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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灰暗的天空又飄起了雪》

回濟南之后的幾天里,二哥全身心的陪著兒子玩耍。細心的他發現,自從開業那天當著孩子的面大吵之后,兒子這次回來對聲音很敏感,只要二哥和前妻在交流中有一點點的聲大,他就會對著爸爸媽媽很氣憤的大喊:不要吵架。這樣的潛意識反應持續了整整一年。從那之后性急易燥的二哥開始意識到小可樂的性格已經開始形成了,并且已經受到了他跟前妻吵架的影響。這是二哥最怕,也最不愿意看到的情況。

2018年的10月1號,只住了七天的新房——賣了。小可樂剛認識了自己的新家,在他還沒有更多的認知,“家”意味著什么的時候,因為離婚財產分割,房子賣掉了。簽合同的那一天二哥的心里很平靜。

房子賣啦,扣掉剩下的房貸手里還有些錢,他們決定趁著國慶假期帶著兒子去海邊玩玩,小可樂兩歲也應該去認識一下外面的世界了。煙臺是一個美麗的沿海城市,二哥在這里上的大學,帶孩子回來煙臺,不只是因為這里的藍天白云和蔚藍的大海,更重要的是二哥從這里畢業步入社會這五年來,經歷了太多的大起大落,他想帶著孩子回到這個開始的地方,找回最初的自己。

海底世界、月亮灣抓螃蟹、煙臺山公園乘船,養馬島乘風破浪。。。小可樂甜美的笑聲回蕩在煙臺所有景點的每一個角落。

所有的磨難并沒有繞過的可能,如果你不去克服它,而總是想著避開它或者在避不開的時候自我麻醉暫時性的忘記它,那終有一天你所有的偷懶,都將匯集成一股恐怖的泥石流,在你以為你的人生已經是低谷應該要觸底反彈時,這股“泥石流”將會是埋葬你反彈的所有期望的斷龍石。

為了搬家方便和照顧孩子,二哥在同小區租下了當時做置業顧問時一位客戶張老師的房子。張志雄在14年買了房子之后一直沒有入住,委托給二哥幫忙照看。這個月房子正好空下來,張志雄就讓二哥住著了,連房租都沒談。

從煙臺回來的當天晚上,前妻告訴二哥自己報了班要去學習美甲美妝,時長三個月,每周天休息。這日常只能二哥照顧小可樂。

首次創業的傷口都來不及愈合,二哥又成了無業游民,誰也不知道即使買房子剩下些錢,可二哥承擔了婚后這些年的80%債務,還完債以后二哥其實已經所剩無幾了。之所以這樣,說到底還是想給孩子留一個后路,萬一自己創業一直不順,前妻還能給孩子一個保障。

之前創業租的房子因為沒有租夠一年,房東張亞文既不退房租也不退押金,二哥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租著,一天兩百多的房租呀,現在又天天照顧小可樂,只有付出沒有收入的日子,讓二哥心急如焚。

一次偶然的機會,二哥接觸到了一種方便快捷的快餐形式——速食料理包。只需要蒸好米飯搭配各種口味的速食菜品即可,更關鍵的是這讓二哥看到了一個人創業的可能,可讓二哥糾結的事情是,一旦開始再次創業,孩子怎么辦?請不起保姆,離婚這半年多來,二哥對家人的排斥并不亞于對自己的反感,所以怎么去兼顧既照顧好孩子又能創業的事情呢。

雖然現代人的思想比較前衛,但是畢竟是第一次當父母,如果不是無可奈何,二哥兩人絕不會在小可樂兩歲的時候就把他到幼兒園托班。雖然早一點讓孩子接觸外界對他沒有什么壞處,但對于一個兩歲半的孩子來說,在那樣一個集體環境里吃不好飯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而且10月份正是北方氣溫飄忽不定、流感頻發的季節,讓孩子在這個時候沒有一絲絲準備的入園…一切都太突然了?。。。。。?

從不碰煙的二哥,在小可樂入園的前一天夜里,吸完了一整盒煙。如果你不愛孩子,那就請不要生孩子,如果沒有愛,對天真可愛的孩子們來講,這個世界生來就是灰暗的,那是多么殘忍的事情。可如果有愛,卻又沒有能力去給予子應有的呵護,這給孩子父母的感觸就是——心如刀割。

那天是二哥和前妻一起送小可樂入園的,完全陌生的環境對于一個小孩子來講到底有多恐懼,二哥無法體會,但是那天過后,前妻再也沒有送小可樂上過學,因為她無法承受小可樂每次上學時對于新環境從眼神里傳遞出來的恐懼和撕心裂肺的哭喊。呵呵….難道那對二哥來講不是一種變相的懲罰嗎?

