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秦漢時期酒文化的成熟
- 中國酒道
- 董勝編著
- 3961字
- 2021-05-31 09:42:05
秦始皇建立秦王朝后,由于政治上的統一,使得社會生產力迅速發展起來,農業生產水平得到了大幅度提高,為釀酒業的興旺提供了物質基礎。
秦始皇為了青春永駐、長生不老,派御史徐福帶領童男童女500人,前往東海蓬萊仙島求取長生不老丹。同時,他還相信以糧食精華制成的酒可以養生獲得長壽。
陜西西安車張村秦阿房宮遺址發現有云紋高足玉杯,高14.5厘米。青色玉,杯身呈直口筒狀,近底部急收,小平底。杯身紋飾分3層,上層飾有柿蒂、流云紋,中層勾連卷云紋,下層飾流云、如意紋。足上刻有絲束樣花紋。
秦王朝是個了不起的帝國,卻又是個短命的王朝,這件云紋高足玉杯雖無復雜奇特之處,但它發現于秦始皇藏寶儲珍規模龐大的宮殿阿房宮遺址中,是秦始皇或其嬪妃們用過的酒杯,其價值非同一般。
到了漢代,酒的釀造技術已經很成熟。漢代以前的酒曲主要是散曲,到了漢代,人們開始較多地使用塊曲即餅曲。后來,制曲又由曲餅發展為大曲、小曲。由于南北地區氣候、原料的差異,北方用大曲,即麥曲;南方用小曲,即酒藥。
唐代徐堅若的《初學記》是最初記載紅曲的文獻,其記載說明漢末我國隴西一帶已有紅曲。紅曲的生產和使用是制曲釀酒的一項大發明,標志著制曲技術的飛躍。
阿房宮 是我國歷史上第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秦帝國修建的新朝宮。秦始皇于公元前212年開始建造,意在建成后,成為秦王朝的政治中心,被譽為“天下第一宮”。阿房宮是我國首次統一的標志性建筑,也是華夏民族開始形成的實物標識。
在漢代及其以前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有一套完整的釀酒工藝路線。如在山東諸城涼臺的漢代畫像石中有一幅《庖廚圖》,圖中的一部分為釀酒情形的描繪,把當時釀酒的全過程都表現出來了。
在《庖廚圖》中,一人跪著正在搗碎曲塊,旁邊有一口陶缸應為浸泡的曲末,一人正在加柴燒飯,一人正在劈柴,一人在甑旁撥弄著米飯,一人負責曲汁過濾到米飯中去,并把發酵醪拌勻的操作。有兩人負責酒的過濾,還有一人拿著勺子,大概是要把酒液裝入酒瓶。下面是發酵用的大酒缸,都安放在酒壚之中。
甑 我國古代蒸食用具,為甗的上半部分,與鬲通過鏤空的箅相連,用來放置食物,利用鬲中的蒸汽將甑中的食物蒸熟。單獨的甑很少見,多為圓形,有耳或無耳。甑子,蒸米飯等的用具,略像木桶,有屜子而無底。
《庖廚圖》中還表現了大概有一人偷喝了酒,被人發現后,正在挨揍。酒的過濾大概是用絹袋,并用手擠干。過濾后的酒放入小口瓶,進一步陳釀。畫面逼真,令人遐想。
秦漢時期,隨著釀酒業的興旺,出現了“酒政文化”。朝廷屢次禁酒,提倡戒酒,以減少五谷的消耗,但是飲酒已經深入民間,因此收效甚微。
漢代,民眾對酒的認識進一步加寬,酒的用途擴大。調和人倫、愉悅神靈和祭祀祖先,是漢代酒文化的基本功能,以樂為本是漢人酒文化的精神內核。
秦漢以后,酒文化中“禮”的色彩愈來愈濃,酒禮嚴格。從漢代開始,把鄉飲酒禮當成一種推行教化舉賢薦能的重要活動而傳承不輟,直至后世。
當時的貴族和官僚將飲酒稱為“嘉會之好”,每年正月初一皇帝在太極殿大宴群臣,“雜會萬人以上”,場面極為壯觀。太極殿前有銅鑄的龍形鑄酒器,可容40斛酒。當時朝廷對飲酒禮儀非常重視,“高祖竟朝置酒,無敢喧嘩失禮者”。
