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氏看時間差不多了，起身走至柳氏身邊:“母親，您一路舟車勞頓也累了，三爺就讓娩兒去便可。等到了晚膳時間，娩兒再來叫您。”

喬氏這么一說，昭柔才忽的想起來，她的團子還擱在那里沒做好。

蘇昭柔連忙點頭應和:“母親說的沒錯，祖母先休息著，昭柔也還有些事情，就和母親先行告退了。”

母女倆微笑著退下，柳氏目送二人，竟還有些不舍。

前廳外，昭柔同母親講了幾句話便各自去往不同的方向。

小廚房人少了些，蘇昭柔看著那些團子，嘆息了一聲，有些無奈。她失神地盯著不遠處，眸中神色摻著復雜的情緒，有不忍，也有怨恨。

這么多年了，她還是忘不掉。

昭柔粉唇微啟，喃喃道:“為什么您曾經要這樣對我，對我母親，為什么呢……”

宴席設在明華院，是祖家最外的院子，用來招待接客的。附近就是回事處。

等人都到齊了，蘇家幾位老爺聚在一起聊官場上的事，女眷們就談談家常，各自都寒暄了幾句。畢竟平日里除了請安也不時常有走動，大家都各過各的小日子。

柳氏今日似乎心情不錯，笑著招呼大家伙，準備圍起來吃晚膳了。昭柔忙完小廚房的活就立刻趕來明華院，滿滿三大桌，差不多快坐滿了人。

她張望著，母親在父親那一桌，幾位伯父和曹姨娘也在，已經沒有空位了。

“柔姐兒，過來坐。”

聽到聲音，昭柔轉頭一笑，原來祖母替自己留了位置。

柳氏把昭柔招到身旁，眼神半刻都未離開過她，讓旁邊幾個伯母姨娘看得都忍不住調侃幾句。

二夫人抱著剛滿月的蘇寒禧，笑道:“柔姐兒生得這般姣美，都把母親的魂給勾走了。將來哪位公子娶了咱們柔姐兒，可不得往里寵著。”

眾女眷又是一頓笑，大家也許久沒有這樣輕松的吃過飯了。

昭柔垂眸淺笑，夾了一個青團子給柳氏:“新糧做的，祖母嘗嘗。”

團子軟糯香甜，柳氏已經很久沒有吃到如此獨秀的口味了。她有些詫異，但很快臉上盡是喜悅之容:“柔姐兒，你做的？”

柳氏看昭柔點頭，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這手藝明顯不是丫頭做的，只是沒想到真的是柔姐兒。

柳氏瞧著昭柔，越看越歡喜。柔姐兒性子溫和，比起那幾個調皮搗蛋的嫡孫，她更希望留在身邊的是蘇昭柔。

宴席菜肴豐盛，下人們做了姜母鴨、羊肉湯、倭瓜餃子、清燉麻油雞、赤豆糯米飯，和一些驅寒暖胃的小吃食，很適合這個時候。

蘇昭柔看大家都喝得盡興，伯父伯母來敬酒，她也笑著迎合，只不過喝的是熟水。

昭柔和別的姐妹不太相熟，她一姑娘家在祖母這桌也沒有什么話題可聊，沒多久就離開了。

既來了明華院，總也要辦點正事。

今晚有頭有臉的丫頭婆子都去了宴席伺候，其他的下人也都一起聚在別院，吃著小廚房分剩下來的菜食。

整個明華院除了正堂，都是空冷冷的，月光散漫，竟有些蕭條。

趁守門的丫頭護衛都不在，昭柔悄悄去了倒座房。

雖然她已命湫葉去打聽，但若素雙真的在這里，只要人沒事，她早些見到也就能早些放心了。

夜幕降臨，蘇家大門外已經掛起了透亮的羊角琉璃燈，只有一小廝打著哈欠，昏昏沉沉地守著，好像輕輕一碰就會倒下去。

昭柔不敢輕舉妄動，倒座房的門都關著，里面連燭火都未曾見到，黑漆漆一片。

她搖頭嘆了氣，有些失望。現在若是憑自己一人，似乎什么事都辦不好，看來只能靜等湫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