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常明的企業級理解，楚生不知如何回答。

“而且！”

常明為了甩鍋，繼續道：“我當初沒打算一統天下，只是想成為正道四大宗之一而已。”

“可您六年前代表宗門去開會，觀天地氣象有感，演講時臨場發揮，開口就是一篇《周天明心訣》。好家伙，那底下聽講的人，80個突破大乘期，300個入了合體，其他突破境界的不下上萬人！”

常明哀怨的看了看楚生，道：“您說說，您干了這種事兒，他們奉您為‘正道共主’，不正常嗎？”

“……”

楚生覺得自己有點理虧，但依舊倔強道：“那后來的魔道宗門投靠，這總和我沒關系了吧？”

“有！”

常明堅定道。

“您還記得當初，經常上門向您請教的趙嫣然嗎？”

“記得，那小丫頭提供了不少思路，雖然沒能幫我悟出功法，但也算是個有趣的人。”

楚生想起了這人，感慨道：“不過這些年她沒來見我，恐怕是嫁人了吧。”

“沒有。”

常明道：“師父，那丫頭就是百媚門的門主。她問您的問題，全都是如何打敗其他魔道宗門的辦法。換句話說，百媚門一統魔門，而后和咱們簽和平協議，完全都是您在幕后干的！”

“？？？”

“至于后來您代表正道去簽和平協議，那臨場演講的效果，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

楚生記得，就是那次演講，把自己從‘天下正道共主’升級成了‘天下正邪共主’。

“我絕望了。”

楚生趴在桌上，無力道：“我夢寐以求的御劍飛行，沒了！我朝思夜想的呼風喚雨、撒豆成兵，沒了！我好氣啊！”

常明再次提醒道：“師父，您可以修其他頂尖功法的。”

“住口！”

楚生怒道：“修那些不完美的功法？你這是在侮辱我！士可殺，不可辱！不能修煉完美契合我自己的功法，就算能神通廣大，那又有什么意義？”

常明摸了摸額頭，滿臉無奈。

自己師父的悟性震古爍今，隨手就是一篇絕世劍訣，開口就是能讓人悟道的至理道言。

可是偏偏他有強迫癥，一直堅信‘每個人都有最適合自己的功法’，并且不斷朝著這個目標努力，不達目的，絕不修煉。

他曾勸過楚生，先修煉一本頂級功法，以后悟出了更好的再換就行。

可楚生不愿意，因為在他看來，自己的身體無比神圣，一旦被其他功法入侵，哪怕以后廢了功法，自己也不再純潔了。

而他所謂的‘最適合自己的功法’，必須是純潔的自己才能修煉的。

“罷了罷了，這事兒也不怪你。我仔細想了想，就算從認識你開始，我一路給自己制造絕境，恐怕也沒有用。”

楚生自我安慰起來。

剛才的‘用絕境逼自己’，只是初步的想法。

現在細細想來，什么才是絕境？

境界高的人壓迫自己，那就是絕境了？

不，以楚生目前的學識，哪怕沒有修為，憑借機關術、陣法、醫道、毒術，也都可能將常明這個明面上的天下第一人干翻。

按照楚生的推斷。

絕境必須是，自己所有方法用盡，唯有修煉提升修為才能救自己的情況。

可這樣的絕境，別說‘玄天大世界’，其他任何一個世界都不可能實現。

唯一一絲希望，就是諸天萬界聯合起來對付自己，那樣才能真的把自己逼到絕境。

以楚生現在的地位，號令整個玄天大世界，去征伐其他世界，乃至挑戰諸天萬界，并不難。

可是為了自己的私欲發動戰爭，楚生干不出來這種事。

還有別的辦法么？

楚生低頭思索起來。

“有了。”

楚生單手一拍桌角，經絡圖背后的墻壁猛然翻轉，露出一條通道來。

他直接邁入通道，常明則是在通道口候著。

通道內有一片小空間，全都是楚生讓常明收集的書籍，堆滿了上千個書架。

楚生在‘傳說神話’區域，拿出一本破舊古書，名為《上古秘聞》。

“找到了。”

在第18頁，有這么一篇記載。

“鴻蒙之初，萬界尚未分離，有一長河，名為‘輪回’。大奸大惡之徒，死后唯有入此長河，再從從河出，方能輪回。”

“遠古以后，萬界分離，長河依舊輪轉于萬界之間，時而有輕生之徒，被長河召喚，入其中，鮮有出。”

……

五年前看到這篇文字時，楚生自己開玩笑道：“這不就是小說里的輪回空間一樣么？”

