣下扳機。
然而劉仁卻突然閉上嘴滿臉驚恐的看著他。
瘦高個心里這才舒服了一些，只要他手里有槍，雖然那些在臟東西他沒法對付，但要是對付兩個活人，還是非常有用的，他甚至想到等下離開這里后用眼前這兩個人作為炮灰開路，這么下去說不定還真有可能拿到一堆寶物，出去享盡榮華富貴。
“啪嗒。”
就在他思考要怎么命令眼前這兩人時，一道聲音突然從他的背后傳來。
似是想到了什么，瘦高個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身后，一個肥大的人影出現(xiàn)在他眼前。
“胖子？！你！”
之前掉入水里的胖子明明被他一槍給打死了，而且那顆子彈洞還在胖子的額頭清晰的顯示著。
“胖子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爸媽我會幫你孝敬的，那邊，那邊有兩個人，你要吃人就吃他們兩個吧，這跟我無關(guān)，我懷疑這船是被他們動了手腳，對一定是這樣。”
瘦搞個有些驚恐的后退著，眼前的胖子不論怎么看都不像是個活人，渾身被水泡的腫大，其中一個眼球還被食人魚給咬了下來，臉上身上到處都是咬痕，血肉翻滾。
然而胖子壓根就不說話，只是滿臉冷笑的盯著瘦高個。
一直被胖子盯著，瘦高個終于忍不住將槍再次掏了出來。
砰！
槍聲再次傳出，然而胖子身上的傷口卻連一滴血都沒流出來，反倒是傷口不斷撕裂，一只布滿利齒的食人魚頭從傷口鉆了出來。
緊接著像是連鎖反應(yīng)一般，胖子的傷口越來越大，一條條食人魚從胖子的體內(nèi)鉆出撲到了瘦高個的身上。
“不要！滾開，救我！”
瘦高個驚恐的拍打著身體，饒是如此，他身上的傷口也不斷的變多，甚至于他的一條手都被咬斷掉了下來。
“廣哥，我們不去救他？”
劉仁抿了抿嘴角，眼看著瘦高個被食人魚拖入了水下，胖子也只剩下了一張皮被食人魚給分食，劉仁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之前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那是一艘什么船。”
“什么船？”
劉仁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
我指了指那水面上停止的船說道：“渡船不渡人，黃泉送亡魂。在九幽，這船是送魂的，沒有生人，死人躺在上面，生人如果坐這船過河，那過河之后就是死人了，因為你從某種意義上已經(jīng)被送往了陰間，就算你現(xiàn)在不死，以后也會橫死。
這兩人不但借用了渡船，還將船上的死者扔到河里，他們?nèi)羰遣凰溃撬勒哂秩绾伟蚕ⅲ俊?
水中的浪花逐漸平靜，我跟劉仁也沒有繼續(xù)留下來，而是繼續(xù)沿著岸邊繼續(xù)走著。
沒多久我們便來到了一個看起來像是地牢一樣的地方。
與其說是地牢，不如說是水牢更加確切。
放眼望去，一排排牢籠被浸泡在水底，其中或多或少的能看到一些尸體。
水牢是一種非常殘忍的酷刑，被囚禁在水牢中的人腳無法完全觸碰到地面，即便不會馬上窒息而死，時間一久也會因為精疲力盡而倒下溺斃。
一路走過，饒是之前看到瘦高個被食人魚吃掉，我也還是覺得惡心，各種尸體橫七豎八的擋在水牢中，有的年代久遠已經(jīng)化為了白骨，有的尸體卻被水泡成了‘巨人’，灰白的眼珠雖然沒有動彈，我卻感覺那雙眼睛仿佛在盯著我跟劉仁看一般。
“廣哥，你有沒有覺得這個胖大哥有點熟悉啊。”
兩人在地牢中轉(zhuǎn)了一圈之后，劉仁突然停下來指著底下水牢中的一具尸體。
“我們……可能迷路了。”
或者說這里根本就沒有出路，我跟劉仁把這個水牢轉(zhuǎn)遍了，雖然說這個地方的空間特別大，但因為水牢其實是在底下的，上面根本沒有什么阻擋視線的東西，所以我敢肯定沒有走錯路。
眼下外邊是養(yǎng)著食人魚的水池，里面是關(guān)滿了尸體的水牢，按理來說，不可能沒有出口。
不然這些人又是怎么被關(guān)押在這里的。
“廣哥，這里不是石牛冢嗎，怎么會有牢獄啊。”
又找了一遍之后，我們兩終于還是放棄了，如果真有離開的方法，那估計就只有在水底下了。
“這里是石牛冢，但年代不同其作用也不同，之前我在壁畫上就看到有人將祭祀給獻祭給了石牛，以求石牛的庇護，當時的祭祀是最受尊崇的，但也是死相最為凄慘的，除此之外，祭祀并非是被作為刑犯處死，因此祭祀的尸體也是被厚葬在石牛冢之中的，而這些……”
說到這里我突然頓住了。
仔細想想，這水牢底下的人其實都沒有被束縛住，雖然說被關(guān)進水牢就算不銬燒烤也沒什么事，但這底下的死者根本就不像是牢犯，而且就如劉仁所說，這個地方是石牛冢，盡管各個朝代的觀念不同，也不可能將這么一個神圣的地方當成牢房。
“劉仁，我們可能……要下水。”
“什么？”
劉仁仿佛還有些不敢相信，但我現(xiàn)在迫切的要證實這個想法，而且水牢的門是從外面上鎖的，所以很容易就能打開。
“果然。”
因為牢籠之間被地板擋住了，所以從上面很難看清楚下面的情況，但只要將頭探下去一點，就能看到……
下面其實是一個被水注滿的大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