什么才是對孩子最好的愛?90年生人的二哥既有80后的保守,也有90后的前衛。在二哥的意識里,自由是他畢生追求的方向。但是家庭責任也很重要,離婚后孩子又成為了唯一。常掛在二哥嘴邊的話就是,等孩子18歲成年就不在管了,讓孩子自己去闖蕩,自己也趁著還能動,去想去的任何地方看看。可現實里,哪個父母不再為了孩子更好的未來再拼盡全力,更何況在二哥對小可樂心存愧疚。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日子過的很平靜,雖然離婚了,但是二哥三人都住在二哥租的房子里,雖然是為了更方便照顧孩子,但兩人其實心里都明白,他們之間有孩子做紐帶,就不可能老死不相往來。

當代年輕人的婚姻觀念是混亂的,每天嚷嚷著嫁給愛情,最終卻又都敗給了現實。女孩子婚前都在憧憬著白馬王子,男人也都在等待著那個溫柔賢惠,能跟他同甘共苦的女子??蓪嶋H上…..都是鏡花水月沒有看到虛幻的愛情和赤裸裸的現實之間,還有一條隱藏著的物質橋梁。所以現代的年輕人對于婚姻嘴上憧憬,內心畏懼;嘴上喊著想要人陪,卻又舍不得一個人瀟灑的日子。對婚姻沒有了敬畏感,更多的是沖動和沖動的懲罰。

二哥一個人的創業之旅進行的舉步維艱,不懂外賣平臺的運營讓他在這個錯中復雜的競爭市場里痛不欲生。當代年輕人已經讓外賣平臺養懶了,這就導致了小餐飲行業要想生存下去必須依靠外賣平臺,外賣平臺的收費提成也是水漲船高。從一開始每一單外賣抽成16%,慢慢漲到了23%,一單外賣平臺的抽點最低都要四塊兩毛錢。試問小餐飲的生存空間在何處?太貴了,人家不吃,你掙不到;賣便宜了吧,每一單刨除這些費用,還不算人工、水電、房租…..這就是我們所追求的的創業嗎?既要面臨平臺的壓迫還要經手客戶的折磨,今天讓你個雞蛋、明天又讓你送份榨菜的。

哈哈哈。這個世界是咋啦?在網上花錢吃飯的都是大爺,一單外賣就掙個三五塊錢,還被客戶要這要那。二哥寧折不彎的性格怎么會慣著這種貪圖小便宜的惡心行為?但是一個差評把二哥拿捏的死死的。對于一個外賣店來講,一個差評就是一把刀,20個好評都救不回來??蛻舨幌矚g這個口味,退錢吧?不退就差評。你跟外賣平臺去申訴,人家的回復讓你死的心都有。我們要保證每一個客戶的用餐體驗,這是他們的權利。哈哈哈哈。。去你罵了隔壁的權利吧。眾口難調,一個你不喜歡吃,就要商家免單,這就是現在失衡的外賣市場。

但是二哥還是屈服了,因為身后還有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等待著你的呵護。陪伴就是最好的呵護?扯淡呢,生病沒有錢,游樂場不舍得去,整天拿著“只要他健康就是最大的心愿”來麻痹自己嗎?二哥做不到??!

一邊維持著略有虧損的小店,一邊不斷的摸索著新出路。每周一到周五還好小可樂在幼兒園下午四點半放學后在店里也就待一個小時,油煙對他的傷害不大,可是周六一整天跟著二哥在店里才是真的遭罪,因為有油炸小吃店里的油煙味太大,孩子根本就呆不住。尤其是中午飯點忙起來時二哥根本顧不上小可樂。一不留神小可樂就跑沒影了。兩歲的孩子在店里的椅子上打盹,可是心里再不忍,二哥還是得堅持做完午餐的高峰期。等忙完了,再抓緊給小可樂喂飯,然后就這樣哄他在拼起來的椅子上午睡。那三個月對二哥來說,每一個周六都是黑暗的。北方的冬季是刺骨的寒冷,小可樂不再時二哥還可以開門通風,散散屋內的油煙??墒敲慨斨芰?,開門冷,不開門嗆的日子太痛苦

時間長了小可樂就成了半個吃百家飯的孩子。店鋪左右的鄰居都在幫著照顧,左邊洗衣店三個姐姐一有空就哄小可樂玩,右邊賣海鮮的姐姐時不時的帶著滿是好奇的小可樂抓蝦抓魚抓螃蟹,有啥零食好吃的先給小可樂。

也許是本身的經歷,又或者是小可樂的性格使然,他在與人交流這方面特別討喜,不管認識不認識的人,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喊的特勤快,跟誰都能聊兩句,每次聊完分別時還要有一個固定性的飛吻。如果遇到一個幾天沒見人,還會特別官方的跑上去加一句“我都想你了”。所以,周邊的所有人都喜歡他。

我將來可以在他十八歲以后去逍遙自在,讓他獨自闖蕩,踐行自己“兒孫自有兒孫福”的理念,但那種情況的前提卻是——我能幫,但不想幫。而不是我想幫,卻幫不了。為了更好的活著,為了孩子,我可以向任何人屈服,但絕不屈服于生活。這是二哥獨自創業以后很長一段時間的座右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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