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來,整個人依舊是躺在剛剛纏斗暈倒的公路上,身邊空無一人。
我苦笑,以為岳長安還會像從前一樣,陪在我的身邊,看著我緊張兮兮地說他有多擔心。
“情蠱,是特么什么狗屁東西。”我坐在空空蕩蕩的公路上,看著遠遠的星光,一輪圓月升到頭頂,我竟然升起一團想要把月亮的光吸收進身體的想法。
這個想法讓我覺得超級想笑,都已經眾叛親離了,還有這份和自己開玩笑的心。記得于遜說過,人被逼到極點就會被激發出無盡的潛能。
很多時候,你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人,被逼到極限可能會做出誰都意想不到,極端殘忍的事情。
一個善良的人被逼到極限也許會做出令人發指的暴虐事情。
我想我大概也是被逼到極限了,身邊,除了自己的影子,什么都沒有。
“嗷嗚!”一聲虎嘯傳來,小老虎的身影出現,“感覺出你要出事情,過來看看你。我是不是來晚了?”
“沒有,來的剛剛好……”我伸出手,小老虎把頭伸到我懷里,溫柔的蹭著我的臉。
我抱著他的大腦袋揉著他柔軟的毛發,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就像拼盡全力想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喊出來一樣,我以為曉翔的死和于遜的傷已經讓我把眼淚哭干,
誰知道,岳長安的突然反目成仇,更讓我傷心欲絕。
我哭喊著,直到哭的無力,才明確自己的心:我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了那個一心一意騙我的人!
收回自己的心,看著小老虎,他粗糙的舌頭舔著我的臉頰,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像是在安慰我。
我的掌心盛滿淚水,小老虎舔完我的臉,又將我手掌里的淚水擦拭干凈,他的舌頭刺刺的,舔著我的手心有些癢。
“我給你取個名字吧?”我吸吸鼻子,看著他金色的眼睛。
他定定的看著我:“什么名字?”
“月白。”我看著月光,用自己沙啞的聲音喃喃道。
“好哇,月白,大白二白三白,我說你是不是,不知道更好聽的名字了?”小老虎質疑著。
“我最喜歡白色,因為干凈,純潔。后來我也不喜歡白色,因為生命的終結。
我希望你們都能好好地活下去,做干干凈凈的事情,只有開始,沒有結束。”我說著,又留下了眼淚。
我站起身來,“走,我們回家,回家。”眼淚依舊簌簌的流下來。我的金簡被人偷走了,骨針也被掰斷了,我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忽然很想念于遜,想念的不得了,“月白,我想要去看看于遜,你會陪我嗎?”忽然的失去所有,讓我對眼前這頭碩大的老虎產生了強烈的依賴。
“我當然陪你啊,不然你怎么辦?可憐兮兮的樣子。”他說著大頭一拱,我一個沒站穩,坐到了他的身上,“坐穩了,我帶你飛!”他說著四爪蹬開,踏著白色的煙霧騰空而起。
我腦子里想到了與岳長安第一次見面時候的畫面,他也是這沒和我說的話:“師兄帶你飛!”
然生若只如初見,那該有多好。
我們來到醫院,站在醫院大門的前邊,看著遠處岳長安熟悉的影子,心頭狠狠一顫!他怎么會在這里?
不想和他見面,真的不想再見到他。我像是一個逃兵,在兩軍交戰之時落荒而逃。我剛一轉身,就被他察覺,他轉過身,我不敢看他的眼神。
“你果然會來看他,”他的聲音疲憊不堪。我回過身看著他的眼睛里閃過傷痛,就像受了無盡的委屈。
“他是我為人的親人,我不來看他,會看誰?看你?”我咬著牙嘴硬。怕自己再多留一會就會忘記自己的恨意,然后繼續被他傷害。
我想看看他被傷到的地方嚴不嚴重,也想知道他離開我之后有沒有擔心我。可是所有的話到了嘴邊,都變成了傷人的利劍。
“你,果然心里只在乎他。”他說的受傷,我聽的刺耳。
“難道我不應該在乎他?至少,于遜從沒騙過我,至少,于遜沒給我下過什么勞什子的情蠱!”我狠狠說出的話,像是傷他不清,他轉身走進于遜的病房,我也跟了進去,護工見是我們,沒有問別的徑直走了出去,什么也沒說。
我知道,這個護工也是岳長安派來的人,果然他們步步為營,可使用來算計我這樣的一個弱女子是不有些太小題大做了?
“你果然好計策。岳長安,我真是看錯你了。”我收起憤恨,只留一句輕描淡寫。
他無言以對,伸出手一顆紅色的藥丸在手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對我道:
“這是情蠱的解藥,吃了它,我們的聯系就斷了,我再也不會知道你想的什么,你會不會有危險,你在哪里,我該怎么救你了……”他說到最后,沒了聲音。
我拿起來想也沒想,將那紅色的藥丸扔進嘴里之后狠狠咽下,
“現在,我看我的親人,你留在這里不合適。岳長安,從此如果我們再見面,就是仇人、是路人,我不會給你機會再次傷害我,再見,我將會毫不留情的殺了你!”
我相信,再次見面,他也是一樣不會手下留情的。
到底是什么,讓我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傷我如此,我應該如數的回報給他,既然決定互相傷害,又何必談什么這次或者下次?
“于遜,對不起了。”我心里想著,于遜他反正是昏迷的,也許不會怪我。
回頭看著岳長安的那張英俊的臉,帶著扎心的痛,緩緩伏下身,將唇湊近于遜的唇。我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岳長安的臉,看他從神態自若,到面色鐵青。
我的嘴唇緩緩落在于遜的側臉,我知道在岳長安的角度看來,我是吻上了于遜的嘴唇。不知道自己這種幼稚的行為到底是想干些什么,或者證明些什么。
我只知道,看著岳長安難受,我心里會更加難受,我想,一定是傷的不夠深才會對他還有留戀,我喃喃對于遜說:“于遜,你快醒過來,只要你醒過來我們就結婚,別讓我等太久,我真的不想變成老姑娘。”
“噗!”岳長安終于沒有堅持住,他在我眼前突出了猩紅的血。
他憤恨的伸出手,我的脖子瞬間被他掐在手心,他的神色變化:“我果然,不如他……”
岳長安松開手,將我放開。用手背狠狠地蹭了一下血跡,神情落寞的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