漢代鄉飲儀式仍然盛行,儀式嚴格區分長幼尊卑,升降拜答都有規定。按照當時宴飲的禮俗主人居中,客人分列左右。大規模宴飲還分堂上堂下以區分貴賤,漢高祖劉邦元配夫人呂雉的父親呂公當年宴飲,“進不滿千錢者坐之堂下”。由此可以看出當時禮儀制度的嚴格。
大司徒 我國古代官名。《周禮》以大司徒為地官之長。漢元壽年間改丞相為大司徒。東漢時期改稱為司徒。北周依據《周禮》而置六官,為地官府之長,以卿任其職。
這種聚會有舉薦賢士以獻王室的意義,所以一般選擇吉日舉行。每年三月學校在祭祀周公、孔子時也要舉行盛大的酒會。
當時的鄉飲儀式非常受重視,伏湛為漢光武時的大司徒,曾經奉漢光武時之命主持鄉飲酒禮。
按照漢代的禮俗,當別人進酒時,不讓倒滿或者一飲而盡,通常認為是對進酒人的不尊重。據說大臣灌夫與田蚡有矛盾,灌夫給他倒酒時被田蚡拒絕了,灌夫因此罵座。
同時,飲酒大量被認為是豪爽的行為,有“虎臣”之稱的蓋寬饒赴宴遲到,主人責備他來晚了,蓋寬饒曰:“無多酌我,我乃酒狂。”
還有漢光武帝時的馬武,為人嗜酒,豁達敢言,據說他經常醉倒在皇帝面前。
漢代開始有了外來的酒品。公元前138年,西漢外交家張騫奉漢武帝之命出使西域,從大宛帶來歐亞種葡萄,此種葡萄是在全世界廣為種植的葡萄品種。
據《太平御覽》記載,漢武帝時期,“離宮別觀傍盡種葡萄”,可見漢武帝對葡萄種植的重視。此時,葡萄的種植和葡萄酒的釀造都達到了一定規模。
張騫(約前164年~前114年),字子文,我國漢代卓越的探險家、旅行家、外交家。曾經奉命出使西域,開拓漢王朝通往西域的南北道路,并從西域諸國引進了汗血馬、葡萄、苜蓿、石榴、胡麻、芝麻與鴕鳥蛋等等。對“絲綢之路”的開拓有重大貢獻。
西漢中期,中原地區的農民已得知葡萄可以釀酒,并將歐亞種葡萄引進中原。他們在引進葡萄的同時,還招來了釀酒藝人。自西漢開始,我國有了西方制法的葡萄酒。
唐代詩人劉禹錫有詩云:“為君持一斗,往取涼州牧。”說的正是這件事。可見涼州葡萄酒的珍貴。
葡萄酒的釀造過程比黃酒釀造要簡化,但是由于葡萄原料的生產有季節性,終究不如谷物原料那么方便,因此,漢代葡萄酒的釀造技術并未大面積推廣。
由于釀酒原料的豐富,漢代酒的種類眾多,有米酒、果酒、桂花酒、椒花酒等。河北滿城的劉勝墓中有“稻酒十石”、“黍上尊酒十五石”等題字的陶缸,說明了酒的種類很多。
孔融(153年~208年),字文舉,山東曲阜人,東漢文學家,家學淵源,是孔子的二十世孫。少有異才,勤奮好學,與平原陶丘洪、陳留邊讓并稱俊秀。獻帝即位后任北軍中侯、虎賁中郎將、北海相,稱孔北海。“建安七子”之首。
漢景帝時的穆生不嗜酒,元王每置酒常為穆生設醴。這里的醴就是一種米酒。
酒在漢代,還有一個別名叫“歡伯”,此名出自漢代焦延壽的《易林·坎之兌》。他說,“酒為歡伯,除憂來樂。”其后,許多人便以此為典,作詩撰文。如宋代楊萬里在《和仲良春晚即事》詩之四中寫道:“貧難聘歡伯,病敢跨連錢。”金代元好問在《留月軒》詩中寫道,“三人成邂逅,又復得歡伯;歡伯屬我歌,蟾兔為動色。”
“杯中物”這一雅號,則始于東漢名士孔融名言“座上客常滿,樽中酒不空”。因飲酒時,大都用杯盛著而得名。
司馬相如(約前179年~前118年),字長卿,我國文化史文學史上杰出的代表,是西漢盛世漢武帝時期偉大的文學家、杰出的政治家。作品詞藻富麗,結構宏大,使他成為漢賦的代表作家,后人稱之為賦圣和“辭宗”。他與卓文君的愛情故事也廣為流傳。
兩漢時期,飲酒逐漸與各種節日聯系起來,形成了獨具特色的飲酒日。
