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學藝

美猴王在大海中一路漂泊，也趕上他運氣好，海上連日吹的是東南風，于是就順風順水地來到了西北岸邊的南瞻部洲的地界。

美猴王扔掉了竹竿，跳上了岸，看見岸上一片繁榮熱鬧的景象：有的人在捕魚，有的人在挖蛤蜊，有的人在淘海鹽。他悄悄走過去，沒想到這些人看到他的模樣以后，就四散逃跑了。美猴王也覺得自己跟岸上的人的樣貌相差很多，既然是拜師學藝，就要和當地人的裝扮差不多，不然把人都嚇跑了，他還找誰去拜師呢？想到這里，美猴王就在岸邊撿了一套人們逃跑時丟下的衣服穿上，感覺自己跟平常人沒什么差別了，就大搖大擺¹地向城里走去。

進了城里之后，美猴王四處尋仙訪道，卻一直沒什么結果。有一天，他走到了一座山里，忽然從山里傳來了一陣美妙的歌聲，美猴王被歌里的歌詞吸引了，原來歌詞里唱的是仙人傳道的事情。美猴王順著歌聲找去，看見了一個砍柴的樵夫，便上前詢問原委。樵夫告訴他，在山里有一個叫斜月三星洞的地方，里面住著一個名為菩提老祖的仙人，這首歌就是菩提老祖教給他的。于是，美猴王告別了樵夫，向斜月三星洞尋了過去。

美猴王穿過了一片山林，看見了一個山坡，等走過山坡之后，真的看見了一個山洞。美猴王走到洞門前，只見洞門突然打開了，里面走出了一個童子。美猴王上前說明來意，童子笑著說：“我家師父剛才正在登壇講道呢，也不說什么原因，就叫我出來迎接一個來拜師修行的人，我想就應該是你了吧？”美猴王高興地說：“是我！是我！”童子說：“那你就跟我進來吧。”

童子將美猴王領進了洞里，一直走到了講壇前。菩提老祖正端坐在講壇上。美猴王見到后便跪倒在地，說明自己從哪里來，為什么到這里來拜師學藝。菩提老祖聽完后，覺得他還算老實，就對他說：“你雖然是石頭里蹦出來的，無父無母，但是在我這里學藝，也應該有個姓名，我就給你起個法名叫做‘孫悟空’吧，你看怎么樣啊？”美猴王笑嘻嘻地說：“好啊，好啊，從今天起我就叫做孫悟空了。”

美猴王就這樣有了姓名。接著，祖師又領著他拜見了師兄、師弟，悟空就跟著眾師兄弟們每日學習語言禮儀、讀經論道、寫字燒香，空閑的時候就跟著大家一起掃掃園子，鋤鋤地，養養花，打打柴，挑挑水。就這樣日復一日²，轉眼之間就過去了七年。

一天，老祖在壇上講道，悟空就在下面聽著。等過了一會兒，弟子們在互相論道的時候，悟空就走上前對菩提老祖說：“師父，我已經在這里生活七年了，每日都是做些挑水砍柴的閑雜事情，你什么時候能教我一些法術呢？”老祖想了想說：“想你來這兒已經七年了。好吧，我這里有道、流、靜、動四門法術，能用來拜佛求神、參禪悟道，你想學哪一種？”悟空想了想，覺得都沒什么意思，就說：“這些法術都不厲害，不學，不學。”祖師一聽非常生氣，拿起戒尺，在悟空的頭上打了三下，然后走回了屋里，將房門關上再也沒有出來。大家看到這個情形，都責怪悟空。但是悟空自己卻沒有懊惱，因為他已經明白其中的含義了。

悟空什么也沒有說，當天還是和師兄弟們一起嘻嘻哈哈。到了晚上，大家都早早睡了，只有悟空沒有睡。大約到了三更的時候，他就悄悄地爬了起來，來到了祖師的房門前。只見房門是半開的，悟空就悄悄地走了進去。祖師正躺在床上，身體朝里，正在睡著。悟空不敢驚擾，就跪在床前等著。過了一會兒，祖師醒了，看著悟空說：“你還算聰明，明白其中的意思，那我就教你一些神通廣大³、能夠長生不老的法術吧。但是，你要記住，這件事不能讓別人知道，平時這些口訣你也只能偷偷練習。”接著，菩提老祖就將法術的口訣一一傳授給了悟空。悟空記好后，拜謝了師父，又回到了自己就寢的地方，像往常一樣睡了過去。第二天早上起來，他和誰也沒有說這件事，日常還是做些打水劈柴的事情，閑暇⁴時自己一個人偷偷地練習口訣。

就這樣，一晃又過了三年。有一天，祖師悄悄把悟空叫到了山里，問悟空：“這些年，我教你的口訣你練得怎么樣了？把我教你的變化之術，練給我看看。”于是，悟空運用口訣變化了一番。祖師說：“雖然你已經熟悉了口訣，運用也算自如，但畢竟變化的還是少，你想學變化更多的法術嗎？”悟空回答說：“當然想了。”祖師說：“好吧，我這里有天罡數的三十六般變化，還有地煞數的七十二般變化，不知你想學哪一種？”悟空說：“我愿意多學，就學七十二般變化吧。”于是，老祖就把悟空叫到跟前，傳授給他七十二般變化的口訣。悟空也是一點就通，練習了幾遍口訣，很快就能將七十二般變化運用自如了。