當時，他只把這長河當成了一種猜想，是宣揚‘珍惜生命’所寫的故事。

但隨著他對萬界了解的增多，現在回頭再看這篇文字，楚生就不覺得這是猜想了。

他眼睛微微瞇起，來到另一片區域，取出了一本《上古帝皇傳》。

書里明確記載：“大明皇常言：‘天道貴生，貴生者，死后歸天受福，輕生者，將入禍域，多斷命根，不復輪回！’”

這段話一般被理解為“珍惜生命的人，死后有好報，不珍惜生命的人，恐怕連輪回再來的機會都沒有了”。

可細細想來，后半段也可以理解成“不珍惜生命的人，會進入名為‘禍域’的地方，到了那里的人，大多數會魂飛魄散”。

再結合大明皇的生平。

大明皇年輕時，好殺生，且喜歡以命搏命，這是公開的秘密。但后來，大明皇忽然轉了性子，開始后悔自己過去所作所為，并常言‘天道貴生’。

因此，大多數人看到這段記載，會以為大明皇是在懺悔。

可如果將這一段話，和剛才的‘長河’之論聯系在一起，那么很容易讓人想到‘禍域’就是‘長河’。

楚生又翻出一本書，《遠古雄主錄》。

這本書里的龍主、妖主、蒼生主等人，也都有類似大明皇的‘幡然悔悟’。而在其留下的只言片語中，也有類似暗示‘長河’的話語。

經過一天一夜的查詢資料，楚生最終得出結論。

“長河，或者說‘禍域’，存在！”

“而所謂的‘輕生之人’，除了肆意殺害他人，消極對待自己的生命，也算在其中！”

楚生不停的眨眼，心中不斷自言自語。

“地球在諸天萬界中，處于中間的位置。那里的人不修煉，但因為位置特殊，所以偶爾會有人，在夢境中感召到其他世界的氣息。”

“小說里‘輪回空間’的假想，應該就是有人無意中感召到了‘禍域’的氣息！”

“而在那空間里，有我要的…絕境！”

楚生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可以肯定，禍界存在，而且很可能類似過往小說里的那樣，需要不斷的在各個小世界廝殺，才能生存，并最終離開空間。

最重要的是，長河空間獨立諸天萬界之外，對方想要召喚自己，哪怕是玄天大世界的氣運也無法阻止！

楚生快步離開圖書館，到書房門口，大吼道：

“常明！”

“師父，我知錯了！”

常明立馬出現，并憑借‘只要師父生氣，自己立馬道歉’的原則，率先認錯。

楚生沒理會他，直言道：“給我準備酒，醉人的那種！”

“啊？只是喝酒？沒問題！”

常明以為楚生是要借酒消愁，立馬出去找酒。

實際上，楚生是要借助醉酒的狀態，給自己催眠，并植入‘我覺得人生無趣’的想法。

這個想法，不會給楚生造成實質傷害，加上是楚生自己給自己的催眠，因此不會受天地氣運影響。

“師父，酒來了！”

不過片刻時間，常明歸來，從儲物戒里拿出十大壇的美酒。

“嗯。”

楚生想了想，走到書桌旁，在一張紙條上寫下一段話。

“我去‘罪罰古界’了，如果發生動亂，我床底下藏了一樣東西，可以平息動亂。”

楚生床底下藏著一本《破萬法》，是他無意中悟出一本殺訣，能夠克制自己過去悟出的全部功法。

以當今天下修煉人的情況，不管出現什么動亂，只要常明掌握此法，便都能平息

寫完后，楚生將紙條折起，拿一個錦囊包好，遞給了常明。

“如果哪天我離開了老祖山，你就把這錦囊打開，不準偷看！”

“是！”

常明封鎖自己的神識，恭敬的接過錦囊。

為什么封鎖神識？

因為以他的修為，哪怕自己不刻意的看，那錦囊到自己手中的一瞬間，也會知道里面的內容。

至于楚生要離開老祖山的話，他半點不在意，也不去多想。

自己師父是天下共主，去哪兒都是絕對安全的，根本不用自己擔心。

至于要去其他世界？

呵呵，師父，您得先修煉，否則破不開世界壁壘。

“嗯，出去吧，我要喝酒！”

楚生打發走了常明，開始了自己的催眠計劃。

常明身為自己的大弟子兼好兄弟，楚生本打算告訴常明自己的計劃。

可轉念一想，一旦對方知道自己想去‘輪回空間’，那肯定會想辦法阻止自己。

因此，楚生便只幫常明安排后路，不多說一句自己的去向。

“喝！”

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楚生開始給自己灌酒。

一天也好，十年也罷，為了實現自己‘完美功法’的夢想，哪怕喝到宇宙破滅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