對于普通百姓來說,婚喪嫁娶,送禮待客,節日聚會是暢飲的大好時機,體現了酒在當時的重要性。
在漢代酒還用作實行仁政的工具。漢文帝即位后下詔說:朕初即位,大赦天下,每百戶賜給牛一頭,酒10石,特許百姓聚會飲酒5天。按照漢代律法規定,3人以上無故群飲酒罰金4兩。這是國家對百姓的一種賞賜。
酒還用來犒賞軍士,劉邦當年進入關中與父老約法三章,“秦民大喜,爭持羊酒食獻享軍士”。漢武帝初置四郡保邊塞,“兩千石治之,咸以兵馬為務酒禮之會,上下通焉,吏民通焉。”
當時男女宴飲時可以雜坐,劉邦回故鄉時,當地的男女一起在宴會上,“日樂飲極歡”。西漢時供人宴飲的酒店叫“壚”,雇傭干活的店員叫“保傭”。當時司馬相如與卓文君就在臨邛開了一家酒店,當街賣酒。
酒在漢代用于醫療,有“百藥之長”的稱號。當時有菊花酒、茉莉花酒等藥酒。長沙馬王堆漢墓中的《養生方》和《雜療方》中記載了利用藥物配合治療的藥酒的方劑。東漢醫學家張仲景的《傷寒論》和《金匱要略》中也有大量的記載。
東漢末年的建安年間,大臣曹操將家鄉亳州的“九醞春酒”以及釀造方法獻給漢獻帝劉協,御醫認為有健身功效,自此“九醞春酒”成為歷代貢品。
“春酒”,即春季釀的酒。“九醞”,即九“釀”,分9次將酒飯投入曲液中。北魏賈思勰《齊民要術》中稱,分次釀飯下甕,初釀、二釀、三釀,最多至十釀,直至發酵停止酒熟止。先釀的發酵對于后釀的飯起著酒母的作用。“九醞春酒”即是用“九醞法”釀造的春酒。一般每隔3天投一次米,分9次投完9斛米。
這“九醞春酒”到了后世,更成為了中華名酒古井貢酒。曹操那時就認識到了飲酒“差甘易飲,不病”,而且還曾“青梅煮酒論英雄”,所以他可謂較早將酒文化發揮到極致的先驅。
“九醞春酒”是釀酒史上甚至可以說是發酵史上具有重要意義的補料發酵法。這種方法,后世稱為“喂飯法”。在發酵工程上歸為“補料發酵法”。補料發酵法后來成為我國黃酒釀造的最主要的加料方法。
漢代之酒道,飲酒一般是席地而坐,酒樽放在席地中間,里面放著挹酒的勺,飲酒器具也置于地上,故形體較矮胖。
當時在我國的南方,漆制酒具流行。漆器成為兩漢、魏晉時期的主要類型。漆制酒具,其形制基本上繼承了青銅酒器的形制,有盛酒器具、飲酒器具。
飲酒器具中,漆制耳杯是常見的。在湖北省云夢睡虎地11座秦墓中,出土漆耳杯114件,在長沙馬王堆一號墓中也出土耳杯90件。
東漢前后,瓷器酒器出現。與陶器相比,不管是釀造酒具還是盛酒或飲酒器具,瓷器的性能都超越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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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代釀酒開始采用的喂飯法發酵,是將釀酒原料分成幾批,第一批先做成酒母,在培養成熟階段,陸續分批加入新原料,擴大培養,使發酵繼續進行的一種釀酒方法。喂飯法的方法在本質上來說,也具有逐級擴大培養的功能。《齊民要術》中記錄的神曲的用量很少,正說明了這一點。
采用喂飯法,從酒曲功能來看,說明酒曲的質量提高了。這可能與當時普遍使用塊曲有關。塊曲中根霉菌和酵母菌的數量比散曲中的相對要多。由于這兩類微生物可在發酵液中繁殖,因此曲的用量沒有必要太多,只需逐級擴大培養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