又過了一些日子，老祖問悟空：“你現在又有什么長進了嗎？”于是，悟空一個跟頭跳起了四五丈高，然后爬上云霞來回飛了三四里遠，回來后對老祖說：“這就是我騰云駕霧的本事了。”老祖笑笑說：“這還算不上騰云駕霧，充其量也就是爬上了云彩而已。”接著，老祖又說：“你這樣來回也不過是走了三四里的地方，就算是爬云也非常一般了。要在一天里面能夠游遍五湖四海，那才叫做騰云駕霧⁵呢。”悟空說：“那怎樣才能做到一天里游遍五湖四海呢？”老祖說：“一般的仙人，只要稍微一抬腳就能夠踏上云彩了，而你卻不是這樣。你是用跳的，要翻個筋斗才能爬上云彩。我就教你一個方法吧，能夠讓你一個筋斗就能踏云飛過十萬八千里的路程。”于是，老祖又把法術的口訣告訴了悟空。從此，悟空學會了七十二變和一日能行十萬八千里的筋斗云，以后做什么事情就更加輕松自如了。師兄弟們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看到悟空越來越強，都開始崇拜他了。

轉眼又是一年的夏天。有一天，大家都在樹下乘涼，一起嬉笑打鬧。有人說起了悟空的本事，大家就起哄讓他變化一下給大伙看看。悟空也很高興，就說：“師兄弟們給我出個題目吧，讓我變什么？”大家說：“那你就變個大樹給我們看看吧。”悟空心中暗念口訣，搖身一變，就變成了一棵大樹。大家看了，都鼓掌哈哈大笑，都說：“厲害！厲害！”不知不覺，大家就吵鬧了起來，這下驚動了老祖。

老祖急忙出來問：“是誰在這里大聲喧鬧？”大家聽到以后就趕緊整理衣裝，不敢再有人出聲了。老祖生氣地說：“你們這樣大聲喧鬧，還有修行的樣子嗎？一個個神氣活現⁶的，到底是因為什么？”

眾師兄弟們不敢說謊，就說：“剛才孫悟空表演變化的法術，讓他變棵大樹，他就真的變成了一棵大樹，我們看了后忍不住為他喝彩，所以才驚動了師父。”老祖聽完后，把大家打發走了，又把悟空叫到身邊說：“我傳授給你的本領，你怎么可以在師兄弟面前賣弄呢？現在你會很多法術，而別人不會，相處起來一定會引起別人忌妒的，長久這么下去怎么行啊？”悟空說：“師父，我明白了，請你饒恕我這一次吧。”老祖說：“我也不想怪罪你，只是你已經不能在這里待下去了，你還是走吧。”悟空聽完，立刻痛哭流涕地說：“師父，你叫我走去哪里啊？”老祖說：“你從哪里來的，就回到哪里去吧。”悟空眼含淚水，說：“師父啊，我離開家來這里已經二十多年了，雖然我也經常懷念家鄉的猴子猴孫，可是現在師父的大恩大德還沒有報答，我怎么能回去呢？”老祖說：“你我之間還計較什么恩義，你天生性格就好動，不受約束，怕是有一天你不給我闖禍，我就已經很感謝了。”老祖接著說：“你現在這么走了，以你的性格一定會惹是生非，所以以后你在別人面前不能說是我的徒弟，你要是說出半個字讓我知道了，你的一身法術我都會收回，知道了嗎？”悟空說：“我知道了，以后我絕對不會提師父一個字，就說我自來就會的好了。”

悟空依依不舍⁷地拜別了菩提老祖，轉身一個筋斗，飛向了他的花果山水簾洞。下了云彩，悟空非常高興，大聲地喊道：“孩兒們，我回來了！”只見大大小小的猴子都從周圍跑到了他跟前，傷心地對他說：“大王怎么才回來啊？我們被人欺負慘了。自從你走了之后，這里來了個魔王，搶了我們的東西，還常年欺負我們。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們的家業很快就要完了啊！”

悟空聽完非常生氣，摸清了這個妖魔的底細之后，就氣沖沖地去找那個妖魔算賬去了。妖魔看見悟空又瘦又小，全然不把悟空放在眼里，卻不知道，悟空學了仙術以后，已經厲害異常了，剛一上手，一下就把那妖魔打死了。隨后，悟空領著他的猴子猴孫又拿回了被搶的東西，打掃了水簾洞，大家又開始了快快樂樂的生活。悟空想到，總不能再讓猴子猴孫受欺負，就變出了很多兵器，開始天天操練他們。大家都有了兵器，可自己卻還沒有。悟空聽說東海龍宮的定海神針巨大無比，就跑到了龍宮，問清楚定海神針的來龍去脈后，硬是從東海龍王那里要來了這個寶物。定海神針是可以隨著人的意志變化大小的，而且威力無窮，又叫做如意金箍棒。悟空用的時候就把它變成自己習慣的大小，不用的時候就把它變成針一般大小放在耳朵里。自從有了金箍棒后，悟空更是無所不能⁸。

一日夢游進地府的時候，悟空發現自己和猴族在生死簿上都有期限。一氣之下，悟空砸了地府，銷毀了自己和猴族的登記。自此，山里各方的妖王更加懼怕他，悟空在花果山稱霸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