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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忽悠(感謝星際黑伯爵的打賞)

現(xiàn)在謝愚最大,他決定要去那里,有晴有雪再著急也擰不過他,于是謝愚一聲令下,車夫就拐進(jìn)了垂城。

垂城離御京極近,快馬加鞭也不過是六七個時辰的路程,因而謝愚等人一進(jìn)城,就聽到了御京要周王代天子祭天的消息。

謝愚指揮著車夫拐進(jìn)一條僻靜的小巷,走到底,便是謝氏在垂城的別院。

他沒有下馬車,也不讓有晴有雪下車,隔著窗戶給別院門房遞了一塊兒青玉腰牌。

門房看了腰牌之后,他的腰就再也挺不直了。

恭恭敬敬地將馬車請進(jìn)了別院,送到最幽靜的小園里,還奉送了好幾個消息。

“周王今兒路過了垂城,并未停留,想來今天夜里便能到御京。”

“吳王在回京路上,收到了祭天的消息后,便停下了腳程。”

“別院東邊院里前幾日住進(jìn)了一個旁支,自稱謝元,看樣子像是病了。他身邊跟著的一個姓袁的賬房先生,前幾日便帶著幾個侍衛(wèi)離開了垂城,也不知往哪里去了。”

謝愚在馬車?yán)锫牭弥秉c頭,然后看著有晴有雪。

有雪愣了愣,醒悟過來,從懷里摸出來一個打賞用的荷包。

念及這個荷包帶著鎮(zhèn)國公府的徽記,不好就給了謝家別院的人,便打開荷包,倒出幾顆金瓜子出來。

謝愚瞪圓了他那雙大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接過金瓜子,打賞了門房。

門房看著成色極佳的金瓜子,也是唬了一跳,然后一把攥緊,千恩萬謝地走了。

謝愚心痛:“敗家!”

有雪:呵呵!

有晴也與有榮焉:鎮(zhèn)國公府打賞下人素來壕氣,這等滋味豈是你這窮鬼能夠了解的?

窮鬼謝愚抱著他的小包袱跳下了馬車,招呼道:“看好院子,不讓任何人進(jìn)來。兩位小大姐,快來幫愚梳妝打扮一下!”

有晴有雪驚恐:“梳妝?打扮?”

這小謝先生莫非還有改換女裝的癖好?

謝愚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進(jìn)屋子里去了,有晴有雪也只好跟上去,只留下兩個侍衛(wèi)守著院門口。

車夫看著好像沒有自己什么事情了,就駕著馬車去了馬廄,給他的馬兒喂些草料食水。

偏巧被在院子外面溜達(dá)的謝元看見了。

謝元覺得那車有些眼熟。

只是這輛馬車上沒有任何徽記,這等規(guī)制的馬車雖然不多,也絕不是稀少到一座城唯有一兩輛的那種。

但是他生性謹(jǐn)慎,既然心生疑惑,他便讓手下去打聽一二。

他自己又轉(zhuǎn)了一圈,然后就看見遠(yuǎn)遠(yuǎn)一個頭發(fā)花白,身披道袍的干瘦男子,帶著兩個美貌丫鬟,領(lǐng)著兩個孔武有力的侍衛(wèi),從這別院最里邊的園子里施施然走來。

那道人頭發(fā)披散著,身上的道袍也穿的皺皺巴巴的,衣襟袖口還沾著墨跡,腳上趿拉著鞋,神態(tài)間自有一股瀟灑清高氣質(zhì)。

謝元知道,世家大族向來喜愛搜羅奇人異士,謝家雖然被嘉平帝狠狠收拾過,不敢再在朝堂上蹦跶,但是私底下的小動作從來沒斷過。

眼前這道士怕就是應(yīng)了那一場星隕而來。

只是不知道他是為誰而來。

作為一個謝氏旁支的商隊掌柜,謝元在他的面前是低一等的。

他便規(guī)規(guī)矩矩向道士拱手:“見過先生。”

道士正是謝愚。

謝愚的小包袱里常年放著一件洗不干凈的道袍,還有一頂花白的假發(fā)。

在有晴有雪的巧手下,謝愚將自己收拾出一副浪蕩不羈的世外高人形象。

只是奈何他那張臉太過年輕,怎么看都有點違和。

有雪便將假發(fā)披散下來,擋住他臉頰兩側(cè),只露出中間鼻子嘴巴方寸之地,一時倒也能唬得住陌生人。

謝愚就是直奔謝元而來的。

謝元主動打招呼,正中他下懷。

他拖拖拉拉地走到謝元面前,少年身量頗高,斜著眼將謝元從頭打量到腳,問道:“你怎么還在此地?”

謝元奇道:“先生認(rèn)得元?”

謝愚伸手指了指上方:“愚不認(rèn)得你,愚認(rèn)得它。”

謝元也不知道他口中的“愚”是他的名字,還是他自稱“余”。

他指著上方,謝元便抬頭向上看。

然則冬日的天空雖有些晦暗,卻是什么都沒有。

謝元不明所以:“先生說笑了。”

謝愚道:“南天已清,星主何不因勢而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謝元眼神劇震!

他心下警惕:“先生是說那夜南方星隕如雨?元隨是一介商賈,卻也讀過幾年書,也曉得那等星象主大兇,不利南方。”

謝愚深諳裝神弄鬼之精華,咧開嘴無聲地笑了笑,看他不相信也不強(qiáng)求。

那一雙半遮半掩的眼睛又將他看了一遍,又拖拖拉拉地走了。

待走出了謝元等人的視線,謝愚將頭發(fā)往后一撩,急急慌慌地招呼有晴有雪:“快快快!咱們快走!”

有雪要崩潰了:“小謝先生,又要去哪兒?”

謝愚彎腰把腳上的鞋穿好,一面走一面回頭張望:“別廢話了!趁著沒人追過來將愚打一頓,直接去馬廄,上了馬車咱們直奔御京!”

有雪滿肚子的抱怨被“直奔御京”四個字給安撫住了,只要能夠趕快回到主子身邊,這小謝先生如何發(fā)瘋她也認(rèn)了。

不過,既然知道人家醒過神來,要來找他的事兒,他干嘛還要特地跑到人家面前去裝神弄鬼?

一行五人在馬廄與車夫匯合,直接離開了別院。

門房看他們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然而他收了謝愚的金瓜子,也就閉上了嘴,什么都沒有問。

馬車上,有雪實在是憋不住了。

謝愚先前大大咧咧地說要來“祭天”,結(jié)果就是跑到別人面前忽悠了兩句。

而這個別人,還是之前他們在知味樓遇見的那個,帶著月娘的可疑商隊。

她快要好奇死了!

要是別人她就算是再好奇,也不會冒冒失失地亂問。

但是謝愚給她的印象實在是,難以言表,完全沒有世外高人的氣質(zhì)威嚴(yán)。

她一點兒也不怕他。

再說了,回到主子身邊,她還得跟主子匯報呢!

怎么能不打探清楚了?

于是她想到什么,便直接問他:“小謝先生為什么要去找那個謝元?”

謝愚一瞪她:“愚還沒跟你算賬呢!打賞個門房需要那么大手筆嗎?你可知一兩金子價值幾何?那些有二兩了吧?”

你這么敗家,你主子知道嗎?

有雪輕飄飄地道:“許是有吧。我家主子賞人素來都是用這個,要不是不好越過了郡主,主子還喜歡賞人珍珠、寶石、翡翠、瑪瑙……”

鎮(zhèn)國公府有多有錢?

整個御京城的仆婦都能告訴你,福寧郡主賞人用的都是金子寶石!

鎮(zhèn)國公府的下人,每個月領(lǐng)的月例,是同等重量的金子!

倘若鎮(zhèn)國公府對外放出風(fēng)聲,說要買幾個丫鬟小廝,整個御京的人牙子都能聞風(fēng)而動!

謝愚心肝兒砰砰直跳:“小大姐兒,你幫愚問問陌妹妹,她還缺個哥哥不?弟弟也成!實在不成,愚往下墜幾個輩分也好商量!”

有雪被他的無恥震驚了:這小謝先生比著國公爺還大呢!寧愿自降輩分……貪慕榮華到這等程度嗎?

謝愚憧憬著去到鎮(zhèn)國公府后的奢靡日子:“難怪能夠養(yǎng)出陌妹妹這般金尊玉貴的人物來!愚原本覺得陌兄花銷那般大,也不見他委屈了自己。如今看來他竟也是靠著陌妹妹吃飯的嗎?”

騎馬的侍衛(wèi):喂!你是在當(dāng)著我們的面說我們主子吃軟飯嗎?

有雪心想:你要知道我家主子還將大批的莊子、鋪子都交給了國公爺,你會不會厥過去?

有晴碰了碰她:“不是在說那個謝元的事情嗎?”

怎么話題歪到主子究竟多有錢上了?

有雪恍然大悟:“小謝先生!您故意的!”

謝愚大呼冤枉:“此言差矣!是小大姐兒你自己說的!”

“我說什么了!”

“你說你家主子有錢,打賞下人出手十分大方!更大方的是你家郡主,賞人用的不是銀子,而是珠寶玉石!”

“我……”

有晴趕忙拉住她:“謝元謝元!說謝元!”

怎么又扯回去了!

謝愚假裝沒有聽見,自己摸出茶具,取了車?yán)飩浜玫臒崴o自己泡茶。

有雪伸手壓住裝茶葉的小匣子,眉毛一挑:不說別想喝主子的茶!

謝愚冷笑,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一口灌下。

有雪捧著匣子擺弄:“哎呀,這可是圣上賞賜的顧渚紫筍呢!那可是明前進(jìn)貢的急程茶,據(jù)說這茶留備宗廟祭祀所用之外,圣上也就賞了縣主二兩,連當(dāng)朝太師都沒有呢!”

謝愚:!!!!!

謝愚反手奪過她手中的匣子:“謝元就是個禍害!愚讓他趕緊滾出御京城,最好滾到南疆去,別來礙著陌妹妹的眼。”

有晴有雪對視了一眼,感情這個小謝先生認(rèn)得那個謝元?

謝愚是亳州謝氏分支,謝元自稱青州謝氏旁支,要說他們相識,也不無可能,可謝元看起來并不認(rèn)識他啊!

而且,謝元還帶著月娘呢!

不過這件事沒有陌微涼吩咐,有晴有雪是不敢擅自透露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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